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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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嫂子

嫂子?他居然在他兄弟们面前如此介绍她!秦紫陌心头砰砰直跳,面上更是火烫一片。

“嫂子!”浑厚而中气十足的声音齐叫道。

“我……”秦紫陌根本不敢抬眼直视,直觉往龙羽身后躲去。

“哎!都是自家兄弟,终久要见的,你害臊什么?”龙羽笑道。

“我……厨下在哪?我该去准备了。”秦紫陌垂首低道。

龙羽好笑地望着她的窘极之态,耳朵都羞红了。“在那边,我带你去。”轻轻牵起她的小手。又扬声向屋内众人道“都给我穿戴整齐了来帮忙,你们嫂子说,今天包饺子犒劳你们这帮馋鬼!”

“饺子!”

“太好了!”

“大过年怎能不吃顿饺子!大嫂真是太知道痛人了。”老五欢脱的声音清晰传来。

“紫陌,这个小子就这张嘴讨人嫌,为此不知多吃多少苦头,可就是不长记性,其实他人并不坏。”龙羽摇了摇她的手,低首笑道。

“我知道。”秦紫陌抬眸回以一笑。

“老大这回是认真的了,瞧两人这眉来眼去的样儿……”

“当然是认真的,老大哪回让咱们管那娘们叫嫂子?”

“都给我闭嘴!叫嫂子听见岂不要疑心……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没人当你们是哑巴。”

悉悉瑟瑟的低语一字不漏送入秦紫陌耳中,秦紫陌忍不住斜睨身畔之人一眼,恰逢龙羽亦向她看过来,两下眸光相遇,秦紫陌似嗔非嗔地瞪了他一眼,龙羽微挑起眉头,望天苦笑,并不解释,这种事本是愈描愈黑,还是装糊涂的好。

这就是他们的厨房?呈在眼前的情形教秦紫陌石化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乎乎的大长桌,因为桌身蒙了一层油垢,早已识不清本来面目,桌上两只破碗,一只里头装着几根黑乎乎的腌萝卜条,另一只倒是干干净净的,却被打翻了堪堪悬在桌沿边,从桌面上清晰的泥水小梅花印来看,应是被野猫舔净的。几条长板凳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灶上两口大锅,秦紫陌揭开一口。

呕……险没吐了。浑浊的油水中泡了足有几十副脏筷子脏碗,一坨黑乎乎的霉干菜似的东西亦泡在水中,秦紫陌硬着头皮挑起来,方知是块破抹布。

另一口锅……秦紫陌深吸一口气,缓慢将锅盖掀起一丝缝隙,一股焦糊的味儿直冲脑门。这是……米饭?看半锅黑黑黄黄的东西,秦紫陌不是很肯定。

龙羽早嫌恶地退出三步开外,瞥见门首几抹探头探脑的身影“你们!这些是什么玩意儿?”

“嘿嘿!忘了,昨儿饭锅没洗……”一汉子一时不备被身后之人推搡进来,只得陪笑出头。

“只昨儿没洗?”龙羽拧眉。

汉子伸颈往锅台张了张“饭锅是昨儿的,碗是攒了三四天的。”

“呀!我的小鱼干!”老五捧起桌沿边的空碗惨叫。“这死猫!要教老子逮着非给它整成猫肉干!我的鲜鲜臭臭的小鱼干……我还指望着它下饭哪!”

“还不给我洗了去!”龙羽抓狂地吼起。

老天!这些东西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秦紫陌暗叹。

经过半天的忙活,一大盘热腾腾的饺子终于上桌了,松覃奇异的鲜香弥漫在空气中,足以将神仙从洞府中引出了,更何况一群饿鬼,此时围坐桌前的男人们眼睛都快冒绿光了。但是他们还得再忍耐一会儿,因为他们老大还没动箸。

龙羽不紧不慢拿起竹筷,夹起一只白白胖胖的饺子放于碗内,用筷头轻轻给它捅破,伴着汤水流溢的,还有那令人垂涎的香味。龙羽环视众人一眼,慢条斯理地蘸了蘸碟内和着蒜末的老醋,这才送至口中,闭上眼仿佛无限享受地细嚼慢咽。

秦紫陌暗暗好笑,他根本是故意的。

咕咚吞口水的声音。“老大……怎么样?”

“嗯……”龙羽模糊应着,咽下口中食物,伴着他吞咽的动作,咽唾沫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堪称美味。”龙羽点首。

“那我们可以动手了吗?”一双双饥饿的眼睛快要把桌上的大盘饺子给灼出洞来。

龙羽做了个请的动作,一面重整箸头,准备进攻第二只饺子,然筷子楞在半空,面前的盘子空空如也。

“喂!你们饿死鬼投胎的?怎么一只不给我留?”龙羽火大地重重顿下竹筷。

一个个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烫得直吸溜嘴也不舍吐出来。

“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嘛。”老五泛了泛眼睛道,因嘴里塞着食物而口齿不清。

眼看龙羽又要发作,秦紫陌忙安慰道“别急别急,还多着呢。你们大伙也甭急,这一锅马上就好了。”

“嫂子!真好吃!多少年了,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饺子。”老五自碗内抬头,竖起大拇指咧嘴笑开来。

“哪里,家常口味而已。”秦紫陌垂首谦道。

“今天我才算是体会到这两句诗的精妙了。”老五摇头晃脑。

“哈!你小子肚里没半滴墨水,还知道诗词精妙!说来听听什么诗?”龙羽道。

“好吃不过饺子,好看不过嫂子。”

“噗——!哈哈哈!”众人轰笑成一片。

龙羽气不过,将手边的姜醋碟端起,左右早有人替他摁住老五,龙羽一手捏起老五的鼻子,整碟的姜醋给他灌进口中去。

“咳咳……老……老大……我又说错什么了?”老五呛得眼泪鼻涕横流,半天方才说出话来。

“紫陌!这小子没治了,你说吧!怎么处置?”龙羽回身道。

“嫂子嫂子!我就这张破嘴,没个把门的。有冒犯之处嫂子全当我在放屁好不好?”老五一叠声的央告,愈发的口不择言起来。

秦紫陌一旁看着只是笑,大抵也知道眼前是些什么样的人了,心中对前事早已释怀。最让她吃惊的还是龙羽的变化,虽然气得咬牙切齿,却可以看出他没有真的生气,她见过他生气时样子,眸心如凝了一层寒冰,长眸却仍可以是笑笑的模样。不似此时,嬉笑怒骂都是发自内心的,这才是最真实的他吧!

第二盘饺子端上来。

数十只竹箸立即蓄势待发。

“嗯哼!”龙羽箸头在桌上重重一敲。

“老大你先吃。”大家立即很有眼力劲的将饺子推到龙羽身前。

“这还差不多。你们嫂子辛苦到现在,可是一口都没吃呢。”说罢精心地挑起两只最饱满的“来!紫陌,你也尝尝自己的手艺。”

“不用了,我还不饿。”秦紫陌有些难为情地笑道。

“过来!你早上同我一般喝的稀粥,哪能这会儿还不饿。”龙羽坚定地伸着手。

“喂她!喂她!老大喂她!”

众人齐声鼓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