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兖州山阳郡,防东城。
曹纯和许褚领五千骑兵赶到了防东城,张飞、简雍和杨平出城相迎。
曹纯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材不高,皮肤白净,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全然没有半分武将的勇猛和英武。曹纯是曹仁的弟弟,自小就很聪明,十四岁举孝廉,十七岁为黄门侍郎。虽然他少年得志和前太尉曹嵩的保荐有直接关系,但不难看出曹纯在曹氏子弟中的突出才华。曹操为了扭转兖州战场的不利局面,不但把三千虎豹骑全部交给了曹纯,还把军中诸多将领的亲卫骑,包括自己的亲卫骑兵都召集了起来,又凑了两千骑给他,希望他能攻占昌邑,力挽狂澜。
此刻曹纯看到杨平非常吃惊,“杨大人怎么在此?任城丢了?”
杨平羞愧难当,垂首说道:“北疆叛逆人多势众,我难以抵挡,只好……”
“只好弃城而逃?”曹纯脸色阴沉,怒声说道,“你把任城丢了,我拿什么去牵制北疆军的兵力?北疆军守在昌邑四周,我怎么偷袭?”
“大人不要着急。”简雍急忙出面打圆场,“攻克任城的北疆军如今还在任城境内,并没有驻守昌邑,我们还有偷袭的机会。”
“怎么回事?”曹纯闻言,又惊又喜,“我们真的还有机会?”
“当然。”张飞看看曹纯,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显然对刚才曹纯的举止非常不满。曹纯不过是曹操的堂弟而已,论官职比任城国相杨平要小,他有什么资格当着众人的面训斥杨平?张飞的不满摆在脸上。曹纯视而不见,一脸傲气,对此仗的统帅并没有摆出任何尊敬和谦恭的姿态。
“两位大人先进城,我们边走边说。”简雍担心张飞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赶忙伸手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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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对自己的攻击计策抱着很大的信心,但北疆军攻击琅琊国、关羽败退东海后,高顺、臧霸的军队极有可能北上进入兖州,出现在昌邑城一带开辟侧翼战场,以掩护其主力大军进攻陈留。此时要想顺利拿下昌邑,必须把高顺的大军拖在鲁国、任城国一线,给自己的攻击大军争取时间,但要想拖住高顺的大军,需要更多的军队,然而徐州已经没有军队了。莒城大战,关羽在莒城折损过半,只剩下一万人马了。张飞和简雍的大军离开徐州北上攻击昌邑后,关羽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能把北疆军挡在东海郯(tan)城一带,稳住目前的战线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反攻夺回琅琊国则根本没有希望,更不要说靠他的力量拖住北疆军了。
刘备仔细考虑后,遂书告广陵陈登,请他率军北上帮助关羽,以便在适当的时候增援中原战场。刘备在信中说,中原若失,徐州则不保,我留许多兵马在徐州有什么意义?靠一州之力数万大军,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想击败河北李弘,无疑痴人说梦,所以现在我们要联合,要上下齐心。我和江东孙策已经结盟,值此危急关头,如果他不但违抗朝廷的圣旨拒绝北上攻击河北叛逆,反
而还要趁机背盟攻打徐州,那就随他去吧。这种既没忠诚也有信义的人,将来必为天下所不容,肯定不得好死。
刘备还给纪灵写了一封信,言辞恳切,请他遵从朝廷圣旨,速速北上救援,拯救社稷于危亡之中。
