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奡天虽消瘦了不少,但依然精神健朗,凌耀辰从未有过现在这般欢喜的看到凌奡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激动道:“上苍有眼,让皇兄安然无恙,否则臣弟真是死有余责。”
凌奡天看着凌耀辰失控的样子,心中颇为感动,“这段时间你操持大局,真是辛苦了,看着你从一个轻狂不羁的少年成长为现在这般成熟又能独挡一面的样子,朕心里甚是欣慰。”
“我与皇兄血脉相连,臣弟为兄长赴汤蹈火也是应当的,岂敢言辛苦。”
凌奡天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听闻前几日有人企图冲破普阳县的关卡?”
凌耀辰神色微凝了一下,“是,前几天普阳县境内有一群黑衣人强行冲关,臣弟亲率人马前往追捕,”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可那些黑衣人武艺高强又宁死不降,我们那么多人竟没捉到一个活口,不是死的死,就是逃的逃。”
凌奡天眼中寒光一闪,“是他们没错。”
“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皇兄可知道?”
“他们是洛国的余孽,领头就是昔日的洛国太子。”
凌耀辰假意震惊道:“洛国太子?他不是早在几年前就死了吗?”
“也是朕大意了,未曾让人查验尸体。”
“如此说来,他们是蓄谋已久了,那皇兄是如何从他们手中逃脱?又如何走到理阳县了?”
“是郦朝夕救了朕,”凌奡天道:“她放火烧掉了寺庙,趁乱将朕救出,我们从庙里走进深山,穿行数日,也是无意中走到的理阳县。”
凌耀辰蹙起眉头,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可怎么会呢?他们处心积虑的设下这个圈套,凌奡天明明已经被俘,朝夕有什么理由救走他?还是,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怎么了?”凌奡天注意到凌耀辰的恍惚。
“哦,”凌耀辰回过神,“臣弟记起前些日搜山的时候,确实见过一座被焚毁的寺庙,是臣弟无能,若能早点察觉,就不会让皇兄平白受了这么多日的苦。”
“他们奸猾狡诈又精心布局,不怪你查不到。”
“那皇兄可真得厚赏郦朝夕了。”
提起此事,凌奡天的眉头不由凝上一丝怅然,他抛开那些恼人的杂念,问道:“现在朝中情况如何?”
“有丞相及一班老臣抵着,皇兄大可放心,只是皇兄久不在朝,朝臣难免议论,所以还请皇兄早日起驾回宫。”
凌奡天微微颔首道:“传令下去,即刻回京州,你暂且留在普阳县,追查洛国余党一事。”
“是,臣弟一定不辱使命。”
圣令层层传达下去,林孝余整齐兵马严阵以待,所有的官员都跪在县衙外恭送,长街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凌奡天与凌耀辰正说着话,朝夕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的目光同时转了过去。
朝夕原本瘦弱,这段时间更见单薄,弱不禁风,有待女扶着她上了队伍中间的马车。
凌耀辰眼中掠过一道阴狠,牙关不由自主的咬紧。
随着起驾的号令,整肃而壮大的队伍向京州的方向前行。
走了十天左右,凌奡天的圣驾到达了京州境内。
官道早已封锁,方圆十里除了深秋萧索的树木,就只有阿栋一人。
他直挺挺的跪在官道上,秋风卷起满地的落叶和尘土横厉的扑打在他身上,他却纹丝不动。
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为了不引起朝臣的猜疑,凌耀辰让他留在了皇宫内,可他的心却没有一刻安稳,直到接到皇上无恙的传报,他心中大石落下,觉得再无牵挂,就在官道上跪着,等着领死。
“属下护驾不利,愿受死罪。”
队伍停下,凌奡天下辇,走过去,亲手将他扶起。
“一路刀林剑雨你都闯过来了,最后却死在朕手上,你觉得朕是那种凉薄寡恩之人?”
阿栋震动,“属下失察,让皇上身临险境,属下愧对皇上圣颜。”
“失察的是朕,你不必自责,更何况你死了,朕上哪里去找贴身侍卫。”
“皇上……”
阿栋满腔热血膨胀在胸口,他哽咽着说不出话,但他眼中的景仰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朝夕的锦辇直接抬进了皇宫,凌奡天亲赐了庭芳宫让她住下,那是离乾沐宫最近的一个后宫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