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爹在朝廷沉浮多年,如履薄冰,弱肉强食,爬得更高,将权利紧握在手是生存的法则,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那种斗争更是没有经历过的你没有办法体会的。”绝玉语出沧桑,眼底深处深藏的是无奈与狠绝。
“可是,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只有在亲身经历了之后才会懂。”华月下声音之中隐含痛苦。
“丫头……”绝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细不可闻的叹息微逸而出。
“我累了,真的好累了啊!我爹乐不知疲的热衷于权利,他却不知道站在他身后的我已经身心俱疲,真的很累了……”华月下倚在他的怀里,将全身重量都交给了她。
“你爹每爬高一层,你就多为他担心一些,他有你这样一个女儿,是他的福气……”就算是死也算是无憾吧!他恍惚地想。
“可是他的心里永远只有权利,没有我这个女儿……”华月下笑得失落,她喜欢惹事生非,她喜欢肆混,全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让他有一天幡然醒悟,自己该多注意下女儿,虽然明知道这样做很幼稚,可是她竟然乐不知疲……真的不知疲吗?还是已经麻木……
“他会明白的。”绝玉向她保证。
“如果让他明白的代价是死亡,那么我情愿他永远不明白。”华月下紧紧的倚着她,支撑自己虚软的身体。
绝玉默然了,对于华吟风那样的人,只有死亡才能让他幡然惊醒,他明白,丫头比他更清楚,也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她才这么痛苦吧!
“绝玉,我们走吧!远走高飞,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幸福平静的生活好不好?”华月下仰头期盼的望着他。
“丫头……”绝玉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如今三皇子回朝,会在朝中掀起怎么样的波澜我不敢想,想必这牵连必定广至天下,况且还有大皇子……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不好……”仿佛可以预料一声斗争的残酷,华月下想到逃避。
“离开这里?”绝玉似乎一时之间不能消化。
“绝玉,你不愿意离开吗?”华月下晶亮的目光凝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不,丫头,这既然是你想要的,那么我们一起离开。”绝玉细抚着她的脸,眼中一片怜爱。
“绝玉,也许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我才会得到真正的平静吧!”不用受他爹的干系,不用看着她爹走向死亡,也不必介于朝廷斗争。
“希望,我们真的能够逃得开……”绝玉似是感染了她的愁绪,神色如月一般清冷朦胧。
三皇子名公子曜,喻意共揽日月星辰,成为九天之曜,三皇子乃皇上在民间所生的儿子,二岁之际被找回来,受尽皇上万千珍宠,却不想皇上宠子之举引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宫斗。
三皇子七岁之年,宫中发现巫盅之惑,皇上大怒下令彻察,经查证是三皇子继母兰妃所为,三皇子受到牵连,皇上顿知是宫中斗争戏码,但是迫于朝中臣子的压力不得不察办,三皇子被收监,结果当天三皇子就失踪,下落不明。
爱子心切的皇子暗中派人寻找二十年,也许是父子连心吧!他总觉得爱子绝不是被暗杀,而仅仅是失踪,二十年,不立储,不放弃。
找回了失踪二十年的三皇子,最高兴的莫过于皇上了,久病皇榻的皇上像吃了一剂仙丹灵药,病居然好了大半。
“皇儿,过来让父皇好好看看。”皇上慈爱的朝他招招手。
公子曜缓缓地走了过去“儿臣给父皇请安。”
公子曜缓缓地抬起头,那张脸居然与绝玉有三五分相似,最像的地方就是眼神……
皇子顿时失魂落魄的轻抚着他的眼睛“像,真是太像了……这眼,这嘴,简直和你娘一个样,华儿……我终于找到了我们的儿子……”
公子曜眼中掠过一丝阴柔,缓缓地勾起一抹轻魅的笑容。
“这笑……简直跟你娘一个样。”皇子失落的呢喃出声来,望着他的笑出神,脑中似乎浮现了心爱女人那轻魅撩人的笑容。
“父皇……”公子曜柔柔的唤回他的神智。
“哦……曜儿……”看着那张和她五分相似的脸,皇子隐隐叹息“你自小就长得和你娘很像,没有想到长大之后仿佛更相似了。”
“二十多年了,父皇还心系着我娘……我娘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公子曜也跟着微叹出声来。
“要你是母亲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皇子轻抚着面前这张脸,缓缓的两张五分相似的脸重叠起来。
“父皇登基三十年未曾立后,儿臣知道父皇心念着娘,父皇对母后的那份心意儿臣心里明白,所以儿臣会代替母亲好好的陪在父皇身边。”公子曜缓缓抚平他折皱在一起的眉。
“来,曜儿坐到父皇身边来。”皇上朝他招招手。
内侍马上送上一副椅子,公子曜缓缓的坐上去“父皇,夜已经很深了,您还要批阅奏折吗?”
皇上揉了一下隐隐作痛的额头“这些年来朕久病皇榻政事都是你的二位皇兄在处理,如今你回来了是该好好打算打算了。”
公子曜走到他的身后为他揉按着额头“父皇您的身体刚好一点,不要太过操劳了……”
“南方乱党作乱,疑是绝杀盟所为?曜儿你觉得朕派谁去平乱较好?”皇上突然间发问,一是为了考一下他的才思,二是此事确实让他为难。
公子曜细思了一下回答“绝杀盟是近十年内突飞猛进建立起来的组织,一来离京都一南一北,天高皇帝远,不受天威所震慑,二来南方地处富饶物资丰富,地灵人生杰,网罗天下人才,因为神秘狠绝地方官员大多怕事,疏于管制他们才越来越肆无忌惮,儿臣记得五年前二皇兄曾亲赴南方平乱,并且大获全胜大捷归朝,父还亲自重赏了他……”
听他如此一说皇上心中有数“那依曜儿你的意思呢?”
公子曜眼中掠过丝丝冷笑“二皇兄平乱不力,使得乱党如春风吹又生,以烈火燎原之势壮大起来,理应由二皇兄来收拾残局。”
皇上隐隐的勾起一抹精明的笑意“曜儿,你的提意不错。”
曜儿一回朝便处处针对辰儿,看来在曜儿没有回宫之前他们之间便是祸根深种。
公子曜不敢掉以轻心,小心应和“二者,二皇兄足智多谋,有谋士之才,若能南下收服叛党也何尝不是百姓之福,助长父皇之威名?”
“哈哈哈哈……还是曜儿深谋远虑啊!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不管从何立场来说,爱子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而且确具君王之风,这令他相当安慰。
“和父皇的雄才伟略相比,儿臣相距甚远。”达到目的公子曜眸中精光一闪,这一次他要让公子辰下了南地,回不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