陈登接到刘备的书信后,即刻北上。纪灵在这之前已经接到许昌给他的圣旨和封赏,但因为孙策和周瑜都没有动静,病重的袁术也没有任何表示,他踌躇莫展,不知如何选择。刘备的书信及时提醒了他。纪灵随即书告寿春,言明自己护卫社稷的决心,然后统率大军日夜兼程北上。
两人先后赶到彭城时,正好接到任城国相杨平的求援。
陈登认为高顺已经到了兖州战场,青州军对徐州已无法构成威胁,再去支援关羽没有意义。从刘备的攻击策略出发,各部大军应该集结在一起,继续北上支援任城国,在任城一带拖住高顺的大军,以策应张飞攻打昌邑,扭转战局。
陈登的想法得到了糜竺的支持。简雍走后,糜竺留守徐州督领军政,给中原战场筹集和运送粮草辎重。此时关羽也得到了消息,从东海匆忙赶到徐州,要求率军北上进入兖州战场。
糜竺不敢得罪关羽,他召集众人仔细商议后,决定由关羽、纪灵、曹豹领一万五千人北上杀进任城国,拖住北疆军。陈登代替关羽领五千广陵兵去驻守东海,伺机反攻,把青州军赶回泰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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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竺大人来书说,目前纪灵的一万大军、关羽曹豹的五千丹阳兵正在急速北上,估计再有两三天就能杀进任城国。”简雍感慨说道,“此次为了北上中原抗击叛逆,各路大军克服一切困难,不辞劳苦,日夜行军,速度极快。”
曹纯笑笑,淡淡地说道:“你我如果再不竭尽全力,社稷就要落于叛逆之手了。”
简雍点点头,继续说道,“北疆军拿下任城后,其主力大军向昌邑而去,但因为发现徐州军北上,他们马上又回头了,估计他们要以逸待劳,迎头痛击我们。”
“北疆军的铁骑现在在什么位置?”曹纯问道。
“在成武、梁丘城一线。”简雍说道,“关大人的军队赶到任城后,高顺的大军想要吃掉他,需要兵力上的优势。我估计他会向昌邑求援。只待昌邑城周围的铁骑赶到任城国支援高顺后,我们即展开对昌邑的攻击。”
“我们现在就应该向昌邑发起攻击。”曹纯浓眉微皱,挥手说道,“丞相大人已经命令定陶城内的曹大人马上突围,我们没有时间了。关大人的速度再快,他到达任城的时间也是在曹大人突围之后。曹大人突围后,如果我们在昌邑方向迟迟没有进展,北疆军可能会给我大军主力重重一击。我们没有时间等了,必须立即展开攻击。”
“再等等也无妨。”张飞挥挥马鞭,口气不容置疑,“曹大人突围后,北疆军主力将全部被吸引到定陶城下。关大人攻击任城后,高顺的大军也被拖住了。此时昌邑兵力空虚,我们我们夺取昌邑的把握非常大。”
“现在防东有两万五千人马,军队数量庞大,很难隐藏行踪。一旦被北疆军发现,这次突袭昌邑的计策势必会失败。”曹纯急忙劝道,“张大人,还是提前发起攻击为好。”
“我城门紧闭,城上偃旗息鼓,北疆军如何会发现?”张飞摇摇头,“定陶城的曹大人如果不突围,任城国的关大人如果不攻击,昌邑城一带的敌军铁骑就不会离开。贸然发动攻击,我们不但损失惊人,恐怕最后连昌邑城的城墙都看不到。我们失败了问题不大,最多撤回豫州固守而已,但定陶战场上的数万主力大军可就凶多吉少了。”张飞凑近曹纯,小声问道,“难道你想和自己的兄长人鬼殊途?”
张飞这句话把曹纯堵住了,憋得他半天没说出话。
“关大人到了兖州战场后,徐州防守兵力单薄,徐州的安全有保障吗?”曹纯看到张飞言辞不善,心里极为气恼,虽然这次大军统帅是张飞,但无论资历还是家世,张飞这个蛮夫和自己都有天壤之别。如果不是临行前大哥一再嘱咐,自己现在就要狠狠地羞辱张飞一番。为了缓和气氛,曹纯忍气吞声,改口问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有陈登大人在,徐州固若金汤。”张飞毫不在意地说道,“陈大人有五千广陵兵,另外关大人只带走了五千丹阳兵,还有五千人马依旧留驻东海。以陈大人之才挡住青州匪寇,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大人打算何时攻击?”
