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点多,田阳发话,把还不甘心离开的其他几个人给哄回家去休息。安长埔和秦若男开车回到家之后,就直奔秦若男的住处,翻箱倒柜的找起拿三张之前她收到过的奇怪字条来。
东西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当你不需要的时候,它总是会无数次的出现在你的眼皮底下,而当你真的需要找出来的时候,就又好像忽然消失了一样,让你找遍所有觉得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找不到。
秦若男明明记得自己好像是把那几张纸条塞在了哪个文件夹里,可是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偏偏安长埔还是一副不找到誓不罢休的架势,她也只好不放弃的继续翻找,最后好不容易才陆陆续续的把三张纸条都给找了出来。
安长埔把三张纸条放在桌子上,用手机逐一拍了照片,说是免得秦若男又不小心弄丢了字条,断了线索。随后两个人便立刻凑到电脑跟前分析起来。
三张字条,纸张的选择都很随意,小小的好像废纸一样,其中有一张还被人踩了一脚,有半个鞋印在上头,也难怪的秦若男最初在没有任何其他迹象的情况下并没有当成一回事来看待。
这三张字条,其中两张上头写着数字,分别是“111011111011010111011010110010”,“24101122241152410”,这两组数字和沈大年家房门上找到的一样毫无规律可循,所以安长埔和秦若男决定从那第三张字条下手。
这张字条上面的内容虽然更混杂,但是却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些笔画和数字。
“乀亅一丷一10262一丨刀丨丿乀丿日亻”
这样一组看起来毫无规律的东西,除了五个不知道代表什么的数字之外,就好像是一对凌乱的拼图碎片,安长埔和秦若男尝试着拼凑了一阵子,临近午夜的时候才总算觉得隐约有了点眉目,可惜时间太晚了,在秦若男的催促下,安长埔也回家去休息,把余下的留着第二天继续。
第二天安长埔来找秦若男的时候,看起来睡眼惺忪,呵欠连天,一副疲劳的不得了的样子,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出秦若男的咖啡,给自己冲了浓浓的一大杯,咕咚咕咚牛饮一般的喝了个精光。
“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秦若男皱了皱眉头,问道。
安长埔把秦若男的那份早餐递给她,笑呵呵的说:“回去就睡了。”
“你撒谎可能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秦若男自然不会买账,“就算不看你一脸困得不行的样子,我也知道你没说实话。你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又忍不住去尝试破解那几组密码了?”
安长埔摸摸脸,笑了,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才忽然叹了口气,说:“有时候我也挺恼火自己的,怎么脑子就不够聪明呢,如果我要是有陆博士的智商,现在也不会感觉这么力不从心!”
“如果你也是他的那种性格,我从一开始就会躲你躲得远远的!”秦若男对陆向东的水平和人品都毫不怀疑,他对田蜜的那份关心和宠溺也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对于陆向东的性格,她始终觉得无法接受。
安长埔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笑了,两个人吃完早饭,急急忙忙就又赶到公安局去,除了那些令人头脑发胀的密码之外,关于沈大年的真实身份也需要尽快有所掌握,赵法医说沈大年是自动放弃抵抗的,并且体表没有被殴打留下的外伤,这说明凶手很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让他格外畏惧或者其他不得不放弃挣扎的缘由,那么沈大年又和姜燕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呢?会不会出现过去就出现过的那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情况?
