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一下子愣住了,这才知道原来那淡雅的女孩就是被以前的乔纳森羞辱的梅丽莎。正是因为那场宿怨,迪克逊才会对乔纳森下手。
“没想到迪克逊那个蠢驴竟然还挺有眼光的。”乔纳森定定的看着梅丽莎的舞步,越看越觉得这个贵族少女很有味道,只是在她素雅洁净的面容下似乎藏着一种很深的忧郁,若非是乔纳森一般的火眼金睛恐怕还看不出来。
梅丽莎正在跳舞,忽然感觉到一道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她趁着旋转的时候偷眼望过去,一下就见到一个让她终生难忘的面孔。
许多次在噩梦里面,乔纳森都是以恶魔的姿态出现的,梅丽莎不知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在黑暗中垂泣。正是因为被乔纳森留下如此惨痛的回忆,梅丽莎的爷爷库布里克和追求者迪克逊才会恨乔纳森入骨。
虽然梅丽莎已经知道乔纳森回到了王都,也知道因为她,迪克逊和乔纳森死斗了一番,最后差点两败俱伤,可只要没见到乔纳森,她就可以当对方不存在。
眼下她噩梦的制造者忽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还用贼眼死死的盯住自己看,梅丽莎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好像世界一下子就崩塌了般。
仓皇之间,她的舞步凌乱起来,先是狠狠的踩了舞伴一脚,没等对方惨叫声出口,她两眼一翻,竟然被乔纳森吓的晕了过去。
乔纳森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自己这样远远一看就引发如此的后果,眼看舞池里乱作一团,他忙拉着两个狐朋狗友闪到角落里去了。
“行啊,不愧是三贱客之首啊。”菲利普冲乔纳森竖起大拇指,“人家都说我的色眼能让女人怀孕,可还是不如你啊,竟然一眼就把梅丽莎看晕了。”
乔纳森恨不得把他打成猪头,不过瞧了瞧他,见他最近似乎又胖了些,不必打也是猪头了。
梅丽莎被人抬出去了,宴会厅里恢复了正常,乔纳森正想找个借口溜走,巴蒂尔却远远的冲他打了一个手势,那意思是让他过去说话。
乔纳森走过去,巴蒂尔神秘的说:“我有事要跟你说。”说着就拉着乔纳森的胳膊,把他带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乔纳森本以为巴蒂尔又要说去夜色温柔一类的浑话,正准备婉拒,却听他道:“你知道教皇要提拔你的消息吗?”
乔纳森心中一凛,这消息他还真的一点都没得到,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教廷这一回大获全胜,国王一声不吭,保王派彻底没了依靠。归根结底,若不是你挨那么一刀,教皇陛下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借口。”巴蒂尔说。
乔纳森苦笑起来,如果教廷都把他挨刀算作功劳的话,那保王派会怎么想?他明明在家里躲了一个月啊,可没想到火还是烧上身了,看来人红果然是非多,想躲都躲不开。
不过他心里也挺好奇的,教皇会被他安排一个什么职位呢。
巴蒂尔当然知道乔纳森的心思,低声说:“这可是个肥差啊,还是赫内斯那老鬼推举你的,我看他是想拉拢你。”
乔纳森闻言皱起眉头来,赫内斯那家伙可是狡猾的很,他怎么会推举自己呢?