“等斥候发现北疆铁骑向定陶移动,我们就开始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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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中,曹纯仔细听取了张飞的攻击之策后,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即刻出击好,实在没有必要冒着被北疆军发现的危险,在防东城继续等下去。
“机会不是等来的,需要我们去创造,去发现,去寻找。”曹纯出言相劝。
现在我们攻击昌邑最大的障碍就是阎柔、姜舞和卫峻三人的铁骑。按照斥候的探查,卫峻的铁骑一直出没于东平、任城和山阳郡一带,保护北疆军的后方和粮道安全。阎柔和姜舞的大军驻扎在成武、梁丘城一线,两城西南百里范围内都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如果我们主动出击,诱出敌骑,不但可以顺利突袭昌邑,还能拖住阎柔和姜舞的铁骑支援定陶战场。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至于卫峻的军队,由于关大人出现在任城国方向,威胁北疆军粮道,他肯定要分兵支援高顺。剩下部分铁骑要保护粮道,留守昌邑的可能很小。
曹纯这番话并没有打动张飞。张飞有他自己的考虑,在他看来,如果北疆铁骑一直留在济水河南岸,没有陷入定陶战场,自己就算拿下了昌邑也很难守住,更何况现在还有从青徐战场上急速杀来的高顺。一旦自己被围,两万大军就死定了,即使能突围,也是死伤惨重。曹纯要抢在曹仁突围之前发动对昌邑的攻击,目的很简单,他不是为了夺取昌邑,而是想利用自己的兵力在昌邑战场上拖住北疆军,以帮助曹仁顺利突围,帮助兖州军顺利后撤到封丘、陈留一线。在曹纯眼里根本就没有徐州军的生死。
张飞一口否决。
曹纯毫不气馁,继续劝说。你我两支大军刚刚从江淮战场上撤下来,我们和袁术前前后后打了一年多的仗,将士们之间的仇怨之深可想而知。现在攻击任城国的大军中,纪灵有一万人,而关羽只有五千人。如果纪灵或者纪灵的部下临阵倒戈,关羽大人和五千丹阳兵不但面临全军覆没之祸,我们也会因此丧失攻击昌邑的机会。那时就算阎柔,姜舞、卫峻全部到了定陶战场上,我们也无法攻击昌邑了。因为任城距离昌邑只有两百多里,高顺的大军旦夕即可杀到。他只要把我们包围在昌邑,等待定陶战场上的主力大军回援,我们也就全军覆没了。
这句话让张飞心里一寒,英俊的面孔上顿时露出一丝不安。当初听说许昌朝廷下旨招抚袁术部下,并要求纪灵、刘勋等人率军北上进入中原战场时,他就觉得不对劲。袁术和李弘的关系天下皆知,尤其是袁术出事后,马上命令自己的儿子袁耀带着数十位扬州大吏的家眷撤到了河北。试想在这种情况下,袁术手下大将有多少人敢和北疆军正面作战?袁绍胆子太大,为了挡住北疆军的攻击步伐,竟敢冒这种风险征调袁术的军队北上作战。
张飞犹豫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徐州军已经在莒城损失了一万人,刘备统率的两万人陷在定陶战场生死未卜,如果自己这两万人再灰飞烟灭,那刘备就成了孤家寡人,任人宰割了。到时不要说徐州保不住,无家可归,就连性命都堪忧。
没有绝对的把握,自己绝不会出兵攻击。
“只要北疆铁骑不离开昌邑,我就不会发动攻击。”
曹纯怒视张飞一眼,愤然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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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张飞被一阵噪杂而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简雍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翼德,曹纯出城了。”
张飞愣了一下,随即一跃而起,破口大骂。曹纯擅自出战,战场形势随即改变。
“翼德,曹纯主动出击,必能诱出北疆铁骑,我们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张飞三两步走到案几前,摊开地图,就着昏黄的烛光仔细看了一下,“宪和,传令大军,撤出防东城,南渡菏水,沿着菏水河南岸,向东急行一百五十里赶到泥母亭。”
“泥母亭……”简雍手指地图,惊讶地说道,“你打算从泗水河方向攻击昌邑?”
“这时隐藏大军踪迹的唯一办法。”张飞无奈地说道,“北疆军的注意力都在西南方的防东、单父、薄城、己氏城一带,曹纯一旦出击,我们肯定暴露。要想继续隐藏下去,只有立即赶到昭阳湖附近。北疆军对河道密集的泗水河、昭阳湖一带疏于防范,只待北疆铁骑追杀曹纯离开昌邑城附近后,我们就沿着泗水河北上,从方与城、东缗城直杀昌邑。”
“好,好。”简雍连连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传令各部,连夜撤出防东。”张飞拿起案几上的战盔,怒声说道,“不要和曹纯联系了,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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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兖州济阴郡,成武城。
阎柔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指着斥候问道,“你们看清楚没有?真的是兖州军的骑兵?”
