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洞之中,日夜交替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整个山洞都是封闭的,除了肚子传来的抗议声,人们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莫里克率领船员们将木船的破损处全部修理完毕之后,便在李川的招呼下进了已经清理干净的大船舱之中,在里面已经摆好了一张大圆桌,和足够人数的餐具。
围着小围裙的司丽西斯正好端着一大盆鱼汤进来,她游走的动作又快又稳,端着那么重的鱼汤,却只用了单手,且连一滴都没有洒出来,看得几个船员咋舌不已。
海族的数量虽然很少,但并不算稀有。但海族中的娜迦海妖就是仅仅存在于传说中了,这些年很少有人见过娜迦海妖,甚至有传言说娜迦海妖早已经灭绝了。
这种猜测看似离谱,其实也与娜迦海妖的习性有关。他们在幼年时期都是雌雄不变,待成年后则会选择成为男性或者女性。而娜迦海妖的魅惑闻名于海上,则是因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会选择成为女性。
尽管拥有长达千年的寿命,但一个老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种族,早晚都会走向灭亡的。
不过孤陋寡闻的李大船长并不知道这些,他的注意力完全都在鱼汤上。鱼汤一摆上桌子,李川就顿觉食指大动,并且立刻就闻出了正是黛儿的手艺。
尽管在海上经常吃鱼,但黛儿所做的鱼汤总是特别鲜嫩,别有一番风味。当然,这个记忆来自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李川接手这身体后,还是第一次品尝黛儿的手艺。
船员们也都是第一次喝上黛儿所作的鱼汤,光是闻香味,就开始纷纷吞咽口水了,反倒没有继续一直紧盯着司丽西斯看。不过即便看了也不要紧,司丽西斯并不是那个骄傲地站在甲板上的女神安利西亚,她的魅惑是从她的热情奔放表现出来的。
恐怕即便是凑近了看,司丽西斯的表情也不会有一丝变化。不过动手的话,那就说不一定了……
因为娜迦海妖的另一个属性,就是极度嗜血……攻击力超高的娜迦海妖,是海上天生的超级杀手,即便是和海兽对抗也能不落下风。如果非要找个合适的形容词的话,那他们就是海中的海魂师。
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次杨嘉和那些船员看到司丽西斯时会那么惊讶的原因了。一般来说,娜迦海妖都是排斥人类的,不过在那魂印空间中守了安利西亚一千年,司丽西斯对人类的恶意早就磨灭了。否则的话,李川未必能成功契约到司丽西斯。
“安利西亚呢?”李川见安利西亚并没有跟着一起进来,便开口问道。
司丽西斯笑了笑,道:“应该还在外面吧。她刚出来,并不是太习惯。”
“真愁人,一千多岁的人了,吃个饭还要去叫,太不省心了。”李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站了起来,走出了舱门。
看着李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扫过了桌上的鱼汤。他们虽然都馋得不行,却没有一个敢动的。
司丽西斯看得好笑,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要是饿,那就吃吧。”
“呵呵,不敢不敢……”船员们纷纷摇头,莫里克更是直接站起来说道:“船长不先开动,身为下属是不能开饭的。这是海盗船上的规矩!”
司丽西斯微微一愣,继而露出了一丝微笑:“你们这是海盗船?旗帜呢?你们船长的悬赏金是多少?”
“呃……”司丽西斯一连串的问题直接问到了这些船员,就连莫里克都不是很清楚。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道:“等下次去港口的时候,我们会弄好这些的。”
司丽西斯立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目光敏锐,已经发现除了莫里克以外的船员并非是出自内心地尊重李川,而是惧怕李川。一想到李川在安利西亚面前表现出的那股杀气,倒的的确确会让这些一看就只是普通渔民的人感到害怕。
就连混迹市井已久的杨嘉都被李川的手段收拾得服服帖帖,这一点着实让司丽西斯觉得惊讶万分。
她隐约觉得,越是和李川在一起呆久了,就越觉得他身上有许多说不清的特质。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转而对莫里克说道,“那我继续去厨房帮忙了,希望回来的时候,不要发现遍地都是口水哦。”
司丽西斯丢下最后一句话,就快速游走出了船舱,留下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而此时,李川正慢腾腾地走上了船头甲板,看着那个站在船头的高挑背影。
李川不知道一个人被关上千年是什么滋味,也许连绝望的心情都没有了。那种深深的寂寞,孤独,简直会让人直接崩溃。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他和安利西亚是相似的。
尽管时间流逝不同,但对于安利西亚来说,这是一千年之后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因此这个世界的陌生感不言而喻。
而对于李川来说,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一切事物对他来说都充满了陌生感。
正是由于这种强烈的孤独感,才让李川拼命抓紧了黛儿这最后一根稻草。对于他来说,黛儿的存在,就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一个熟悉的角落。
因此想了想之后,李川慢慢走了过去,缓缓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了安利西亚。
在感觉到自己被抱住的同时,安利西亚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伸手抓住了李川按在她腰腹上的两只大手,就要将他挣脱开。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听见耳边传来了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少年特有的稚嫩,但却让人觉得很是安心:“别担心,你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你存在的意义。就和我一样。我的存在意义,就是要变强,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强大到走路可以横着走。”
随着李川的话平缓地响在耳边,安利西亚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但在李川说完之后,她却突然笑了笑,低声道:“应该是你的船,想怎么开就怎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