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安长埔专注的开着车,秦若男一脸的心事重重,时不时的偷眼看看安长埔。
终于,在她不知道第几次偷偷打量安长埔的时候,早已发觉的安长埔忽然扭头看了看她,问:“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秦若男没想到他会发觉,还突然向自己发问,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把目光移向其他地方,故意不看安长埔,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要说。
安长埔忍着笑没有拆穿她的慌乱,继续开车向前走,秦若男悄悄的调整自己的呼吸,以平复狂乱的心跳。
他怎么会那么淡定呢?那封信他一定看过了吧?可是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虽然说最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比之前更亲近了一些,可是如果把这算作是他的“表示”,未免也有些太过于牵强了吧?
秦若男不敢再看安长埔,生怕他又发觉了自己的凝视,询问自己有什么事,她心里装着太多乱糟糟的疑问,还没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可以让自己开口问个究竟的勇气。
他把那封信放在钱包里……秦若男这么想着,忍不住又朝安长埔的胸口偷瞥了一眼,他衬衫口袋里那鼓起来的一块,就是钱包,而她当年写的那封信,就夹在钱包里,被他塞在胸兜里面,离他的心脏距离是那么的近。
这么一想,秦若男的脸颊又是一阵滚烫的热浪,她赶忙把脸转向窗外的方向,试图把自己的番茄脸藏起来。
为什么那封多年前送出去的情书,时隔这么久之后会突然又出现在他的钱包里?当年都没有加以理睬的表白,他为什么会把情书保存了这么久?会不会是他原本早就忘记了,最近忽然翻出了那封情书,发现写信人是自己?他什么都没对自己说,是不是碍于搭档的身份,怕说了之后会惹尴尬,所以才把信随身携带着,想找合适的机会对自己说个清楚?
这么一想,刚才还有些羞涩的心情一下子又泛起些苦味,秦若男下意识的甩了甩头,想把脑子里乱哄哄的思绪都甩开,然后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安长埔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眼神中带着一些疑惑和猜测,却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很快就又熟门熟路的来到了那家私立整形医院,结果这一次,他们连罗兴怀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办公室房门紧锁,询问科室里的其他医护人员,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他突然请假了,原本排在近期的手术也都安排另外排期,或者让人去询问患者本人是否同意交给别的主治医生负责,至于为什么突然请假,谁也答不出来。
没办法,安长埔和秦若男只能又一次找到了科主任,科主任是给罗兴怀准假的人,自然不可能也推说不知,他告诉安长埔他们,罗兴怀是今天早上打来电话要求请假的,说是家里面有急事,需要回一趟老家,语气很迫切,所以由不得科主任盘问太多,关于请假的期限,科主任给罗兴怀准了半个月的假,其余的事情他就一概不知了。
罗兴怀的家里有急事?安长埔对此深表怀疑,早上他还和罗兴怀通过电话,被对方狠狠的训斥了几句,再打过去就始终处于关机状态,这到底是罗兴怀有意躲避出去,还是真的另有原因,眼下也说不清楚。
既然罗兴怀请假不在单位,在这里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安长埔向科主任询问了罗兴怀家的住址之后,和秦若男离开了疗区。
从医院离开之前,他们去了一趟医院的人事科,询问关于罗兴怀的工作经历,被告知罗兴怀在来这里应聘之前,还有过一段工作经历,是在C市某公立综合医院,工作时间不算长,只有不到两年,至于从原单位离职的原因,罗兴怀没有交代过,人事科的人也没深究,反正罗兴怀有一张漂亮的学历证书,还有在公立大型医院的工作经验,正好是他们这种私立医院需要的有潜力可培养的人才,所以很痛快的就和他签了工作合同。
离开医院,安长埔第一件事就是开车直奔罗兴怀的住址,想要看看他在不在家,之后的结果倒是和猜测的一样——甭管罗兴怀在没在家,反正家门是怎么敲都没有人应。
安长埔有些失望的从楼上下来,秦若男立刻迎了上来,为了让自己能有个喘气的机会,不用一直忍不住胡思乱想,方才她主动选择留在楼下等着,等安长埔的通知再确定需不需要上楼去。
“我刚才问过小区的保安了,就是机动车出入口的那个门岗,”秦若男指指不远处的小区机动车出入门,“罗兴怀今天一大早就开车离开了。”
“能确定么?”