斥候非常肯定,“绝对是虎豹骑,不会错。”
“曹操的虎豹骑只有三千人,怎么一下子冒出许多?”阎柔觉得很奇怪。叛军中,骑兵数量多的是袁绍,关中、洛阳都有骑兵。曹操虽然一直在兖州,但因为兖州灾祸战火不断,财赋匮乏,历经数年才建立了一支虎豹骑。这支虎豹骑前年在冀州战场上曾和北疆铁骑交过手,据说还很犀利。现在它突然出现在济水河南岸,很明显是为了牵制自己的兵力,防备自己支援定陶战场。看样子曹操要在定陶发动一场大战了。
“急告大将军,说曹操的虎豹骑出现在成武方向,估计近期曹操要孤注一掷,奋力一搏了。”
“再告梁丘城的姜舞大人,请他出动,和我一起设法围歼虎豹骑。”阎柔笑着对杨明说道,“这是曹操最强的军队了,我们不要错过了机会。”
“如果大将军要我们支援定陶战场怎么办?”杨明迟疑道。
“大将军已经说过了,无论定陶战场出现什么情况,我们都要坚守在昌邑城附近,不许渡过济水河。”阎柔笑道,“到了中原,你一直游手好闲,现在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阎柔、姜舞、杨明各率大军呼啸而出,四处追杀叛军铁骑。
曹纯和许褚忽东忽西,游走不定,和北疆铁骑在大平原上兜圈子。
阎柔的火气上来了。他随即决定把攻杀范围扩大到两百里,命令卫峻带着铁骑靠近泗水河,保护昌邑。命令驻守昌邑的刘遇小心防备。
姜舞觉得大军如果离开昌邑太远,回援需要时间,有必要加强城内的防守兵力。
阎柔书告高顺,请他抽调兵力急赴昌邑城,同时促催他尽快击败关羽,不要在任城耽误时间,要把主要兵力投入到攻击防东、薄城一线,以帮助大军主力在定陶大战结束后,快速杀奔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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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定陶城西六十里,明亭。
曹操自从接到北疆军包围了济阳,切断自己的退路后,随即放慢了攻击节奏,耐心等待曹仁突围的那一刻。
兖州军和徐州军在攻击过程中逐渐摸索出了一套对付北疆军的办法。北疆军用壕沟、鹿砦、拒马为阵,辅以密集的箭阵阻击对方的进攻,他们就用临时砍伐的树木扎成巨大的木筏遮挡长箭,用超长的火把焚烧鹿砦和拒马,用云梯为桥翻越壕沟。虽然战斗场面远没有刚开始时候的血腥和惨烈,但兖、徐两军的突进速度却越来越快。
负责正面阻击的于毒、秦谊眼看阻击阵势失去威力,立即召集部属商议应对之策。军司马、军候们纷纷出主意。敌人用巨筏阻击箭阵,那就用火箭射击,把它的巨筏给烧了。鹿砦和拒马容易点燃,那就在做成后先放到河水里浸泡,木头湿透了短时内总烧不起来。敌人用云梯为桥翻越壕沟,那就在壕沟里铺上易燃的草木,浇上火油,待敌人翻越时,用火箭射击点燃壕沟里的草木,把敌人连同云梯一起烧了。
于毒、秦谊把应对之策急报大营。李弘和麴义、吕布、玉石等人商量后,一面让董昭、吴叶等人紧急安排民夫筹备材料,实施新的阻击办法,一面告诉于毒、秦谊,暂时不用这些办法对付敌人,先把叛军逐渐向定陶方向吸引,等到城内叛军突围,城外叛军发起猛攻意图冲破阻击时,再给叛军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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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曹操、刘备指挥大军推进到距离定陶城三十里的西平亭。
李弘在这里集结了三营南军、六营北军,匈奴人的两万铁骑,共六万五千大军。曹操集结了三万兖州军,两万徐州军,加上被困城内的一万三千大军,共六万三千大军。
双方势均力敌,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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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军把步卒大军放在正面,两翼辅以铁骑,以“品”形战阵迎敌。
在战阵的前方,是一千五百台展开了血盆大口的弩炮。在弩炮阵的前面,就是以壕沟、鹿砦、拒马组成的障碍。
在战阵的后方,是一架架昂首挺胸的石炮。涂满火油的石头堆积如山,发出难闻的气味。战车营的士卒们、民夫们肃然而立,等待着攻击的战鼓擂响。
战鼓轰然炸响,兖、徐大军在曹操的指挥下,向西平亭展开了潮水一般的攻击。
霎时间,喊杀声惊天动地,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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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驻马高处,望着远处的攻击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翻卷而来,犹如惊天海啸掀起的层层巨浪,心中霎时热血沸腾,“擂鼓……”
“咚咚……”鼓声猛烈而密集,如同百声春雷炸响天空,威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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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几天一样,叛军士卒在前排巨筏的掩护下,抬着云梯一路飞奔,在又长又宽的壕沟上架上梯桥,铺上木板。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攻击士卒太多了,在数百步宽的战场上,至少有上万名悍卒在声嘶力竭地奔跑着、叫着、喊着。
