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劲草逢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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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就在这的样煎熬中度过了一个寒假,林霞从家里返回学校,她在Q上给我了留言,我去火车站接她,思之心切,我早早地就去火车站等她,等得花儿谢了再开,开了再谢,反反复复花开花谢几度轮回,终于在下车的人潮中远远地发现了她,激动的心不由分说,她穿着一件米色外套,秀发飘飘,清丽可人。我想从她后面追上去把她抱起,给她一份惊喜。

我从后面寻找着米色外套,秀发,没错就在我前面的人堆里,我挤过人群,冲上去激动地一把抱起她转着圈说:“霞儿,我想死你了!”然后把她放下来。米色外套一转身,仿佛恐龙出现在地平线,原来她根本就不是林霞,居然抱错了!这女人背影太酷似林霞了,可面容却相去甚远,这就好比林霞在天上,这女人在地下十八层地狱。鼓着双眼,仿佛上吊者死未瞑目;鼻歪目斜,一副欠揍者的模样;血盆大口,似乎一张嘴就能吞一个大活人;肥厚的嘴唇,比猪唇稍薄。

她愤怒地盯着我骂:“**的这个臭牛盲!”

我连忙说对:“对不起,刚才认错人了。”

她口沫飘飞,形若场暴雨,湿透了我的脸,其势不亚于当年日军炮轰山海关。指着我的头继续大骂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瞎了狗眼,我这么大个人在这里还会认错?像你他娘的这样瞎编理由占女人便宜的臭牛盲,老娘见多了,麻烦你下次编好一点,不要再编这种老掉牙的,过时了,看你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图谋不轨的无耻小人!。”

见其出言不逊,得理不饶人,我有点火了,于是反唇相讥:“像你这一样一个内外俱臭的烂女人,我没觉得抱亏就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我如此中伤,她愤怒如火山爆发,骂语如机枪扫射而来,随后她朝我脸上漂亮地甩了一巴掌,潇洒地走了。我揉了揉发麻的脸,苦笑了笑。

围观者渐渐散去,正欲去寻找林霞,突然一个熟悉动听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猛然转身,林霞就在身后,久别重逢的喜悦溢满笑脸,我奔上去一把搂她入怀,幸福地说:“霞儿,真的很想很想你!这些没你的日子太难熬了,我生命的分分秒秒都不能缺少你,你如果再不来我会被相思病整疯的,刚才都把你认错了,抱了一恐龙妞,如果再等一个一年半载见不着你,估计我会把奔跑着的汽车误认为是你向我扑来,从而幸福地迎上去拥抱。”

林霞在我怀里开心地笑了。她说:“刚才那一幕全过程我都看到了。我就在那女人旁边,刚开始那一瞬间,看着你抱着别的女人转圈,还以为你背着我有了新欢,我心碎成粉,想死的心都有了。直到你喊出我的名字,双方产生误会,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再后来都被你们的误会把我笑死了。”

这一半个学期我们一直沉浸在甜甜蜜蜜的幸福里,日子风平浪静,一起健身,逛街,弹琴,爬山,游泳,快乐渗透其中。美好时光总是太短暂,转眼就到了署假,她又回家,我又留在城里做临时工,我们又依依不舍,挥手作别,我又品尝着相思别情的苦楚。

为了能够跟林霞更好地上Q畅聊,我去了一家复印店做杂工,一月九百块,吃住自理,除房租(离学校太远上下班不方便)150块,生活费节省点三百五,还可以挣四百块,同时可以省去一笔上网费,那里有三台电脑有空我可以用一台。

上班时间虽久一点,但不是很累,打印,复印,扫描,电脑刻写,装钉文件,跑腿去各单位送文件。偶尔偷闲就上Q找林霞,聊个昏天暗地,老板见我聊瘾太深,危恐因此担误工作,故作通知:“上班禁止私聊。”

于是我和林霞只能偷偷摸摸转入地下聊天,偶尔有空就以闪电般的速度打一串字过去后又把窗口关掉,以致于错别字太多,我叫她把那些理解不通顺的字词当通假字,一一跳过,用猜的方式去理解。她想象力太丰富,常曲解我原本的意思,怕她生气,我急切地想作出解释,那种心痒痒地欲聊不能的感受太深刻了,有时撑不住了,当作老板的面也直聊无讳,因此老板对我非常不满,开会时说:“某些人拿我的话当放屁,人是相互尊重,我希望某些人自重。”

