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还是遂了皇上的愿!曦王告病,身为太后代表皇上前去探望理所当然!太后以不想吵到曦王静养为由独自进入楚昭曦的房间。
楚昭曦的身体的确是有些不适,自从那次在翠竹园的竹林晕倒后,他就一直夜里多梦,白日浑身无力。即使服用了安神药,也不能缓解症状。许是,风寒未愈吧!
“你真病了?”太后看到楚昭曦那略显苍白的脸色,不由得心口悠然一痛。
他已不再是当年那意气风发的曦王了!这五年来,虽不见颓废,却也是一副对世事漠不关心的样子!包括她在内!那个对她曾说过要为了她夺取江山的人,如今对她也不再似从前那般在意了!
楚昭曦没有做声,靠在床壁坐着。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好像这房中只有他一个人,完全忽视了太后的存在!
太后也不气,他这样已经几年了!话少的可怜,她也渐渐习惯了!端坐在榻边,看着他的侧脸,口气温和:“因为一个女人同皇上争吵,弄得满朝风雨,这不像曦王平时的作风。”她没有指责他的意思,男人有些时候是要用哄的!
他依然不做声,并没有错不是吗?他这样认为!他就不许皇上提起馨辞,更不许皇上提起馨辞的死因,那是他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这些年他是活着的吧?或许那活着的只是一副躯壳!
“昭曦,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都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能想开了,是吗?”太后拧起眉心,眼神略显祈求地看着他,她真的很想听他说句话,好好地聊上一聊!
“当说客来了?”楚昭曦终于开口,淡淡的声音冷冷的,问着的口气也是肯定。
“不是!你们之间的疙瘩,不是我说一两句话就能解开的!”太后帮楚昭曦提了下肩膀滑落的外衫:“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样闹下去,只会上群臣归罪于一个女人!你这是在害她!”她在暗指萼皇妃。
楚昭曦面上那漠然冰冷的神色微微颤动了下,半沉着的眼睑缓缓抬起:“那是他的皇妃,与我何干!”
太后轻笑了下:“我都知道!”口气顿了下,继续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么!是想靠近也好,是因对五年前那人的愧疚想在她身上弥补一二也好,你都应该注意,她是皇妃!因她与皇上闹乱子,臣民会骂她红颜祸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皇上固然是一国之君,民心终是不可违!”
楚昭曦深吸一口,闭上那双幽深的眸子,半仰着头靠在床壁上,心下无声地叹口气……
锦园偏殿。
文雁身上的伤口好了些许,如今也能下地走动了!楚成忆天天陪在她的身边,自从馨辞来探望之后,她对楚成忆更是分秒不离!
楚成忆趴在圆桌上逗弄笼子内的蛐蛐,文雁让春兰煮了粥,亲自端到楚成忆面前。
“忆儿,娘亲喂!”文雁舀了一勺,轻轻吹过递到楚成忆嘴边。
楚成忆一口含住,手里的细草秆拨了下蛐蛐,蛐蛐叫了一声跳开。文雁又舀了一勺放在楚成忆的嘴边:“忆儿,这蛐蛐的叫声好像没有以往的响亮!”
“那当然啦!这不是在翠竹园抓的蛐蛐!现在翠竹园有娘娘住,皇上不让靠近,忆儿也抓不到蛐蛐了!”楚成忆嚼着米粥,嘟起小嘴含糊不清地道。
“皇上那么疼忆儿,忆儿去抓蛐蛐,皇上也不会怪罪忆儿!今天太后来了,就是皇上怪罪,太后也会帮忆儿!”文雁轻笑,用瓷勺搅这碗中的米粥。
“真的吗?太后来了?”楚成忆瞪着大眼睛闪闪发光。他和太后总是亲近的很。“忆儿要去看太后,让太后陪着忆儿去抓蛐蛐!”他说这就要跑出去。
“忆儿!”文雁赶紧一把抓住楚成忆,把瓷碗推给楚成忆:“将粥喝完!”
楚成忆也听她的话,站在圆桌前自己喝起来。文雁爱怜地抚了下他的头:“太后很忙,哪里有时间陪忆儿抓蛐蛐!”
“太后很喜欢忆儿,会陪忆儿去的!”他抬起小脑袋,一边嚼着一边道。
“忆儿听话!”文雁低声斥了句:“忆儿想啊,太后知道皇上不让人靠近翠竹园,你和太后说去抓蛐蛐,太后怎会让忆儿去!忆儿自己去!忆儿小,不懂事他们也不会怪忆儿!”
“好啊!忆儿自己去也好啊!”楚成忆笑弯了一对大眼睛,“忆儿以前也经常自己去抓蛐蛐!”
“不要地外人说是娘亲允忆儿去的知道吗?不然他们又要打娘亲了!上次就差点要了娘亲的命!娘亲若死了,谁陪忆儿?”文雁掐了下楚成忆的小脸蛋。从小养到大,小孩子的脾气她摸的很准。
“忆儿一定不会说!娘亲最好了!只有娘亲对忆儿最好!父王是大坏蛋!”楚成忆丢开瓷勺,抱着文雁在她怀里一阵撒娇。
文雁拍着他的小后背,不知怎的眼中泛起一层泪光,但转瞬便倔强地忍下,狠狠地咬了下嘴唇,轻笑道:“上次是皇妃为娘亲求情,忆儿去了翠竹园也去看看娘娘!记得向竹少爷道歉,要懂规矩知道吗?”
“好的!忆儿听娘亲的话!忆儿会向金竹道歉的!”楚成忆等不急要走,倒掉笼子里那只蛐蛐,提着笼子捣腾着小腿跑出房间:“娘亲,忆儿去玩了!”
“小心一些!别摔着!”文雁的眸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神色隐现丝丝不舍,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喃喃自语:“忆儿,不要怪我……”
过了会儿,春兰端着水盆进来,她要为楚成忆洗手的。“娘娘,小王爷呢?”看不到楚成忆,她问了句。
“去玩了!”文雁小心地回到床榻上,春兰正要来扶她,被她制止:“柜子里的那件粉色锦服,你送去洗下!再把蓝色的那件取回来,太后来了,一会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