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看着那刺目的灯光,唐洁茹刚刚睁开的眼睛又缓缓地闭上了,只觉得脑子像是针扎似的难受,又像是有无数的小人拿着锤子使劲的敲打一样,浑身更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就在意识恍惚的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刻,那种无边的黑暗中最后的一点温暖。
“峻,峻……”她声嘶力竭的喊着,猛的坐了起来,扯动着手背上的针眼一阵疼痛。
“小茹,小茹……”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宇文清逸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明显的伤痛。
“逸,逸……,峻在哪里?峻在哪里?”唐洁茹一迭声的问道,说这些的时候,泪又一次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小茹,你冷静点,听我说,峻没事,相信我,他真的没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宇文清逸柔声说道,嘴里是安慰,可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逸,我要见他,现在就要见他,求求你,让我见一见他吧,哪怕只有一眼也好。”紧紧的抓着宇文清逸的手,她苦苦的哀求着,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看着她,宇文清逸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好吧,我带你过去。”
走过冷风四溢的过道,在那间重症监护室里,荣炳峻正静静的躺在那里,头上裹满了纱布,那双本来柔情四溢的眸子此时却是紧紧的闭合着,远远看过去,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逸,他怎么样了?为什么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唐洁茹喃喃的问道,伸出手贴在玻璃上,可是感受到的却只有冰凉的触感。
“先回去休息吧,等你的身体再好一点我们再来看峻,你这样的话,峻知道也会心疼的。”看着她,宇文清逸的心就好像是被刀割一样,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他倒宁愿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他,如果那样的话,小茹应该不会有这么伤心吧。
躺在床上,唐洁茹的双眼无神的看着上方,把那天的事情重新回想了一遍,可是仍是理不出一点头绪。
“想喝点水吗?你放心好了,峻一定不会有事的。”小心的给她掖好被子,宇文清逸小声的说道,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回答有多么的苍白无力。
“逸,骆荣光是谁?”良久,唐洁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骆荣光?”宇文清逸的脸色在瞬间变了数变,“怎么了?”
“出事之前,他曾经给峻打过电话,我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后来峻便告诉我,刹车失灵了,这一切只是巧合吗?”她轻声的说着,眼角的一滴泪仍然残留在那里,“逸,骆荣光到底是谁?他为什么那么恨我们?”
看着她,宇文清逸深深的吸进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了出来,“骆荣光是骆萝的养父,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可能和之前峻收购了他的公司有关,那件事他一直怀恨在心。”
“这么说,家里突然出现的那么多保镖也和这件事有关吗?”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如果她能早点察觉的话,可能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对”宇文清逸微微的点了点头,虽然说早在事故发生后便已鉴定出是因为刹车失灵,可如果这一切是骆荣光所为,那么性质便完全变了,已经称得上是蓄意谋杀了。
“逸,我累了,想休息一会,你也回去休息吧。”说完,唐洁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好,你先休息吧,我去处理点事情,处理完之后马上回来。”仔细的给她掖好被子,宇文清逸站起身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一刹那,一道无声的叹息自他的唇间逸了出来。
拿出手机,他拨了一通电话,可是听完后眉头却皱的更紧了,靠在墙上,他的全身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缓缓的自墙上滑了下来。摸出一支烟,颤抖的想要点上,却终是没能完成。
默坐了半晌,他慢慢的站起来走到了荣炳峻的病房前,隔着那扇厚厚的玻璃窗,各项仪器正在忽明忽暗的亮着,可不知为什么,看着看着的时候,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片朦胧,用手使劲的抹了两下,竟是一片湿漉漉的感觉。
“峻,你一定要挺过去,一定要……”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一股火热的感觉弥漫了整个眼眶,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他猛的倒立在了墙上。
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峻的时候,那还是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吧,那个时候因为父母突然的离世,他****哭泣,直到有一天峻告诉他,像这样竖起来的话,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让自己流过一滴泪,可是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已经立起来了,为什么眼前还是一片模糊,那股即将溃堤的液体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仪器突然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叫声,心头一惊,他一下子栽到了地上。
“医生,医生……”顾不得察看自己的伤势,他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向医生办公室冲了过去。
医护人员蜂拥而至,一番紧急的抢救之后,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医生,医生,到底怎么样了?”他一叠声的问道,声音竟然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说什么?”
“病人因为受到重创已经脑死亡。”
“你……你再说一遍。”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刚刚干涸的泪又一次流了出来,“你的意思是说——”
“也就是植物人”
“什么?”一道尖叫声传来,下一刻,就看见唐洁茹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