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娘娘!皇上……已经半个月未上早朝了!国事都是在……御书房处理!”小玉一边收拾着馨辞床榻边凌乱的器具,一边犹犹豫豫地开口。
“怎么突然提起他?!”馨辞本来平静的心情被拨乱。
小玉赶紧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奴婢只是……只是觉得奇怪!”
馨辞略显嘲讽地闷笑一声,“的确是很奇怪!如今的形势,他还敢不上早朝?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针对他,反倒成就了那些造反的人!”
虽然她现在下不了床,但外面的事或多或少小玉都会在耳边叨咕一些。两个人难免没有话题,也是想借此来打发无聊的时光!虽然没有确切知道举兵造反的人是谁,但馨辞已经隐隐猜到那个人就是楚昭曦!楚氏这两叔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虽然也不是馨辞很乐意见到,但也不会插手干涉,看戏就好!
小玉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将一些盆盆罐罐小心地端了出去。馨辞看着小玉的背影,眼底漾起狐疑之色,似乎……小玉很是关心皇上的事!想想自从接触小玉开始发生的一些事,这个念头渐渐在馨辞的心底笃定。
这两个月来没有发生太多的事,这是相对于馨辞来说。翠竹园的环境虽然很适合她养病,但也只是勉强保持着最后一口气力坚持到现在!虽然不会像在冷宫时一昏迷就是十余天,可若现在昏迷过去也要个三五天才能苏醒过来!这并不是个好兆头,馨辞心里很清楚!
看着自己一天天变大的肚子,馨辞一筹莫展。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吗?这个不但被亲生父亲否认还被下了诅咒的孩子!她的命还能坚持到孩子出生吗?若……就这样剥夺了孩子生存的权利,是不是也太过残忍了?每一次感觉到他在腹中的小动作,她还是会忍不住随之一同欢喜!虽然有些排斥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可渐渐的母子之间的心脉相通还是让她对孩子产生了无法割舍的感情。
将来的事,或许真的应该交给老天来安排!她现在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待外面战争的结果,是皇上得胜?还是那造反的人得胜?或许……造反的人得胜,即使不得胜让皇上忙得焦头烂额,没准就会忘记她的存在!同时也为孩子博得了一条生路……
这两个月,北国除了战火,还举行了封后大典,那坐上后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怀有身孕的容妃!她现在也在安胎,只是不知,在她得知馨辞的肚子也在一天天变大之后会有什么举动……
曦王府没有因季清云捏造圣旨的事牵连太多,李嬷嬷被关押在曦王府的大牢,对于这个季清云的心腹皇上没有采取太过强硬的手段,他深知即使杀了李嬷嬷也不会钓出季清云。还不如暂且留住李嬷嬷的老命,或许日后可以利用得到!
夜里。
在北国年底总是最冷的时候,长长连着半月飘着漫天飞雪。这一晚冷风凌厉,雪花漫天飞舞,除了翠竹园落地的是雨外,其余的地方都被包裹在银白色的世界里……
翠竹园只有小玉一人伺候馨辞,到了夜里馨辞打发小玉下去休息,一切就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屋外雨水轻轻落地的声音……
就是这样的夜晚,一跳黑影在雨夜之中轻轻飘过,就落在馨辞的屋外,直直的立着不知是想进门,还是只想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外……
“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馨辞的声音从房内淡淡地飘来。
她睡不着,在不昏迷的时刻,她总想睁着眼睛,不是为了享受可以呼吸空气的感觉,而是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不是自己怕死,而是怕腹中的小生命也就此随着自己一同离去!原来,她想那孩子活下来,即使明知道孩子的前路满是荆棘……
黑衣人带着斗笠,斗笠下垂着黑纱,在夜风中轻轻浮动,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伸出手来,犹豫稍许终于推开了紧关着的房门,轻轻的脚步随着雨水一同飘进屋内。他好像……有些不敢面对!
房内的一豆烛火被吹进来的夜风摇曳,光线变得更加微弱,即便如此馨辞还是看到了那黑衣人腰间别着的一根一头削尖的竹枝。判断这个黑衣人的身份,他的独特武器是唯一凭证!
“好久不见!”馨辞转回看向黑衣人的头,平躺着看向昏暗的正上方,口气淡然毫无波澜,就好像她现在异常平静的心情。
“五个月零十天!”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沙哑。
“呵呵,怎么记得那么清楚!”馨辞轻轻一笑,依旧是平定的口吻。
仔细想想,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泉山,这个黑衣人带走了季梦媛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也再没过关于他的消息。算上一算也差不多五个月了!
黑衣人一阵无声,屋内流淌着寂静的气氛,静得彼此几乎忘记了彼此的存在。最后,还是黑衣人开口,那沙哑得干涸的声音生生撕开了这份平静的气氛……
“楚成忆呢?”他的口气很淡。
“杀了。”馨辞回答得云淡风轻。那一晚,黑衣人知道她带着楚成忆就隐藏在杂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