一面面巨筏在密集长箭的射击下兴奋地颤抖、呻吟着,奋力向目标迈步。
随着一声令下,几百支超长的火把从巨筏的间隙间伸了出来,直接摆放到鹿砦、拒马上。这些临时制作的障碍物很多都是取材于附近的民居,非常容易点燃。木料燃烧的焦糊味随风而起,滚滚浓烟也开始升了起来。
战斗越来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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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石转头看看后方的蓝天,眉宇间掠过阵阵忧色。
大将军在西平亭的西面战场上只放了一万步卒,一万铁骑,其余四万五千大军都分布在西平亭至定陶城下的三十里范围内,准备围歼突围而逃的叛军。大将军把阻击叛军主力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两万步骑的身上,是否太轻视对手了?曹操和刘备在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难道真的无法突破我们的阻击?近在咫尺的距离,稍有不慎就会让叛军突围,这一仗打得未免太紧张了。
一骑绝尘而来。玉石的心脏骤然收缩,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
“大将军,敌人突围了,敌人出城了……”
李弘兴奋地一挥手,手中马鞭迎空抽下,“传令吕布大人,立即撤出西城,让曹仁突围。”
“传令麴义、樊篱,准备合围曹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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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清除障碍的速度越来越快,密密麻麻的敌卒聚集在巨筏后面,奋力挥动武器劈砍正在燃烧的鹿砦拒马。他们的人数太多,攻击太猛,吼声太大,就连北疆军的箭阵似乎都在他们的怒吼下变得战战兢兢软弱无力了。震耳欲聋的杀声深深刺激了这些血战多日的将士们,他们等不及了,他们恨不得飞过障碍,把手中武器狠狠地剁进对手的胸膛。激昂的情绪让他们渐渐失去耐心,很多人不待鹿砦拒马烧烬,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强行拆除。
北疆军在这道阻击阵地上花费了数天功夫,耗费了极大心血,鹿砦和拒马的密集程度超过了敌卒的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鹿砦和拒马的个头越来越大,有的是由整棵刚刚砍伐的树木做成,有的似乎摆在水里浸泡了很长时间,还是湿漉漉的,要想把这些东西点燃根本不可能。
北疆军似乎知道他们遇到了困难,满天的长箭突然消失,好象要帮助他们畅通无阻地越过障碍。
没有了长箭的威胁,敌卒的前进速度骤然加快,更多的敌人紧随在突前部曲的后方越过了壕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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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北疆军的阵地上,百面战鼓忽然一齐擂响,巨大的战鼓声如同惊涛骇浪一般骤然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箭阵再起,一片巨大的燃烧的黑云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无比诡异。一块块燃烧的石头拖着长长的黑尾巴,铺天盖地地呼啸而来,惊心动魄。
壕沟在瞬间烧了起来,火光冲天而起,接着烈焰越烧越旺,肆无忌惮地吞噬了壕沟上的云梯,很多正在越过梯桥的敌卒猝不及防,翻身掉进了火焰里。短短时间年内,一道巨大的火墙腾空而起,把战场拦腰切成了两截。
曹操、刘备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近万攻击士卒在瞬息内便被熊熊大火淹没了。
叛军将士们惊呆了。震耳欲聋的杀声、激烈的战鼓声嘎然而止,正在奔跑喊叫的士卒们突然间停了下来,半个战场在突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大火里传来一阵阵痛苦地惨叫声。
“轰……”一声响,叛军士卒不待金锣鸣响,掉头就跑,一个个狼奔豕突,恐怖的叫喊声撕裂了战场上的血腥,让人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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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火包围的叛军士卒瞬间崩溃。
一面面燃烧的巨筏被随意丢弃,再也没人顾忌满天厉啸的箭矢,所有人都发出凄厉的叫号,在密集的鹿砦拒马阵里奔跑,践踏,更多的人全然不顾生死,丢掉武器,高举着双手,向北疆军阵地上奋力狂奔。
后面是烈焰腾空的火墙,唯一能生存下去的地方只有前方。前方是一台台张开血盆大口的弩炮。
于毒的脸上杀气凛例,复仇的激动让他浑身颤抖,嘶哑的叫声在这一刻竟然变成了哭泣,“放,放……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轰……轰……”一千五百台弩炮同声怒吼,战场在这瞬间剧烈地摇晃起来。
