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含放下药碗,握住她的双手,细细的看着她,“他走了,让我转告你,他会带那个人的消息回来,让你万事放心。”
见她神情恍惚,他便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婚事也定了,翠微苑也不是什么令人安心的地方,过几日我将樱桃接来,你们就在我这里住下,可好?”
“婚事。”子虞自言自语重复着两个字,好像有千万把刀插在心上,那般痛不可言。明明已经下好了决心,可以什么都埋在心底不去想不去问,以为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做他的右相,是翠微苑里陌生的先生,可是如今一切都走了样。慕之生死未卜,哪里还有嫁娶的心思。
沈默含看出她的神色有异,放开她的手,坐在床头,展臂绕过她的肩,将她的身子揽在怀里,低头轻笑道,“若你不愿,婚期可以延后。但……别说你不嫁。”
“我……”
他将食指落在她的唇上,眼中的神色变得不安起来,轻轻摇头,“我可以等你,无论是十天还是一辈子,但你总得给我一点希望。”
这样的话他也说了,让她还怎么忍心负他!
子虞不说话,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闭目,低声道,“他可能会死,这样的时候,我怎么能……”
“我明白了。”他淡淡答,握住她的肩,“幼时听一位精于命相之术的老者说过,苏慕之是齐天之相,会助我大仓统一天下,他断不会就此送了命。”
“是真的?”有一丝希望,她也要不惜一切的抓住,这句话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沈默含勾唇一笑,“我的话就一句也不敢信了?”
“信。”她笃定的答。
“虞,明日我就去奏请母后,将我们的婚期延迟,苏慕之什么时候有消息,再定婚期。”他说的很轻松,但子虞分明感觉到他的手心轻轻一颤。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摇摇头,“这婚姻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禁锢。日后你将坐拥这个天下,我不会是你的唯一。而我的心,连我自己也无法把握,你不介意娶一个这样的女子么?”
“许诺都是空妄,我信你,你也只要信我就好。”
他将她的下巴勾起,让她看着他的眼眸,看清他眼里对她有多少的情,看清他的心。她的目光还是那么干净,水一般的清灵,只是多了几分忧伤和不安。他的心也隐隐的疼,双眉轻轻一收,在她耳边轻轻的请求,“我可以吻你么?”
还没等她回答,他的唇已经落了下来,正正落在她的额心,顺着鼻梁向下,在鼻尖处微微停留片刻,才离开。子虞看着他,他回望她,将她的手掌按在他的胸口,淡然一笑,“感受到了么?我的心。”
指间传来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每一次跳动都好像是在对她说,他对她是认真的,绝不只是玩弄。
他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柔的拂过她而后的长发,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若你能感受到,哪怕只有一点,你就会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想负你,所以才要与你保持距离。”
他苦笑,摇摇头,“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不过以后你会知道的。太医说过你要多休息,把药喝了,睡一会儿,好不好?”
他要起身去拿药,子虞拉住他,定定的看着他,“如果我说,这婚姻不过是我得到权势的工具,你也不在意么?”
他微微一怔,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睛,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但他的手心瞬间凉了,凉得她的心也是一沉。如果不这样说,他一定会继续对她用情,既然选择了要走那样一条路,就不能有情。若是他们之间真的有了感情,对他来说,只会是一种羁绊。
“君王本就该绝情,你也了解的,七皇子。”她冷冷的说,却不敢看他。
沈默含顿了顿,并没有说什么,起身来端了药碗,喝了一点试了试温度,有些凉。他催动内力用掌心将那药重新热好,才端到她唇边,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
“有些苦,本来备了蜜饯,但太医说腻食不利于恢复,就让他们撤下去了,我去给你倒杯水。”他放下药碗,用袖子替她擦掉了嘴角的药渍,放了药碗又去给她倒水。
“这是九天雪莲的莲心泡的,对身子很好。已经在蜜水里熬过去了苦味,煮的时候加了许多香花作引,取的是蒸出来的雾气凝的水,应该是不苦。”他边说,便将水杯热过,端到床岸边,又迟疑了片刻,补充道,“不过也只凝出来这么一壶,我没尝过,若是苦了,你也忍忍。”
子虞强忍住泪,对他的亏欠,对他的辜负,刚才对他说出那样的狠话,她的心又何尝不难过。
接过那莲心水喝下,微甜,一点苦味也没有。有一滴泪落在了水里,她挡住,不让他看见,慢慢的喝下那一杯。
“苦么?”
子虞摇摇头,将空杯子递还给他,垂眸道,“若是有一天你我背道而驰,我阻挡了你的大业,不必对我手下留情。”
“记不记得在陈州的时候我答应过你,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与你敌对。”他扶她躺下,对他轻笑,“不会有那一天的,你好好睡,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她拉住他的衣袖,“我们说好了的,我嫁给你,但我们之间不能有情,若是你做不到,就不会有这婚姻。”
“够了。”他将袖子从她的手心抽出,语气却还是温和,听不出一点怒意。只是从他的后背看得出,他的身子和肩,都在不住的战栗。
子虞知道他很生气,怎么能不生气呢?他对她这样用心,她却一再的伤他。她这是握住了他对她的感情作为要挟的把柄,对他提了最过分的要求。连自己都对自己生气,何况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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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月发誓,论文绝对是这世上最最可怕的催老剂。。。。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