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劲草逢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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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回到宿舍,我又开始犯贱,并为此找理由,也许她说她有男朋友是假的,只是想把我挡在心门外吧,不行,我要让她明白我的好,其实我并不是她想地那么垃圾。那以后我们每晚都用QQ聊天聊到深夜,感觉当时在真情实感的驱使下,灵感活跃,说出了许多可以惊动灵魂的句子,至少每夜一句。而且还说了许多笑话,情到真处随手即来,也许正是此处吸引了她跟我穷聊不舍,夜夜晚睡,第二天还执著地带着黑眼圈上班。受不了心魔的控制,向她第二次邀约,千呼万唤始出来,那时夜很深,她打扮得也很漂亮,我们在草坪上,大树下,被蚊子追着到处跑,在宿舍楼前的公共体育场玩着跷跷板,这是我在厂里第一次玩这玩意儿,最少也有二十年没玩了,让我们重温了一下过去的时光,感受了一点点浪漫。那夜我们并肩坐在石凳上,天际风清云淡,星光闪烁,地面灯火朦胧,树影斑驳。

那夜虽是良辰美景,自己却表现得很差,她让我给她擦风油精,我居然没敢下手,白白丢失了一次与她亲密接触的良机,想说的话,会说的话都不知跑到哪些去了,我们陷入尴尬的沉默,在Q上能够聊得非常投机,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真正面对面,很多话却说不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我恨透了自己那种样子,简值不敢相信那就是我自己,自己对自己都打不合格,别人对自己打分哪还有余地?那晚我不知怎地又不经意提起了她那兵哥哥,她原本喜悦的脸,因此而在灯光下蒙上了一层忧郁和不快。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她会谈到她那兵哥哥色变呢?是他对她不好吗?是又勾出了她的相思?或是我不合适宜的提出那些敏感的字眼让她产生了反感?……

那夜她略不快地散场,回去各自宿舍后,我又在Q上补给了她好几个笑话,把她哄笑入睡。那夜我没有睡,听了一夜的音乐,在伤感的旋律里去寻找我已经丢了的灵魂,我明白如此落魄的我,穷途末路之际,没有勇气向她宣泄密封于内心的语言,而且她以明确表示自己有了男朋友,很明显给自己贴上了标签,提醒我不要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当然我并不喜欢强人所难,横刀夺爱必然留下许多怨恨,然而不听使唤的心,却像一只脱缰之野马,做一些不符合逻辑的事情,我们不太适合,为什么却还要如此迷恋呢?在恋爱状态,人是亢奋的,一夜未眠仍然觉得花开得很艳就像伊人的脸,天很蓝就像伊人纯净的灵魂,伊人的幻影和说过地话在眼前或耳边飘浮。而我只是一个单相思或者暗恋罢了,却也能进入这种状态,真是感觉有几分神奇。

她也和她的同学们一样,受不了这种最底层农民工生活,决定离开,她问我说:“不知该不该离开这里,我真的受不了了。”从理智上分析说,她该离开,不要上了工厂的当,把原来的专业知识丢了,重新来学这一个毫无前途可言的车工。但从情感上说,我不想她离开,我能看着她在我身边我就会每天开心很多。当然我希望她过得好,而不是为了满足我的私心而毁了她。所以我说:“看你想不想离开,如果想要过得更好一点,离开最好。”

她走的前一个晚上,本来打算聚聚,但天公不作美,那晚一直下了很大的雨,我说也许是你要离别,所以天就代表我哭了。那晚我们在Q上聊很多,我掩饰着感伤寥寥数语便结速了告别。那夜雨下的很大,就像一场磅礴的心雨,湿了心空,凉了美梦。一曲《冷雨夜》和着那雨声,唱出了我所有的心声,每当下雨天,这首歌总会响起,响起在我耳边,唱响了忧伤和寂寞。

她走后原本就孤寂的我显得更孤寂,此后偌大的世界,便再也无可聊之人,再无可寄心语之人。我的心像劫后的荒城,满目凄凉。我知道,她走后,我们就是两个世界,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就像白天和黑夜的世界,我不希望自己在一个无望的世界永远沉沦,从她走那一刻起,我就要把她忘掉,距离引来衰伤便没有了敏锐和纠缠,当失去须系的花朵瞬间在指间夭折,莫名伤悲随风在这的天地间起舞,这一场相遇相识是没有开花就凋零了的花朵,注定是眼泪也挽不回的枯萎。

第二天,我继续上班,没有去送别,只是有些心不在焉。本想从此忘记,各安天涯,然而却又忍不住频频回首,总是忍不住隔网相望。她总是把我当最信任的人,什么话她都跟我说。而我想要拒绝却欲罢不能,我无法把握我们之间那个度,我无法定位自己的角色,靠拢,她成了烧烤;远离,她成了冰块。在她特定的轨道孤独地绕她公转,是我最漫长的酷刑……

也许是太自私吧,我渐渐地抽身出来,我不想在她那片沼泽地越陷越深,在时间和距离面前,淡淡地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就算到对方在线也绝不轻易发一条信息过去,而且还偷偷地去关注着对方的头像和空间的动态。

