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只是拐进了超市一旁的居民小区,并没有走远,否则迎接安长埔和秦若男的,一定会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热闹场面。
即使他们仅仅用了一两分钟的时间调转车头回到超市门口,停下车子让毛欣怡下去,还是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怒气冲冲的从超市里冲了出来,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如果可以,搞不好都会喷出火来。
“你跑哪儿去了?!店不要了是不是?钱不赚了是不是?日子不过了是不是?”一连串的指责从男人的嘴巴里冒出来,男人的嗓音高亢洪亮,和他高大魁梧的身材以及粗犷的容貌有些不大相符。
“哟嗬,我还真是刚知道,咱们家赚钱过日子都是指着我一个人呢!”毛欣怡显然早就适应了丈夫这样的态度和口气,丝毫不在意,嘲讽一句之后就不再理睬他,只朝身后的两个人丢下一句该问什么随便问,然后就一个人先回超市里去了。
“你是石伟吧?”安长埔向前迎了几步,礼貌的伸出手。
石伟没有回应他,两手插在腰间,上下看看安长埔,目光在安长埔相貌英俊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根本没有去看他身后的秦若男,口气又硬又横的反问:“你谁啊?”
他似乎对自己面前这个比纪路还要模样端正很多的年轻小伙子十分排斥。
安长埔有些无奈的收回伸出去的手,把工作证掏出来递过去给石伟看,石伟接过来看了看,期间还不忘瞄安长埔几眼来核对证件上的照片,然后才把证件还回来,换了略微缓和一点的口气问:“有事儿?”
“你之前和宋成梁发生过肢体冲突吧?我们想了解一下那一次的事情。”安长埔收起自己的警官证,对石伟说。
“怎么着?那孙子隔了这么久居然还跑去报警?!”石伟一听这话,眼睛立刻瞪得老大,抿紧了嘴巴,鼻孔因为怒意而扩张着。
“你别瞎说!”本来已经走到超市门口的毛欣怡一听丈夫的大声嚷嚷,连忙折了回来,她没敢大声的声张,凑到石伟身旁才捏了一把丈夫的手臂,低声对他说,“宋成梁死了!”
石伟一怔,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似乎是在后悔自己刚才冲动之下的措辞,与其说是因为死者为大,把宋成梁叫做“孙子”显得有些不尊重,倒不如说更像是担心自己方才的态度对自己造成什么不利影响。
“刚才那话……你们就当我没说过吧!”石伟忽然裂开嘴,对安长埔和秦若男露出一个笑容,热情的招呼他们,“走吧,外面这么冷,屋里呆会儿!有啥话咱不着急,慢慢说!”
好家伙,这一冷一热的两种态度,转变的还真是够快的!安长埔心里暗暗想着,如果人会因为情绪的忽冷忽热而染上感冒,那必然是他和秦若男首当其冲了!
石伟热情的拉着安长埔就朝超市里走,那态度和几分钟之前判若两人,假如之前是把安长埔当成有可能勾引自己老婆的小白脸,那现在简直就好像是在招呼一个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毛欣怡看看他们,对秦若男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陪着她也一起进了超市。
一进超市,石伟就高着嗓门儿张罗店里的三个小姑娘给两个警察搬椅子,拿饮料,甚至还热心的叮嘱其中一个小姑娘,让她给秦若男拿一瓶已经煮热了的花生露。
“姑娘家家儿的,冬天喝热乎乎的对身体好!”石伟让他们坐下,看秦若男似乎对自己的热情有些难以适应,连忙为自己解释,“刚才态度不好,你们别介意啊!我这个人啊,最敌我分明了!雷锋同志说的好啊,对待敌人,要如同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但是对待朋友,那就必须要像春天般的温暖了呗!”
“还是言归正传,说说你和宋成梁之间的事情吧。”安长埔打断他的自我表白,其实不仅仅是秦若男,自己也对石伟眼下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
都说女人变脸好像翻书一样,现在看来这句话也不尽然,男人也一样可以做到这种高难度的迅速变化。
“我和宋成梁之间那是小误会,小误会。”石伟长得膀大腰圆,身材魁梧,一双眼睛又大又鼓,从眼眶里微微突出来,可此时他努力的挤出一脸笑容,让人不由的联想到卡通片里那种会笑的青蛙。
“那就说说你们之间的小误会。”安长埔不给他回避的机会。
“也没啥,你们能过来问我,肯定是已经听说了,”石伟一边说,一边狠狠的瞪了站在一旁的毛欣怡一眼,“我当时有点冲动了,不过是个男人知道这种事情都会冲动的,你说对吧?”