“到底是什么职位?”乔纳森忍不住问。
“是禁卫军副指挥官。”巴蒂尔道。
乔纳森脸一下子就白了,他猜想过好几个肥缺,却没想到这个缺是如此的肥,肥到他有点吞不下去的程度。
禁卫军,顾名思义就是王宫卫队,担负的是保卫国王的重任,一贯都是王都内最强的军事力量,有正副指挥官各一人,都是由国王最信任的军官来担任。
禁卫军指挥官的位置一是能够在国王身边服务,升迁立功的机会大把,二是作为国王的心腹,等于拥有额外的权力,是各路势力争相巴结的对象。
一般来说,只要能坐上指挥官的位置,未来的仕途一定是飞黄腾达。
不过对乔纳森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卫斯理把这个位置塞给他,等于是一下子把他推上了和保王派决战的前线,这是让他去当炮灰啊。
看到乔纳森脸上阴晴不定,巴蒂尔道:“这可是你立功的好机会啊,一旦时机成熟,你就是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他脸带见笑,含义不言自明。乔纳森暗暗叫苦,心说这回可惨了,不知这个任命是否能推掉,他还年轻还没享受够,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保王派给干掉。
巴蒂尔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大致就是乔纳森已经得到了教皇的信任和重用,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等等。
他哪里知道乔纳森要的不是这个,他只不过想左拥右抱着美女们过逍遥的日子,偏偏在这权力斗争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之前他还只是在阵地的后面摇旗呐喊,现在一下子被推上了前锋线,真是欲哭无泪啊。
等和巴蒂尔聊完,乔纳森匆匆的离开了宴会厅,直奔大教堂而去。他希望在任命下达之前找教皇谈一谈,最好能让他收回成命。
可是来到大教堂的门口,乔纳森又犹豫了,他忽然想到,或许教皇的这个任命是一个试探。
乔纳森在家里躲了一个月,这点小聪明不可能没人看的出来。想到教皇那无孔不入的教廷密探,乔纳森就冷汗直流。他有点猜测到了教皇的意思,他已经怀疑自己是诈伤逃避争斗,如果再拒绝这个任命,那自己的心思就显而易见了。
这种猜测让乔纳森如同被从头顶浇了一桶凉水,浑身冷飕飕的。他终于体会到这些政客的可怕,一个不谨慎的决定恐怕就会让自己陷入难以摆脱的无底深渊。
思前想后,乔纳森决定还是按兵不动。有些时候,装傻虽然是个笨方法,却比耍小聪明要安全的多。
第二天,关于乔纳森的任命就下来了。
因为桑恩的缘故,原本兼任禁卫军副指挥官的军务处处长哈里少将黯然离职,而被桑恩行刺的乔纳森则取代了他的位置,一跃成为王宫禁卫军的第二号人物,而且是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立刻上任。
乔纳森带上克伦威尔,匆匆忙忙的赶到王宫,在宫门口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武器之后,才在卫兵的带路下,进入了王宫之中。
莱文王国作为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王宫的建造自然是鬼斧神工。和赫尔城一样,这座王宫有着悠久而辉煌的历史,王宫的建造风格和赫尔城一脉相承,以稳重庄严的气势著称,甚至能在很多细节的地方看到金戈铁马的英雄气概。
乔纳森一路走着,暗暗的牢记住入宫的道路,不过他也被王宫里那些大气磅礴的建筑所吸引,很是敬佩那些巧夺天工的建筑师们。
七绕八拐,乔纳森终于来到了坐落在一座独立院落里的禁卫军指挥部,和王宫的其他部分比较起来,这里显得肃杀许多。
卫兵将乔纳森带到会议室,便离开了,乔纳森和克伦威尔呆坐了半晌,不但没有人接待,甚至连杯水都没。
乔纳森苦笑着望了克伦威尔一眼,示意他这就是下马威。克伦威尔却误解了,挥起大手,“砰”的拍在木桌上。
木桌喀喇一声,竟然被克伦威尔这一掌给拍碎了。
木桌稀里哗啦的一碎,外面的卫兵就冲进来,凶神恶煞的吼道:“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撒野?”
乔纳森暗叫不好,这也不是责备克伦威尔的时候,他冷笑一声道:“我是信任的禁卫军指挥官,这是我的副官,在这里坐了半天,不但没人接待,连杯水都没喝上,难道还不能发火吗?”
他这么一说,卫兵们脸色难看起来,他们面面相窥,不知怎么办才好。
乔纳森知道这些家伙都不欢迎自己,不过他若是第一天不能立威,以后只怕要被欺负死。
“还有,你们在我面前喧哗,难道不懂得军规吗?”乔纳森的面色越发的沉冷下来,看的几个卫兵胆战心惊。
“哈哈,子爵大人,跟这些可怜的小兵发什么脾气啊,有气冲我撒吧。”就在这时,一个豪迈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卫兵们恭敬的行着军礼,将一个将军打扮的男子迎了进来。
这个人身材不高,却带着一股精悍之气,他脸孔方正,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勇悍。乔纳森知道他就是禁卫军的指挥官,国王最信任的将军本特中将。
“乔纳森\x{2022}拉文霍德前来报到!”乔纳森一下子就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不用客气了。”本特一笑,挥手示意乔纳森坐下。
他也坐下之后,才瞥了一眼克伦威尔:“子爵大人,你这位副官的本领不小的,这么结实的木桌,一巴掌就拍碎了。这双手倒是比武器更有威力啊。”
他这话听起来只是随意的称赞,乔纳森却冷汗直流,这话里话外可是相当的不怀好意。
好在本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方才在签几份文件,所以才来晚了。没想到子爵大人的副官就耐不住了,果然是王都新贵啊。”
他的话阴阳怪气的,乔纳森倒是早有准备。对方毕竟是军方一党,又是国王的心腹,能对他这个公认的教廷新贵有好感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