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午两点钟，秦行云拖着仍有些疲惫的身子来到法学院。才走到教学楼前面，就看到夏滢坐在台阶上无聊地东张西望。
她一身白色运动服，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远远看上去，给人文静、恬美的印象。
“秦行云？”看到他，她像鸟一样飞过来。
“怎么在这？你有什么事吗？”秦行云不解地看着她，她的笑容有让人开心的特质。
夏滢这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拍屁股后面坐在地上沾到的土，“没什么，就是看看你。你没事吧，昨天好像喝得挺多的！”
秦行云苦笑，“那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喝多。”滋味可真是没得说的难受！
“回去我好好教训小马，这家伙哪有第一次见面就灌别人喝酒的！”
“我看他喝得也不少。”
夏滢嗤笑，“那家伙喝醉到像一摊烂泥一样，被他女朋友丢在KTV，睡了一大觉，早上被服务员叫醒才来的学校。这家伙丢人丢到家了，为此和女朋友还大吵了一架，目前两人是冷战中！”
看来是比他惨多了，“他女朋友……”
“是昨晚那个看起来挺文静的女生明玉。”夏滢嘻笑道，“你别看她那么文静，制起小马来可是一套一套的。”小马再长八个脑子也斗不过她。
早上他们还在打赌明玉多长时间会让小马低头认错呢！
“你的头发好像——”
“很难看吧？像疯子似的。”夏滢扯扯头发，“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头绳突然断了，又找不到别的代替，只好这样散着了。”头一次长时间散发，让她浑身不舒服。
“不是，很漂亮。”秦行云打量她，“你这样看起来挺文静的，以前看见你总是束起头发，今天换个发型也很不错。”只要安静坐在那里，绝对是个淑女型的。
“真的吗？”夏滢像是捡到个金元宝似的那么乐。刚刚听他说起她的头发，还以为他会认为挺奇怪的呢，幸好……
“你上午好像没上课？”她问。
“哦，在家睡觉来着。”
“现在好点儿了吗？想给你带些吃的来着，但是又不知你爱吃什么。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最后还是他自己坐出租车回家的。尽管是他自己坚持的，但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昨天也很开心啊。”
“我看你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还说开心呢。
“接触一会儿就觉得挺有趣的了，真的，你的朋友都挺有趣。”
“哪儿啊，是搞笑吧!”尤其是她！
“是真的很有趣。”秦行云想想昨晚的画面还是觉得挺有意思，“尤其你的歌声，很好听。”
“小时候在家硬逼出来的。”夏滢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哦？”
“小时候家族的孩子都挺多，七大姑，八大姨，家家聚在一块没别的事，就是比谁家的孩子优秀，谁会的东西多，我老妈看不过人家孩子抢尽风头，说什么也买了一套家庭影院，天天逼着我练唱歌，要我在年节的时候表演给别人看！”
老妈越是这样她越是拧着来，每次当众表演时都会故意唱跑调，或者唱错词。见她如此不可教，老妈也就放弃了，不再强迫她练歌。偏偏之后她又喜欢上了唱歌，开始天天霸着家族影院唱个不停，气得老妈跟她抢着唱！
于是，她的唱功也就这么练下来了！
“如果你像我这样，唱得会比我更好的。”
秦行云微笑，眼中有丝一闪而过的温柔。
“你下午还有课吧？”夏滢问，“那我先走了。”
“好，再见。”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他突然叫了一声。
“什么事？”夏滢疑惑地回身。
秦行云一怔，笑了笑，“没事。”为什么叫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好像他想要说什么，可是现在想想究竟想说的是什么，却又忘却了。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他转过身走上台阶。
现在是下午两点，那么她究竟坐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呢？
“上午有个女生找了你好几次。”他一进教室，同学中有人就告诉他，“找了你几次，后来干脆就坐在外面等了。
秦行云摆弄课本，看来漫不经心，“什么时候的事？”
“最后一次是中午……对了，刚刚我还看到她坐在楼外的台阶下呢？”
“谢谢你，知道了。”
他眯起眼睛望向外面窗户不远处的一棵枝叶茂密的老树，阳光洒在上面竟有些耀眼。她来找他真的只是为朋友说声抱歉的吗？
他不相信。
夏滢慢慢吞吞地挪到篮球场外面，只见毛小如也是披头散发的像是厉鬼一样扑过来。
“你干什么？”夏滢吓了一跳，“你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吗？头发怎么变成这样？”半夜看到一定吓掉半条命。
毛小如不乐意地瞪一眼，“这是我花了一百二十块钱烫的新发型！土老冒。一点儿欣赏水准都没有。”亏得第一个烫完就想到她。
一百二？十二块她也不烫！
“你去哪儿了？一上午找不到人！”毛小如拉着她坐到一边，不住地抱怨，“对了，刚刚那个你的新朋友，也就是我口中你的追求者于健刚刚来找过你。”找了两次都没在，走的时候似乎很失望的样子。
“于健？”她在脑中好好回忆了一下，终于找到和这名字相符的脸，“他找我干什么？”
“他找你干什么能告诉我吗？”毛小如还在为她说自己发型不好而耿耿于怀，“我倒是想要你去找他之后，将这个答案告诉我。”
夏滢不以为意。
“以后再说吧。”
“说实话，你就真的对于健一丁点儿意思都没有？”毛小如对此感到好奇，“其实他长得也不错了。虽然不是那种一打眼就能让人一见钟情的美男子，但也算是英俊少年，还算有能吸引人的地方，你就一点儿那意思都没有？”
“你有的话，就去追求吧，不用考虑我，我是半点意思都没有。”
“没半点有一点。”
“一点也没有！”
“那有一点那个就是秦行云！”
“你才——”