强弓、弩炮、石炮,所有能杀死敌人的武器,都在这一刻欢呼起来,箭石象狂风暴雨一般,尽情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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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军把曹仁的军队围在了定陶城外二十里的小陶亭。
麴义指挥陈践、苦酋、苌弓三营人马,同样利用坚固的阻击阵势,把曹仁的军队挡在了驰道上,寸步难进。
吕布带着郭勋、张隼两营人马随后追击,利用一道小河成功切断了曹仁的退路。
樊篱、张震等人率领其余军队从北面狠狠地扑了上去。
曹仁、夏侯渊、辛毗等人指挥大军,背靠济水河,左冲右突,拚死血战。他们难以想象,曹操、刘备六万大军就在十里外的西平亭,在北疆军主力把自己团团包围的情况下,他们竟然无法突破北疆军的阻击,把自己从重围中救出去。
曹仁抬头看看天色,无奈地摇摇头。大哥,天要黑了,你再不来,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子孝,我们杀不回去了。”夏侯渊浑身浴血,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吕布那个叛逆在小河上架起了几百台弩炮,过去就是送死。怎么办?你快想个办法。”
曹仁低头不语。
“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出城送死了。”夏侯渊愤怒地骂了一句。他带着人马从苍亭一直撤到定陶,虽然人马损失过半,但还没有象今天这样狼狈。
“大哥为什么还不来?他和我们只有十里路,只有十里……”
“妙才,少说两句。”毛玠咳嗽了两声,伸手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水,“这才一天时间,你急什么?你以为北疆军是黄巾军啊,随随便便就让我们杀出去?”
“我不急?”夏侯渊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叫道,“你睁眼看看,北疆军把我们围在济水河边,匈奴人的铁骑往来冲杀,我们冲又冲不出去,打又打不过,我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天黑了就好了。”曹仁摇摇手,苦笑道,“天黑了,北疆军就会停止攻击。我们利用晚上的时间,摆一个车阵。只要挡住匈奴人的铁骑,我们还能支撑几天。”
“豹子竟敢带匈奴人到中原来……”夏侯渊咬牙切除,“豹子一定是鲜卑人,他不是我们汉人,肯定不是。”
快马狂奔而至。
“大人,辛毗大人求援,他无法撕开北疆军的防线,被麴义一直压着打,快要支撑不住了。”
曹仁吃了一惊,猛地站了起来。辛毗和蔡阳带着六千人攻击西线,试图打开缺口,但对面是麴义,是北疆军最精锐的军队,兵力要远远多于辛毗和蔡阳。两人能坚持一天已经难能可贵,但西线一旦被麴义突破,北疆军势必要连夜攻击,自己就休想支撑下去。
“请两位大人坚持到天黑。”曹仁转身看看夏侯渊,“你手上还有多少人?”
“还有两千多人。”夏侯渊摇头道,“吕布一直在猛攻,此时撤下一部分人马,防线必定会被吕布撕破。还是调用你的人吧。”
“王忠呢?”
“王忠被北疆军和匈奴人连番冲击,伤亡惨重,北面的防线岌岌可危。”夏侯渊沮丧地说道,“我们即使能撑过今天晚上,但很难撑过明天。北面的防线到了明天,可能无兵可守了。”
曹仁叹了口气,下令让李恢带着中军两千人前去支援,“这两千人如果打完了,我们就彻底失去了希望。”
夏侯渊、毛玠沉默不语,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西边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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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平亭。
兖、徐大军遭受重创后,士气涣散,直到下午才勉强重整大军,再度向北疆军发起了攻击,但攻击的规模很小。士卒们胆战心惊,只要看到空中出现燃烧的箭矢,便立刻抱头鼠窜。曹操下令诛杀临阵脱逃的士卒,这才勉强控制了局面。直到黄昏,大军也未能突破那条壕沟。士卒们每每跑到壕沟边上,闻到令人作呕的焦肉味,便再也迈不开步子。他们不敢掉头逃跑,只好抱着脑袋趴在地上,苦等后撤的锣声。
曹操心急如焚,派出大量的斥候探查突围大军的情况,但得到的消息让他痛苦不堪。曹仁的大军被围在小陶亭,北疆军集结重兵展开了疯狂的攻击,一万多人估计要全军覆没了。
就在这时,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了。匈奴人的铁骑在右贤王刘冥的统率下,趁着曹操的大军远离冤句的时候,偷袭得手,攻占了城池。
曹操连受打击,绝望得差点要痛哭流涕了。
冤句丢失,粮草断绝,后路被赌,败局已定。虽然目前自己还有人数上的优势,但在没有粮草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自己想安全撤到济水河南岸,返回豫州,根本不可能。这支大军会在撤退途中被北疆铁骑一口一口地吃掉。现在大军生存的希望不在于自己能否及时撤出战场,而是要看张飞、曹纯能否攻占昌邑了。如果他们顺利攻克了昌邑,李弘在已经获得定陶的情况下,可能退而求其次,先分兵攻打昌邑,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曹操的这点希望被郭嘉一句话打了个粉碎。
“李弘既然能先行分兵包围济阳,偷袭冤句,把即将发生的可能都考虑进去了,那他自然不会遗漏对昌邑的保护。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斥候发现了阎柔和赵云的铁骑吗?阎柔本来就在昌邑附近,那赵云呢?赵云为什么一直没看到?”