他把目光投向安长埔,安长埔对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涉及到自己女人的事,如果不冲动,要么不是真男人,要么是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那我肯定在乎我老婆啊,所以就过去找宋成梁说道说道,当时态度不太好,被人拦住了,也没真把他怎么着,宋成梁后来也跟我赔礼道歉来着,把事情说清楚了,一场误会,完全是一场误会,误会解开了,就没事了。”石伟轻描淡写的说。
“你对宋成梁这个人什么印象?”秦若男问。
石伟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比较谨慎的说道:“一开始我对他印象挺不好的,原因你们也能想象出来,我就不多说了,后来他找了我好几次,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他那个人嘴巴特别能说会道,反正他卯足了劲儿的跟我这儿道歉的时候,我就算一肚子的火气,拳头都不好意思往他脸上招呼!”
说完,他冲毛欣怡使了个眼色,毛欣怡心领神会的走开了,顺便给三个店员都安排了各自去忙碌的事,确保她们不会有闲暇在周围偷听他们的谈话。
“其实这话说起来,也挺难为情的,毕竟再怎么说,甭管有没有什么真章的事情发生,我老婆和宋成梁的事情也被人捅到我这里来,我还去那里闹的挺大的,想想我自己也觉得脸上发烧,回来之后,我老婆和我好好的谈了好几次,要不是她和我谈,我也不会对那件事这么快就放得下。”石伟的音量降低了一些,表情认真了不少,“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都看出来了,我也不藏着掖着,反正让你们多了解了解我,也没什么坏处,免得闹出什么不该有的误会,犯不上!刚结婚那几年,我和毛欣怡两个人总是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后来我也觉得这没下去不是个事儿,再加上那会儿开始做生意了,也却是忙,见面的时间就少了,然后我忽然发现,不见面就不吵架,不吵架就不烦心,所以就越来越不愿意回家面对毛欣怡。”
说到这里,石伟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愧疚:“我还觉得这样挺好呢,不吵不闹不伤感情,结果除了这个事情之后,我老婆对我说,我不回家不陪她不理她的时候,她觉得就算是我以前和她吵架的时候,都比这样子幸福,我不理不睬,她觉得自己特别的失败,特别的没有魅力没有价值,所以才会内心空虚的去找事情消遣,才会喜欢听别人来夸奖她,赞美她,我们谈完,我也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却是很有责任,宋成梁那人巴结我老婆,为的无非是从她身上赚点钱,如果我这个当丈夫的够称职,也不会给那种人可乘之机不是么。想通了,心里也就明白了,所以我对宋成梁没有什么仇恨,真的。”
“说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秦若男听了半天,忽然问道,“你是怎么听说关于你妻子和宋成梁之间的风言风语的呢?”
“是我老婆之前的那个什么什么顾问给我打的电话,那小子也没什么坏心。”石伟好像生怕给别人招惹麻烦一样,顺便替对方的行为开脱。
随后安长埔又询问了石伟在宋成梁遇害期间的行踪,石伟的回答是那天他正在外地给自己经营的另外一家店铺进货,人并不在本地,他也表示不怕警察调查核实。
为了节省时间,离开毛欣怡的超市之后,安长埔把任务划分了一下,和秦若男两个人分头行动,以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做完所有的调查取证。
秦若男把自己需要去的几个地点都跑了一遍,该找的人都找过,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安长埔还没有回来,她给安长埔拨了一个电话,可能是信号的问题,电话里语音提示所拨叫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她整理好自己的调查结果之后,又把当日出现场的刑警移交过来的现场照片拿出来,仔仔细细的逐一浏览起来。
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住了,那张照片是宋成梁在案发现场陈尸的状态,不过吸引秦若男目光的并不是宋成梁的死状,而是他尸体旁边的地板。
那地板缝里,好像隐隐约约有一丝不大明显的异色。
笃笃笃。
有人在敲重案组的门,秦若男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抬头去看,发现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了,门口站着陶音音。
看到她,那天晚上的画面就好像在秦若男的眼前重演了一遍,让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安长埔不在。”她语气生硬的对陶音音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陶音音回手关上门,甩了甩头发,走过来站到秦若男对面,双手撑着桌面:“我知道他不在,这次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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