“才什么？”毛小如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臭丫头竟然昨天和一堆人跑去唱歌喝酒也不叫她！
“别胡说八道。”她的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毛小如奸笑的样子让人恨不得扇她两耳光，“不然我可要下手喽？”
“随你便。”
“嘿嘿，咬牙说的吧？”看她的样子可真好笑，百年难得一见。开朗得无以复加的夏滢竟然喜欢上以呆板无趣出名的书呆子——这个组合可真是有趣。如果不是那帮死党信誓旦旦地保证夏滢看着人家的眼神都画出了心形，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夏滢恨不得上去掐死她，“我没有！”
毛小如又在一旁自得其乐了一会儿，“于健和秦行云，你确定要选秦行云吗？”难怪前一阵子她说他呆，夏滢还和她吵了一架，原来早已经芳心暗许！
于健，看来你的追求之路不仅漫长，还很坎坷呢！
她摸摸饱意仍在的肚子，吃了他一顿饭，应该不算被收买了吧？透露了不少夏滢的资料，应该也不算把她出卖了吧？
“不用你操心了，姑奶奶。”夏滢瞪她一眼，心情不是很好地走开。
“哎，你去哪儿？”毛小如贴身膏药地贴上去。
“还有一堂课呢。”
“你都跷一天的课了，还在乎这一节吗？”毛小如鼓动她，“刚刚于健找你找得好急，也许有什么事，咱们去找他看看吧！”俗话说吃人嘴短，帮他这一回应该也算可以了！
“走吧，他说在小镜湖边的咖啡馆等你。”
夏滢被毛小如连拖带拽地拉走。
她不会是看上人家，偏要拉她垫背吧？抱着这种心态，夏滢终于上了毛小如的套，跟着去了咖啡馆。
她们到咖啡馆时于健早已等在那儿无聊地翻着桌上的杂志，见她们来了，很是兴奋地聊了起来。因为几个都是那种没人自己都能聊上半天的人，所以也就不存在冷场，半小时下来，三人已经聊得热火朝天，这一幕让陌生人瞧见，绝对不会相信他们是才刚刚认识，正准备深入了解的人。
夏滢本身性格开朗，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加上抱着陪毛小如钓男友的心态，也就特别放得开，根本没想什么毛小如所说的追求不追求那一方面。
“没想到你这么开朗。”毛小如向夏滢使眼色，意思是让她多找话聊聊。
夏滢却误认为她是要自己先闪人，给她机会，于是提出有事要先走。
“干吗呀你！”毛小如在桌下狠狠踢了她一脚，这丫头搞什么？灯泡还没走，她倒要先闪！把她晾这儿当好玩吗？！
夏滢被她踢得莫名其妙。
难道不是要她先走？可是依照以往每次的经验，她一眨眼不就是要让她闪人的意思吗？这次换了？
“再坐一会儿吧，我听小如说你们下午没课？”于健肤色发黑，可是牙齿却非常白，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他很爱笑。
她还真是主动啊。夏滢望着毛小如笑，“是啊，是啊，是没课。”都跷了嘛，哪里还会有课？
“不如一会儿我们去唱歌吧。”毛小如提议。
“昨天已经唱过了。”虽然爱唱歌，但也不至于每天泡在里面那么严重。
“我没去嘛！”如果不是昨天将她丢在一边，她也不至于出卖她！
出卖了朋友还振振有词的毛小如狠狠地瞪着夏滢，那架势似乎她再敢说不去就剥了她的皮！
“一起吧。”于健商量，“听小如说你唱歌非常棒，我也想听听呢。”
“她唱《广岛之恋》超棒的！”毛小如热烈地推荐。
“是吗，那首我也会唱！”
“真的？那一定要来首合唱了。”
“当然，我也喜欢唱歌。”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决定了下面的行程。
难道这次毛小如以退为进，想慢慢地培养感情？夏滢一头雾水，不过看毛小如那副热情劲，应该是挺喜欢于健的。
两个人也算挺配的，再添上点笑料，可以配合着去说相声了。夏滢一边听两人聊天，一边想。
“走啦！”
她被毛小如拉着又去了昨天去过的那家KTV，飙歌一直到将近半夜。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为什么毛小如点那些都不会唱的合唱曲目又让她和于健一起唱。
“你反天了，是不是！”
夏滢才一进家门就被老妈堵在客厅，接着传来一阵咆哮。
“你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每天弄到半夜才回家，昨天看在你是第一次也就罢了，不跟你计较，父母体谅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今天也给我玩儿到半夜，你还拿你妈我当什么？！”夏母手叉着腰，嗓门扯到超大。
夏滢知道，一旦老妈训人的兴致来了，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
“你究竟在想什么？一个姑娘家成天跟一帮臭小子混在一起，让人看到这像什么样子？不仅如此，穿着打扮举止没有一样有小姑娘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大家闺秀的风度，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怪异的女儿?”
那是因为我有一大半随了你的性格。夏滢在心里默默地说。
老是说什么大家闺秀，这也要有那个遗传基因才行啊！老妈自己还不是一副火爆脾气，除了偶尔心情超好时会露出小女人的姿态，更多的时候——尤其是对待她的时候，还不是一副河东狮的样子！
“你嘴里在嘟哝什么？！”夏母逮到她的小辫子。
“没有。”夏滢是抵死不认。
“不用你不服气，再有一次我就打折你腿，知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哦，知道。”
“你看我做不做得出来，到时候你别哭着求你爸，那没用，告诉你！”
如果老爸对付不了老妈，那才叫奇怪呢！老妈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只要老爸一瞪眼睛，马上变得比绵羊还要温顺。
夏滢有恃无恐地听着夏母一阵高过一阵的训斥声浪，心里只是想老爸快些回来会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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