“你是说,赵云可能已经埋伏在济水河边,等待我们渡河撤退时,发起致命一击?”曹操惊慌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丞相大人的猜测也许是对的。不过……”郭嘉看看曹操和刘备,忧色重重地说道,“我们能不能逃过此劫,却完全要倚仗刘大人的计策。如果张飞和曹纯两位大人能在昌邑得手,我们就一定能安全撤走。”
刘备的计策本来是要击败北疆军的,现在战局发生了意料不到的变化,转眼间变成救命之策了。
“今天这一仗太意外了。”刘备仰天长叹,“谁能想到,一万多人眨眼间就灰飞烟灭了,这对大军士气打击太大了。不要说士卒们,现在就连我都想早早撤出战场。”刘备看看曹操和郭嘉,郑重说道,“刚才奉孝说得对,昌邑对北疆军来说,非常重要,李弘不可能没有防备,我们攻击昌邑的计策也许根本就是个错误。不要指望张飞和曹纯了,我们还是自谋活路吧。”
郭嘉苦涩一笑,“豹子太残忍了,这一仗对我们的打击太大了。从豹子的血腥手段来看,我们的确要另谋逃生之计。”
“哼……”曹操抬头看看血色夕阳,冷哼了一声。他本想说几句狠话,但话到嘴边,觉得这时说狠话是打自己的脸,于是把嘴又闭上了。
“如今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子孝全军覆没。”
刘备低头不语,但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已失去信心,无意再战了。
“我们还有很多空船。”郭嘉指着远处河面上的运粮船队说道,“天黑后,放些船只下去,能接多少人算多少。”郭嘉抬头指指天空,“今天晚上有月亮,马马虎虎能看到几十步远的距离。告诉那些船夫,千万不要用火把,否则就要被北疆军的弓箭手当靶子射了。”
曹操想到能救回曹仁、夏侯渊等人,心中的悲痛稍稍有点缓解。虽然又损失了一万多人,但总比丢下兄弟独自逃生要好。昌邑丢失后,家人尽数被北疆军抓走了,如果这次眼睁睁地看着曹仁、夏侯渊战死沙场,自己当真是心如死灰了。
“我们是连夜撤,还是明天撤?”
