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说出来一并解决。”
不问可否问异议,显然是决定战略战术运用,非常之霸道,不给别人反对机会。
但是,在场都是大将,深蕴其中兵行险招的道理,连高平也认为可行,因为袭击盐州担任主攻突破的,将会是他的殿前司大军,这厮诺大的战功,傻子才会去反对。
“陕西民力征用的确过度,我会上奏朝廷免除三年田赋,并把月给和抚恤调高。”
也只有王秀敢说这种话,要是沈默在场,估计又要跟他急眼了,免除田赋三年,提高月给和抚恤,朝廷要损失多大?没看到朝廷花钱跟流水一样。
不过,他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经过严密计算的,只要北方打不起来,北侍军就能节省大笔军费。
要知道十余万大军,用于驻扎和征战费用不一样,征战消耗是驻扎的数倍,他的策略让女真人和党项人放心,关键时刻雷霆一击,他们反应过来时,大局已定。
曲端,高平等人惊讶不已,王秀说免田赋就免,抛开那滔天权势,这份气势他们就学不来,也没有那个权力,人比人气死人。
“事就这么定了,向西作战计划,由北侍军都参抓紧制定,一个月内要发起进攻。哦,第五、第六行营攻势不变,西北行营要做好苦战准备。至于粮草甲仗,有各路经略制置使负责操办,就由王子尚、何治也总领”王秀斩钉截铁地道,不给别人半点反驳机会。
没有人提出意义,王秀做出了决断,下面的事显然不打算干涉,大家也就松了口气。
人人都在盘算,自己能占据怎样的位置,博取更多的利益,最终达到武官的顶峰。
一场具有战略意义的会议,在皆大欢喜的气氛中结束,连曲端、高平也较为积极,王秀算是松了口气,这两个家伙可是关键,看来是勾起了他们的欲望。
他不怕他们是刺头,就怕他们无能,只要让他们欲望迭起,才能诱之以利,让他们去卖力,显然他成功了。
何谓一战定乾坤,关键在于大军北上掩护马军奇袭盐州,摧毁盐州的粮草大寨,夏军左厢将不堪一击。
宋军在调动,夏军的调动更加频繁,一切都在按照各自的意图按部就班,所欠的是一场面对面的血战,或许叫一场期待已久的屠杀更贴切。
果真,正如王秀所料,金军在天雄军展开行动,高调地开展阅兵,对草原部族进行威慑,并以海里、乌烈率万骑西进,剿灭几个不听话的小部族,乌烈的部队实行族灭战术,让乞颜、塔塔尔等部族收敛许多,部落也向西北迁移。
李仁孝也不是傻瓜,党项人也有睿智之士,幹道冲首先建议取北方三大监军司兵马南下。
尽管,心里也明白女真人渔翁得利,却没有好办法,一切以挽救败局为重,先打垮宋军攻势再说,要真被人家打到家门口,就不是渔翁得利问题了,他也是急着眼答应了。
双方都把全部的赌注押下,谁要是输了,就是任由赢家屠戮,这就是游戏规则,很残酷也很现实,不容许半点马虎。
宋军对韦州的进攻,显得短促又迅猛,两个军的战斗力可不是玩的,骨力黑的脸彻底黑了。
西北战云交际,王秀并没有在前线停留,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不仅不能给大将支持,反而增加人家的心理负担,这不是人品问题,也不是他的臆想,而是文官不干预前线的原则性问题,既然战争指导定下来,一切都看武将发挥了。
但是,他身为当朝的宰相,既然来了不巡视一番太那个了,也就抵达洪州城犒军,顺便停留了两天,封元陪同在侧。
洪州是夏的边州,其实夏国并不算大,东部相对繁华,几乎都和大宋陕西路交界,各边州贸易相当发达。
第二天闲暇,他没有带卫士,只是封元陪同便服出行。其实,也不需要过分顾忌安全,洪州已经成为宋军辎重转运基地,驻扎大量的兵马,就算是残余夏军,也转变成顺民,能吃上饭过上安定日子,谁愿意去搏命厮杀。
宋军采取怀柔政策,居民并没有受多大损失,大家也就提心吊胆地起来讨生活,人毕竟要养家糊口。
一些贫苦人家倒是开心,宋军的粮草辎重装运,雇佣了大量当地人,给他们雇佣的钱财,不是讹诈他们的劳力,让人至少有稳定的收入,市面也恢复了点生气。
西北风寒,却别有滋味,并不是出游好时机,王秀对逛街没多大兴趣,只是为了了解民情,也就走走停停,品尝小吃,还慢悠悠地地道:“四哥,为了在西北能灭嵬名家,我是给了虏人五十万贯犒军钱,还答应黎阳北面不设寨,海船不入北海。西北行营承受第一波打击,事关重大,你定要担起责任,断不可有任何的大意。”
封元心中波澜不惊,他知道王秀全方位培养他,再大的担子也无需惊讶,淡淡地道:“先生放心,我自有计较。”
王秀悠然一笑,还没有说话,却看到前面竟然有香浴堂,不由地笑道:“真没想,边地也有香浴堂子,走,洗洗去。”
“先生,恐怕不妥。”封元怕人多眼杂,万一有事不好。
王秀摇了摇头,沉声道:“体验民情而已,没有大事的,连这个也不愿去做,还谈什么做事。”
“哦,那都是乡下民夫.”封元急忙解释,非常不愿王秀公开现身,还是在人多眼杂的小环境内。
“胡说,什么乡下民夫?人与贵贱之分不假,当年谁能知道人生起伏,今日贫贱明日未尝不能富贵。王侯无种、帝王无姓,四哥,当年咱们在商水,那也是贫贱小民,怎么这会就生出别样心思?”王秀正色道。
封元脸面微赫,心中非常惭愧,这些年的上位者生活,的确让他有些滋生贵贱,王秀的告诫让他心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