拿起来再看看,从书头烧起,书已烧得只剩一半了。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怎么搞的,居然把我书给烧成这样了,更可恶的是,我在一点点烤干这半截湿书时,那两个小屁孩还在一边嘲笑。气不打一处来,又太小不能教训,凶骂一下,又哭又闹,双声高音喇叭,没完没了,吵得昏头转向不说,如果老妈回来听到她们在哭,还会骂我没带好他们,或者说是在欺负他们。只能后悔把书交给她们看,以后得严防他们去偷我书看,把书包藏起来或高高挂起。这事不敢向老妈说,叫我在家带小孩,连书烧了都不知道,怎么带的?如此推理,要把弟妹烧伤也不会知道?不被骂死才怪。

更不敢向老师说了,让老师知道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我骂吐血的。只有把这半截书弄好,到上课时应付一下老师,平时借同桌蚊子的书用一下。第二天去学校,我把那半截课本从书包拿出来放桌上,被蚊子和坐在我周围的同学看到了,大笑,特别是坐在我前面的黄毛丫头就差没笑晕而已。

上语文课时,就看同桌的放在桌子中间的书,当老师转到我身边时,我就用手遮住课本上端被烧掉的部分,在那鬼鬼祟祟、装腔作势地跟着老师一起读课文,蚊子就在那偷笑得不停地发抖,搞得我们那张破桌子吱吱响,敏感的老师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不停在我身旁晃来晃去,也许是发现,已经读到课本上端了,我还在盯着下端看,以为我走神了。于是特意点名叫我站起来读课文,我紧张得不知所措,暗示蚊子把他课本给我,那个小子在关键时刻居然落井下石,硬是不给我,或许他是怕被老师骂。

老师在前边厉声说:“叫你读课文,还在那磨磨蹭蹭地做什么?没听到吗?”

我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冲锋陷阵了,课文开头是在书本下端,所以读得很顺畅,可翻到第二页上部分全都烧毁,看不到文字自然突然停下来。

老师催着继续呀,卡住了,这时坐我周围的同学哄笑起来,并有人高声向老师报告:“他书烧了。”老师疑惑地走到我坐位旁,提起那本半截书,又好笑又好气地说:“叫你读书,你却去烧书,怎么?全都学会了,不需要课本了,成神童了?怎么不早说?你这样子下去是在自欺欺人,懂不懂?学不到东西是害了你自己,是给你自己学,不是为了应付别人。没有书就要及时跟老师说。”

由于没课本了,最后老师把自己的那本教师用书借给我用于课后复习,上课就共用同桌的,为此我很感动,更加用功学习,时时小心翼翼地爱护那本语文书,深怕弄坏了哪怕一只角。这是位女教师,时而温柔如水,时而冷眼刺人,让人又爱又怕,那时的她风华正茂,把最宝贵的青春献给了我们这一群山娃子,她是我的启蒙老师,是她开启了我热爱文学的大门,让之后的我能沐浴在知识的海洋,每每想起都充满感激。

下课后,我就找蚊子算帐,骂他见死不救、小气鬼、不义气,并到黑板下面的地板上好不容易找来一点老师不小心掉了的粉笔头,在桌子中间跟同桌画了一条楚河汉界,约法三章说不准超线,并警告对方不要超出领土、领空侵权,否则就挨揍。可还没等到下午咱们就又和好如初。

那时我们课本上有一篇课文《猴子捞月亮》,上面附有一幅黑白图画,一个猴子连着一个猴子从树枝上倒挂到井里,我曾指着那一串猴子从上到下地对蚊子说:“这是你爸,这是你妈,这是你爷爷,这是你奶奶,还有一只是你,掉井里了,你们全家都挂在这里捞月亮……”

蚊子盛怒,欲在课本上找一幅更具有骂人效果的丑物图,奈何找遍全书都没找到一幅具有杀伤力的图画,于是他愤笔疾画一幅奇丑无比的动物图,予以还击。那时没有空纸给我们画画,书本上每一处空白都留下了我们的杰作,缺胳膊少腿的独眼龙、稀牙乱发长尾的爬行人物、挂在东南枝吐长舌的上吊死鬼……应有尽有,几乎是见缝插针,让有限的纸张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用和发挥。

那时我们的课桌是一张长方形的木板加四条木腿,没有书盒,只有把一条长带的布书包挂在桌子的一头。而且这些桌子又老又旧又破,黑湫湫的,上面全是削笔刀留下的伤痕,很多桌子上都盗版鲁迅刻一个“早”字,还有些奇形怪状的图案,一些人为了不让后来人忘记他们,在桌上刻上他们的名字,硬是把桌子搞成了一块纪念碑,纪念他们逝去的童年时光,我也不甘寂寞借同学小刀花了好几个课间十分钟把自己的名字也添了上去,如今也不知那张桌子花落谁家,把它们都收集起来绝对是一件艺术品级别的古董。

桌面凹凸不平,做作业或试卷必需要垫上一本书。桌子不平就算了,还很多破的,上课碰到桌子总吱吱地响着摇动,我和蚊子共用的就是一张破桌子,桌面四角有四个小洞连接桌子的腿,这四个小洞都是用尖尖的小木条间着的,我坐的那一方前面的一个小木条是松的,桌子摇两下小木条就跑出来了。

我前面坐着一个肤嫩皮白的小妹妹,头发却黄黄的得像晒干的稻草,再加上她姓黄,我们都叫她黄毛丫头,她的头发不仅黄,而且长,常常把长发洒落在我的桌面上,我常悄悄地弄断一根来跟我这又黑又粗的头发比较,说她不正常,是吃黄泥长大的,所以姓黄,所以头发才这么黄,她总是生气地耸起小嘴,愤怒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