“今天晚上我们把曹大人一帮将领接回来后,被困在小陶亭的大军也就崩溃了。”郭嘉低声叹道,“北疆军在小陶亭大获全胜后,随即就会掉头包围我们。我们前有阻敌,后有追兵,济水河又把我们南撤之路挡住了,这种情况下要想成功后撤,太难了。现在刘大人认为我们不能指望张飞和曹纯,那我们就只剩下一条逃生之路了,就是北上。”
“北上?”曹操、刘备惊骇地望着郭嘉,难以置信。
“连夜撤兵,北上和辛评会合。”郭嘉手指案几上的地图,手指沿着濮水河两岸,连点白马、燕城、长垣(yuan)、平丘、封丘五城,“这里城池目前还控制在我们手上,只要我们连夜撤到一百里外的煮枣城,北疆军就没有时间追击我们。明天他们全歼小陶亭之敌需要时间,找到我们撤退方向也需要时间,等到他们开始追击时,我们已经赶到煮枣城了。煮枣城距离长垣一百二十里,我们再用一夜时间即可赶到。到了长垣,我们就安全了。”
“北上?到长垣?”曹操呆呆想了一会儿,无奈说道,“到了那里,我们就要听袁绍的,你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大人,南下豫州的可能已经没有了,只能冒险北上突围。如果北疆军反应极快,一路狂追,我们有一半人逃到长垣已经万幸了。至于将来的事,我们再想办法吧。现在的关键是击败北疆军。北疆军如果占据中原,大人即使到了豫州,又能支撑几年?目前大人还是暂时投靠袁绍恢复点元气为好。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击败了李弘,大人依旧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孟德兄,和大汉社稷相比,个人的荣辱算得了什么?你现在是大汉的丞相,即使到了河南,袁绍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我可以发誓。”
曹操感激地拍拍刘备的后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北上吧。但愿我们能逃出重围。”他目光转向郭嘉,苦笑问道,“要想在一天一夜的时间内赶到长垣,就要把所有的东西都丢掉。我们损失惊人,可以说一无所有了。”
“只带三天口粮,其它粮草辎重全部丢弃。”郭嘉皱皱眉,又补充了一句,“河面上还有一百多艘装粮的船,全部凿沉吧。”
“算了。这里有十几万民夫,他们跟着我们从中原打到江淮,又从江淮打回中原,吃了很多苦,这些粮食就给他们吧。将来我们击败了北疆军,重回兖州时,还需要这些人相助。”刘备急忙摇手道,“兖州这几年遭受了太多的苦难,粮食对于兖州百姓来说,比生命还重要。不能白白糟蹋了这么多粮食,会遭天谴的。”
曹操和郭嘉惊讶地看着刘备,半晌无语。
刘备担心他们不答应,接着又说了一句,“把粮食连夜运上岸,分给随军民夫们,让他们回家去。十几万民夫们一哄而散,北疆军想找到我们的撤退方向,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我们到了长垣,北疆军还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另外,李弘把匈奴人带到中原,让匈奴人打我们大汉人的事,可以通过他们的嘴告诉中原各地的百姓。匈奴人和我们是世世代代的仇敌,匈奴人也从来没有踏足过中原大地。李弘这个叛逆竟敢联合匈奴人打我们,借助匈奴人的力量篡夺大汉的江山社稷,太无耻了。我们要借他们的嘴,让天下人都知道李弘是个胡人,是个卑鄙的鲜卑奴隶。今天胡人想夺我大汉的江山,我大汉子民岂能置之不理?岂能不奋起反击?”
“好,好……”曹操拍案而呼,“玄德,此计太好了。李弘要在中原立足,做梦去吧。”
郭嘉颇为敬佩地拱手说道:“刘大人计高一筹,下官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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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在大帐内走来走去,心里烦躁不安。
曹操、刘备在西平亭遭受重创后,还有将近五万人,如果他们在最短时间内重振了士气,指挥大军再度冲杀西平亭,北疆军未必能挡住。西平亭那一仗能取得胜利,完全是因为出敌不意。现在北疆军没有时间再设一个同样的陷阱,而叛军也不可能再上第二次当。
北疆军在定陶城下只有这么多兵力。以两万步骑挡住叛军主力,用四万五千人围歼曹仁,已经是非常冒险的事了。一旦阻击失败,遭受重创的就是自己。现在能不能取得定陶大战的胜利,就看今天晚上能不能全歼曹仁了。
急骤的马蹄声飞奔而至。
麴义气喘吁吁地走进大帐,“大将军,曹操晚上还在进攻西平亭吗?”
“没有。”李弘急声问道,“还没有突破叛军的阻击吗?”
“曹仁还留了一手,关键时刻竟然还有兵力支援辛毗。”麴义恼怒地一挥手,“屯骑营、步兵营损失太大,不能这样硬打了。大将军,给我五千铁骑,我亲自率军冲阵。”
“北面怎么样?刘豹没有冲进去?”
“曹仁带了一百台武钢车,加上一些辎重车,正好形成了一个车阵,堵在了山岗上。刘豹冲了两次,损失太大,被樊篱阻止了。”麴义擦擦汗,继续说道,“樊篱从南军各营抽调了十几台石炮,准备抛射火油,一把火把车阵给烧了。但大火一旦燃起,肯定要烧两个时辰。有这个时间,曹仁就能利用辎重车重设车阵。”
“所以你想利用曹仁在北面布置车阵的机会,率领铁骑突破?”
“对。”麴义说道,“曹操晚上既然睡觉去了,西平亭那边没有战事,你就调给我五千铁骑吧。”
“好。”李弘点头道,“无论如何,明天中午之前,一定要结束小陶亭的战事。”
麴义神情凝重地行了礼,转身走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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