一旦老板对你印象不好了,就会形成恶性循环,你做什么他都觉得不顺眼。我也没在乎那么多,反正只是在这做一个月临时工,只要我把本职工作做好了,不出什么大的差错就行了,一个月后拿钱走人。

眼看就要开学了,打电话得知家里又出事了,继父和老妈这次吵架吵得特别厉害,继父就悄悄跑出去了,一个多星期过去仍无音询,老妈白天黑夜四处奔走寻找,最后竟向派出所报了案。家里没人干活,没牛没人,一块地老妈带着弟妹用锄头一锄一锄地松,一人一牛松地只需要一二个小时,而她们却挖了半个月,现正是农忙季节,这一季若种不下去,来年家里必定没钱没粮,四个人吃饭,而四个人都没劳动能力。我突然发现自己少时的悲哀正在她们身上重复。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家里的事都还在风口浪尖上,姐又打电话来说,她辛苦打工一年省吃俭用存的一万块,本来准备拿给我做学费的,现全部被姐夫骗去拿赌光喝光了。不知道怎么办,让我暂时跟学校说一下,之后晚一点她会想办法把学费借足数。

姐那种倔脾气不知跟姐夫闹成了什么样子。她这样打工全力以赴地为我的学费和我们家里的日常开支奋斗,她自己的家不知成了什么样子?我说:“不用借了,这垃圾大学读不读无所谓了,读了这一年感觉越读越厌学。其实我早就不想读了,再读下去也是浪费钱。”

“那你现不读了去哪?你能做什么?不行一定要读完,不管有多大的困难。”

“去外面创一片天地,大千世界总有我容身的地方。你别寄钱过来了,寄来也没人收,我已决定了,过几天就去厦门。”

“你真是细娃不知簸箕大个天,你以为外面是你想的那么好闯?你现在有什么?没文凭,没力气,没技术,我看你怎么出去闯?你将来会后悔的。就算要出来,也要来我这边,相互有个照应。”

“天生我才必有用,条条大路通北京,不只是读书那条死路子,现在出去闯也是闯,读了几年书也得出去闯,早闯晚闯各有优势,早闯有可能未老先富,晚闯有可能是未富先老。再说拿着文凭寄人篱下,在别人手下谋点小差事,端着吃不饱的破饭碗,成天看领导脸色,成天担惊受怕,生怕某一天不小心做错了事被摔掉了饭碗。文凭只是一张纸,真正的是靠实力,为了那张纸去学那些没有用的东西也是浪费时间,真知都是从现实生活的体验中获得的……”

“哎呀,我赖得听你那些臭道理。你读了几个书了不起,我说不过你。你不听我的就算了,你会后悔的。”

“我选择我无悔,我先去厦门独自闯闯,实在走投无路再来找你。”

“你要去外面闯你就去闯吧,反正我不支持,我不会给你带车费钱的。没钱我看你闯个鬼。”

我在复印店工期一月已满,老板看我不顺眼,拿了钱我也不想干了。林霞还要过几天才回学校,想再见见她,和她道别一下再走,学校那边也不想再去,就跟房东谈了谈,再续交几天房租费,还要住几天再走。上学期省了点钱,用于这段时间的房租费和生活费。现手边只有刚发的九百块钱的工资,想去厦门闯,这点钱有点紧张。

不敢在这拖太久,多呆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生活费和房租费,也不敢再去多上一下网,现多花一块钱就意味着以后在闯荡过程中少一丝存活的机会。一块钱可买一个馒头,在饥饿难耐时可以救命。所以这几天一直闷在房间里,没有再去上网,只知道林霞返校的日期,一切等她来了再说。

度日如年的过了几天,终于迎来林霞归来的日子,有点激动,也有点落漠。林霞说她大概下午三点到站。我中午就像散步一样慢悠悠地走去火车站。到站只一点多钟,我就坐在火车站广场的大理石护栏上,那里有一棵小树,可遮挡烈日。

我在树荫下看着不远处的校园,触景生情,想着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感慨万千,看着广场上的人行色匆匆,不知来自何方,又去向何方。再想想自己此去也不知是沉是浮,是归途还是迷途,不管怎么样,现实既然如此,只有放开手豪情万丈地去拼搏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