“能,这里有记录,这个小区的居民开车出入,是靠刷卡来开电动门的,每刷一次,保安那边就会有门卡上面储存的住户信息,你看,这是我刚才让保安帮忙打印出来的。”秦若男把手里的纸递给安长埔。
安长埔接过来一看,果然,根据记录,罗兴怀刷卡离开机动车出入门的时间是今天早上六点刚过,这一条记录下面还有秦若男对比着监控录像记录下来的罗兴怀的车牌号码。
“干得好!”安长埔称赞着,抬眼看着秦若男,停了一会儿忽然抬起手伸向她的头发。
秦若男脸一红,想要躲开,又怕那样会让自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只好僵硬的站在原地,尴尬的问:“你……你干什么呀?”
“没什么,发现你头上有这么个东西。”安长埔轻轻的从秦若男头顶的一绺头发里捏出一个彩色的碎纸片,顺便笑着问,“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秦若男抬手扒扒自己一头已经快要长及肩膀的头发,松了口气,又隐隐有点失望。
原来是刚才自己去保安室的时候,路过一家结婚的在撒彩纸,落到自己头上,安长埔看到了顺手帮自己拿下来而已,自己到底大白天的在发什么花痴啊。她懊恼的偷偷责怪自己。
“我给墨窦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帮忙看看能不能调取出城的监控记录,看看张俏遇害当晚罗兴怀的车子有没有出现在通向弃尸现场方向。”安长埔一边掏手机一边对秦若男说,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秦若男清了清嗓子:“墨窦他们刚接了一个案子,方才咱们出发的时候他也刚走。”
“这样啊,那我就打回去看看谁有空就让谁帮忙好了!咱们俩还得再去一趟张俏的学校,等回去以后再核对监控记录就太晚了,你不觉得昨天咱们告诉罗兴怀张俏的死因,今天他就突然请假离开,这种巧合太奇怪了么?”
安长埔往重案组打了一通电话,把核查监控录像的事情托付给别人帮忙,然后和秦若男直奔张俏就读的那所大学。
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包括老校区在内的两个校区,想让之前与张俏有交往或者接触的人辨认罗兴怀和毕红旭的照片。
老校区那边,安长埔和秦若男还真的是第一次去,联系了过去和张俏住在一个寝室的几个女孩儿,还有张俏在老校区的辅导员老师,这边的情况和新小区那边截然不同,别说原来的室友,就连辅导员老师都对张俏和毕红旭之间的“战争”有所耳闻。
“具体的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事儿我可知道,因为在学校的网站上面吵的很凶,影响不太好,所以我还找张俏谈过,”张俏在老校区的辅导员是一个快退休的中年女人,思想比较保守,“你们是不知道,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夸张了,很不好约束。”
张俏原本的室友还有四个人在这个校区,依旧住在一个寝室里,提起张俏,她们的反应也并不太好,其中一个女孩儿告诉安长埔他们,这个寝室和张俏关系最紧张的那个女孩儿已经去了新校区,当初就因为那个女孩儿看杂志,评价某个女明星的鼻子长得不好看,张俏就立刻多疑的认定对方是在指桑骂槐,两个人口角不断,最终差一点升级成了动手打斗。
关于毕红旭这个人,四个女孩儿都没有见过她本人,但是对这件事印象很深,据她们回忆,当初张俏和毕红旭甚至在电话里互相谩骂过,只是作为局外人,她们不了解具体的过程,张俏也不和她们提起,她们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在学校的论坛上看热闹。
四个女孩儿谁也没有直接表态,却依然不难听出来,从感情上来讲,她们似乎并不同情张俏,甚至有些乐于看到毕红旭的横刀夺爱。
“依我看张俏也没有多喜欢祝天磊,要不是祝天磊是学院足球队的,在女生里还有点小魅力,张俏因为虚荣才答应,我看祝天磊根本就不可能追到她,后来张俏也不是因为喜欢祝天磊才要和那个外校的女生较劲儿的,有一次她在寝室里和一个她中学时候的朋友聊天的时候还说呢,如果没有那个外校的女生,她没准儿早就把祝天磊给甩了,不过既然那个女生想和她抢,她就偏不让给她。”之前和张倩同寝室的其中一个女孩子这样对秦若男和安长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