“太尉。”吴璘意识到曲端要拼命了,金军右翼开始向宋军左翼试探西瓜进攻,却还有大量马军没有投入战斗,正面万人的步跋子严阵以待,直接进攻粘罕,凶多吉少,不由地急道:“太尉身系全军生死岂可以身涉险,末将愿率马军出战,定不负太尉厚望。”
曲端淡淡一笑,温声道:“非唐卿所能力及,放心,我有数。”
吴璘并不介意曲端小看他,说实在的,他还真没有信心,但决不能让曲端冒险,决然道:“太尉,末将恭掌行辕管勾兵马,不为太尉冲锋陷阵,岂不是失职?”
曲端很欣赏吴璘,笑道:“事关大局,唐卿掌护卫,自当同去。”
吴璘浩气升腾,朗声道:“末将誓死追随。”
曲端满意笑了,道:“胜负在此一举,唐卿多努力。”
粘罕相当满意,战场形势总体上对金军有利,只要在王渊赶到前,彻底解决曲端,京西将是他的天下,西进陕西战略将达成大半,他已经传令,右翼剩余马队开始实施包抄,务必在下一个冲锋中,彻底打垮宋军左翼。
他刚松了口气,却发现在战场的北面,一支相当规模的马队,从战场空隙中穿过,目标很明显是他,不由地道:“好机会,看来曲端不傻。”
曲端跨在马上,一把大刀舞的呼呼生风,吴璘紧跟曲端,手执强弓左右驰射,身后紧紧跟随两千精骑,路上零散的马步军,被这群杀气腾腾地骑兵,驱赶的狼狈不堪。
没有办法,粘罕只能用三千骑迎战,这是他中军最后的预备队,右翼马队层次投入战斗,不可能撤出来。当然,如果咬咬牙也能抽调部分马军回援,但那会直接导致攻击力消弱,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曲端坚定地向前冲杀,数百骑被分出迎战金军马队,他们和秦凤马军同等的悲壮,明知是必死之举,却义无反顾地去做,没有任何的迟疑。
奇迹,绝对是奇迹,数百骑以不可思议地勇气,硬生生遏制住金军三千骑,让那些女真族骑兵不敢相信,这点宋军骑兵敢和他们硬碰硬,还生生遏制他们攻势。
要知道,作为左副元帅的预备队,甚至可以说是卫队,他们是女真族最精锐的部队,最剽悍的的战士,竟然被数百骑遏制住攻势,简直就是打脸啊!
气势,在骑战中很重要,就在他们愕然间,宋军骑兵无谓地冲杀,竟然把三千骑队形打乱,短时间内无法阻止队形,对曲端的软腹实施致命打击。
曲端已经接近目标,脸色冷峻肃杀,双目死死地盯住粘罕的帅旗,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杀死粘罕。
要到达粘罕身边,必须杀透步军军阵,粘罕在军前设立五方旗,但四周也有数千步跋子,全部是五十人为队,也就是女真人所谓的蒲辇。
面对冲过来的宋军马队,步跋子立即组织反击,弓箭手向宋军马队轮番发射弓弩,虽然金军步军装备神臂弓很少,但其它强弩威力也很强劲,三个轮射有近百骑兵跌落马下。
这里不能不过国之利器的重要性,当年大宋和当向作战,在党项人强弩的基础上逐步改良弓弩,最终由投效的党项部族首领李定,献上党项人的偏架弩,在此基础上由入内副都知张若水、西上阁门使李评监督改良而成。
连契丹人多方获取也没有结果,无论是大宋还是党项人建立的夏政权,都对神臂弓制作工艺严格保密,你就算战场上俘获弩机,也只能勉强用而不能制造。女真人十年灭契丹,又打的大宋狼狈不堪,俘获大批工匠,却始终没有获得完整的神臂弓制作技术。党项人卖给女真人战马不假,却始终不提弓弩制造技术,让金军无法实施批量生产。
时至今日,女真人能制造某些强弩,却始终无法批量生产神臂弓。所以,神臂弓只能维持保养,在金军装备中非常珍贵,非精锐部队不能配备。
付出数百人代价,两军终于接战了,曲端冲在最前面,大刀舞的呼呼生风,几乎每一刀都要结果一人性命,当他正在挥刀冲杀之际,一支羽箭穿过他的披膊,划伤了臂膀,鲜血涌出,他浑然不觉疼痛,仍然大喊:“冲上去”
好在金军步跋子多由山前汉儿组成,是精锐部队不假,但女真人并不重视步跋子,所以他们的战斗力并不是太强悍。泾原马军由身披重铠的重骑兵组成,虽然不如铁浮屠犀利,但铁甲防护也是坚固无比,寻常刀枪根本无法穿透甲叶。
面对来势汹汹的宋军马队,五十人一队的步跋子,难以组织有效的抵抗。金军崇尚进攻,步军方阵平平无奇,几乎没有多少防御力,是两翼对敌人展开打击,步军正面支援两翼骑兵,一但转入防御,漏洞百出,比宋军军阵差之千里。
他们在宋军骑兵强有力的冲击下,被打的七零八落,山前汉军士卒是强悍不假,但那是进攻胜利时,面对强有力的打击,一样的脆弱不堪。
粘罕见步跋子极为不堪,竟被宋军马队轻易突破,转眼间就要打到他的面前,身边只有数百女真骑兵,右翼恐怕指望不上了。万般无奈,胸中的血气被点燃,举起的狼牙棒,高声大喊道:“孩儿们,冲上去,给我杀。”
能把他逼到亲自上阵份上,曲端也算头一份了!
粘罕纵马冲向宋军,他的贴身卫队都是剽悍蛮勇之徒,他们跟在后面,杀气腾腾地纵马冲上去。
“前面是粘罕,杀了他。”曲端一眼就认出身披黑色战袍、穿细鳞软甲的粘罕。
粘罕能纵横十余年,成为金军左副元帅,也不是浪得虚名,他毫不犹豫地挥动狼牙棒,一口气把三名宋军骑兵砸下马来,剽悍的宋军骑兵为之胆怯,纷纷下意识地避开他。
数百金军骑兵无不争先恐,拦住宋军骑兵死战力拼,竟然将宋军的攻势生生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