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悲天悯人,却没人会怜悯你。”
“人固有一死,用奴婢一人性命,换她们那么多人的性命,也算值了,只不过……”她顿了顿,“掌管桷园的程管事,她仗势欺人,还让我给她叩过三个响头,我要她在宫门外跪上两个时辰,方才解气。”
凌奡天轻笑,“你确定?你不后悔?”
“不后悔。”
“好,依你。”他起身往外走,“朕暂且宽限你几日,趁这空闲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四周复又沉寂,朝夕发现自己竟躺在凌奡天的床榻上,嘴角边不由泛起一丝淡薄的笑,凌奡天对她到底与别人不同了。轻瞌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双深幽的眼睛,是错觉吗?天下间怎会有那么像的眼睛。
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朝夕睁开眼,见是仙琳,欣喜道:“你怎么来了?”
“皇上命我来照顾你,”仙琳不无担扰的看着她,“你昏迷了一整天,怎么样?伤口还痛吗?肚子饿不饿?”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刺客呢?捉到了吗?”朝夕心急的问。
“好像是逃了,你放心吧,皇上会捉到他的,捉到了定要他碎尸万段。”
“皇上走了吗?”
“回宫了,御医说你不能挪动,所以只能在这儿养着,皇上留了一批守卫,很安全的。”仙琳脸上不由得扬起了一抹坏笑,“我看,皇上怕是对你动心了。”
“别胡说。”
“我哪有胡说,”仙琳一本正经道:“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见皇上对谁有过一丝柔情,可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皇上就一直守着,所有的政务要事都让压着,这可不像皇上的一贯作风,何况你冒死为皇上挡了一剑,就这勇气和胆量,上上下下谁不敬佩?皇上也是男人,面对这样的女人还能不动心?”
朝夕却没有这样乐观,“就因为我替皇上挡了一剑,皇上对我,不过是感激而已。”
“那也挺好呀,”仙琳道:“至少你与皇上打的赌可以一笔勾消了吧。”
朝夕没有说话,这当中盘根错节的缘由如何能与她讲。她轻轻瞌上眼,脸上露出疲惫之色。
仙琳道:“瞧我光顾着说话,忘了你还有伤,我去盛点稀粥来,喝了再睡。”
朝夕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御医每天都来问诊,查看伤口愈合情况,仙琳一直悉心照顾,外加上所用都是稀世珍贵的药材,到第四天,朝夕已经能坐起来了,脸色也渐红润。
这天,阿栋居然来了。
朝夕颇感意外,“你不在皇上身边守着,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皇上正在议事,我捡到了个空,过来看看你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还好,大概过不了几天就能下床了。”
然后一阵沉默,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朝夕见阿栋手足无惜的立在床边,即不说话也没打算要走,便主动找话来说,“有刺客的消息了吗?”
阿栋摇摇头,脸上有了愧色,“那群刺客太过狡猾了,我们将死去的黑衣人全部画了像,四处张贴,重金悬赏认识之人,可这么多天了仍无半点消息,皇上正为此大发雷霆。”
“也不怪你们,他们本是有备而来,必然不会让你们抓到把柄。”
阿栋目光悠柔,“你可知差一点你就没命了。”
“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朝夕反问。
“我不一样,我本就是皇上的贴身待卫,保护皇上是我的职责。”
“我也是皇上的贴身奴婢,情况危急,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你……”阿栋吞吞吐吐的,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你……是不是喜欢皇上?”
“难得非要喜欢皇上才能这么做吗?”朝夕看着他,“你来就是想问我这个?”
“我……”阿栋蜜色的脸上突然一阵暗红,“我是想说那日……那日我对你说的话,其实我的意思是……若我向皇上要人,皇上也是会允的……”
朝夕惊讶,她不料阿栋竟对她存了这样的心思,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就在这时,仙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该吃药了。”一眼瞥见阿栋在,赶紧福礼道:“见过大人。”
阿栋神色慌张的扬了扬手,对朝夕道:“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走到了屏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