这些都等着安长埔他们去逐一调查清楚。
早上到了公安局,安长埔第一件事就是把秦若男手上的三张字条,以及沈大年和姜燕那里获得的那些东西一股脑的都拿到程峰的办公室里去,把这件事的发展经过,众人的推测结果,原原本本的向程峰作了汇报,程峰听了之后也很惊讶,惊讶之余,他也冷静的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让安长埔和秦若男先专心去调查沈大年的真实身份,以及他和姜燕之间的关系,密码的事情他自然会安排人手帮忙一起破解,末了,程峰还不忘从私交的角度安慰安长埔几句,事关秦若男,安长埔的心情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的,尤其嘉逸也曾经身陷危险当中,幸亏程峰和陆向东解救及时才化险为夷,所以程峰对安长埔的心情就更加能够感同身受。
既然任务下达下来了,安长埔和秦若男就去认真执行,着手调查沈大年在C市的活动和社交情况,在辗转调查了两天之后,竟然没有查到沈大年在C市从事过任何工作的记录,这样一来,就有了两种可能性,其一是沈大年到C市之后没有找过任何正式的工作,而是一直以打零工的形式讨生活,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就没有出去工作过。
那么假如他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他的生活来源又是什么呢?另外,他当初一次性支付了老吕四万元的房款,在他的住处能找到的现金却只有寥寥几百元,那么他的其他财务、证件去了哪里呢?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就在距离沈大年家案发现场不到一公里外的一条臭水沟里,有几个在周围玩的小孩见到了一个掉在水沟里面的钱包,幸亏冬天天气很冷,水沟里的污水都被冻成了冰,钱包上头除了落了一些雪之外,没有什么其他污渍,钱包里面的东西也很齐全。
那个钱包最初并没有直接被交到安长埔他们的手里,因为拾到的小孩并不知道钱包的主人在一起谋杀案中已经被杀害了,钱包是从那附近的辖区派出所转交过来的。
钱包里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张被随随便便折了几下塞在里头的街边传单,就只有几十块钱的零钱,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身份证和几张银行卡。
身份证没有什么悬念,和老吕之前提供的复印件一模一样,上面显示着姓名为沈大年,以及其他一些经查不实的个人信息,而那几张银行卡,在安长埔和秦若男跑了好几家银行之后,发现那几张银行卡都分别属于在不同的人名下,开户地点也五花八门,哪里都有,每张卡里的存款都多少不等,多一些的存了十几万,少一些的存了几万块,几张卡加在一起,倒也有好几十万的存款。
一个男人用假身份证跑来C市,在偏僻的郊区买了一套不起眼的违章搭建房,没有找过任何正式工作,手头却有好多个来自不同地方、属于不同人名下的银行账户,这些都让沈大年这个人变得更加神秘,也更加令人怀疑。
更值得注意的是,这几张银行卡中,有两张卡虽然开户行并非省内,在之前的一年多时间里,却在B市有过多笔存取款等等银行流水记录。
B市?又是B市!之前就有明信片来自于B市,现在沈大年所持有的银行卡近期的流水记录也大多集中在B市,看样子,B市是一个他们不得不重视的地方。
按照银行卡的流水记录时间向前推算,那几张银行卡叠加在一起,安长埔和秦若男发现沈大年并非短时间的在B市停留,而是在那里前前后后一共生活了四年多。
于是他们在向程峰征求过意见之后,决定到B市去调查沈大年的情况。
对于派秦若男到B市去出这一趟公差,程峰还是有顾虑的,秦若男父亲跑来胡搅蛮缠着要给女儿辞职的事情虽然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依旧记忆犹新,这一次到B市去,无异于把秦若男塞回到自己的家门口,他也怕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利于秦若男的影响。
秦若男到并不是很在意,她考虑的是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B市人,对那里的环境比较熟悉,如果自己过去的话,调查起来可以节省不少因为环境不熟悉而浪费的时间,甚至于包括与B市公安局的衔接工作,自己毕竟在那边工作过一段时间,也相对要更容易一些。
对于秦若男的选择,安长埔也表示同意,程峰见他们的态度是一致的,就也表示了同意,只是额外叮嘱了一句,不要把私事牵扯到工作当中来,如果真的遇到阻力,就回来,这边另外再安排别人过去。
B市距离C市比较近,所以安长埔和秦若男准备开车过去,决定要去B市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傍晚,秦若男本意是第二天一早再过去,谁知道安长埔却拉着她直奔超市采购起东西来。
“你这是要买什么啊?B市不是小山村,C市有的东西那边十有八九也都有卖,而且咱们就是去出差,那需要买什么东西啊。”秦若男被安长埔拉着穿过一排排货架,然后惊讶的看着他从一拍货架上拿下一盒包装精美的中老年保健品,“你买这个干什么?”
“你说呢?”安长埔冲秦若男一笑,“既然咱们俩都准备去B市了,我要是不去你家拜访一下,岂不是很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