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驾崩,母后却一直不肯让朕见父皇最后一面,是担心让朕看到父皇的惨状,还是……”
有浮光从太后眼底流过,“哀家爱了你父皇一辈子,如何狠得下心,没错,你的父皇还活着,他选择了那个女人,抛弃了江山,抛弃了你们,现在睡在皇陵地宫之中的不过是具空棺,你的父皇已经和他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双宿双栖。”
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凌奡天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是没怀疑过,是他一直都不愿去面对父皇这样的选择。
年仅七岁的他,就要承受父皇抛下的所有重担,他将面临的艰难苦处,他可曾替他想过?
接连下了几天的雨,凌玉瑾已经在屋里憋坏了,趁着今日雨停,她带着朝夕和环儿去给太后请安。
三人刚走到祥瑞宫门口,就看到凌奡天冷着脸从祥瑞宫里出来。
凌玉瑾高兴的迎上去,“皇兄。”
凌奡天铁青着脸,犹似没看见一般,径直从她们面前走过。
凌玉瑾一脸诧异,环儿也奇怪道:“皇上今天是怎么了?”
“皇上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朝夕望着凌奡天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
三人呆立在原地,直看到凌奡天的身影消失在长长的甬道尽头。
“皇兄一定又去霄月宫了。”凌玉瑾感慨道。
“霄月宫?”朝夕不解。
“那是先皇的寝宫,”环儿解释道:“自先皇驾崩后,皇上就令人将霄月宫封禁了,但皇上却经常一个人去宵月宫悼念先皇,特别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以前宫里人还不了解皇上这个习惯,总是满世界找人,现在知道了,直接去宵月宫,准能找到皇上。”
“算了,”凌玉瑾道:“皇兄的事,我们也帮不上忙,走吧。”
三人来到祥瑞宫,太后寝殿却大门紧闭,一个老嬷嬷过来给凌玉瑾施了礼,道:“太后歇下了,公主明日再来吧。”
“这个时辰?”凌玉瑾道:“母后身体不适吗?”
“老奴也不知道,方才皇上来了一趟,与太后不知说了些什么,皇上走后,太后就说乏了想歇息,把我们全撵了出来。”
凌玉瑾心里固有疑问,却也不便打扰太后安寝,便带着朝夕、环儿回了锦云宫。
朝夕心里疑云满腹,她可以肯定太后与凌奡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可究竟会是什么事呢?
还有,凌奡天为何会将先皇的寝宫封禁?既是封禁,大概就是不想睹物思人之类,可他又为何经常独自去宵月宫?是真的悼念先皇?还是,宵月宫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问题一直在朝夕脑海里纠结缠绕,辗转到半夜,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觉得她有必要去宵月宫探探,或许能发现些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夜已很深,柔淡的月光将沿途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清辉,朝夕一路警惕的来到宵月宫。
宵月宫的宫门是虚掩着的,朝夕觉得奇怪,但宫人大意忘了上锁也是常有的事,她没有多想,挤身进去。借着月色她打量起四周,虽说这里封禁多年,但看得出,凌奡天一直让人将这里修缮打理,花草树木都长得郁葱茂盛,屋檐台阶也干干净净。
她迈上台阶,正想推开殿门,突听廊柱后面一阵响动。
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见廊柱后的石凳上斜倚着一个人。
他已经被她惊动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黑暗遮挡了他的面容,但他高大的身形却让朝夕愕然变色。
她转身想跑,“站住!”那人喝道。
朝夕停下脚步,一颗心紧张得嗵嗵直跳。
那人蹒跚着脚步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月光下,走到她面前,他冷峭的面容在月色下更显得阴魅无比,他混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气,“你好大的胆!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朝夕没想到凌奡天还在宵月宫,那她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的存在?
他靠近她,醉意迷离的目光落在她清秀的脸上,半晌,他终于认出了她。
“郦朝夕!”他惊讶的,突然,他笑了,笑得诡异而高深莫测,“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奴……奴婢……”
朝夕正想为自己找个理由,凌奡天突然一把搂住她,朝夕刚要惊呼出声,他俯头猛的堵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