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没问题!十点,不见不散!”虽说对方如此的健忘,让他的心里略有不满,但看在对方并没有借以推脱的份上,一抹浅笑重新挂在嘴角,秦风爽口应道。
“好,不见不散!”挂了电话,蓝玉又重新拔了一长串电话号码。
“喂!”电放那头的人,就好似还在睡梦中,声音慵懒而妩媚。
“语嫣,你还没有起床吗?你忘了今天约了副总一起去看烟花的吗?”一听对方的声音,蓝玉紧锁的那道弯月眉,不禁蹙得更紧,她略带生气的口吻质问道。
“哦,对哦!不好意思!我今天跟几个朋友喝了点酒,一觉睡到现在,我马上就赶过来!”电话那端明显听出了夏语嫣的焦躁之意,并隐约可听见被褥被她掀下床的声音。
蓝玉不禁暗自摇了摇头,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答应语嫣帮忙约秦风了。毕竟,语嫣还是最先提议的人,竟然这么的没有积极性,从而她也在怀疑,语嫣是否真心喜欢秦风,而自己硬将语嫣介绍给秦风,是不是有些太牵强了。而且,她越发觉得,他们两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在一起根本不适合。
可是,眼下事态演变到了这个地方,也不是她想反悔就可以的。
算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希望今晚的秦风不要抵挡不了语嫣的诱惑,爱上语嫣才行。要不然,她这个大媒人便有可能对某人内疚一辈子了。
“老爷,您慢点!”林伯一边叮嘱,一边小心奕奕地搀扶着纪老爷子蹒跚着步入那豪华宽敞明亮的餐厅,并尽心尽力扶持着纪老爷子在专用的太师椅上坐好,他这才敢伸直了腰杆,缓解那酸涩不已的腰部。
“怎么?少爷和太太都还在楼上吗?”纪老爷子扫了一眼巨型的椭圆型餐厅,除了自己,别无他人,他浓而黑的眉头瞬间拧结一起,用不满的语气说道。因为他的情绪稍微激动了些,让那才动过几天手术,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按照医生对他的伤口检查来看,至少还要住上十天半月,才能完全好,若不是他执意要求出院,希望能与常年在外难得回来一次的儿子吃顿年夜饭。可他的一片苦心,偏偏纪宇风并不太领他的情。自从老爷子出院之后,他虽勉强跟着回到了纪宅,却径直跑上了楼,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
“老爷,您稍等片刻,我上去催一催少爷和太太!”林伯扫了一眼那道空荡荡的楼梯,又低头望了一脸不悦的老爷子,他忙说道。
“嗯!去吧!”老爷子冷冷应了一声,将头歪到一边的同时,还是向管家挥挥手。
林伯忙转身,步伐稳健朝楼梯口走去,可跨了几步,便迎面遇上了刚走下来的纪宇风,他不禁喜出望外,说道:“少爷,您下来了,太好了!老爷在餐厅等着您呢!你快过去吧!我上去再催一催太太。”
纪宇风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迈下楼梯,并径直来到了餐厅,可是,他并没有坐在他的位置,而是站在了老爷子的身旁,说道:“对不起,我约了朋友,要出去!年夜饭,就让琴姨和林伯陪你吃吧!”
话音刚落,未待老爷子完全反应过来,他便一个潇洒的转身,几大步闪出餐厅的明镜似的玻璃门。
“你……你……你……”待老爷子回过神来,纪宇风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因为气急,他的身子仿如疾风肆虐着苍老的古松那般颤抖起来,他扬起手,指着纪宇风离去的方向,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其实,令他最最痛心疾首的是,如今自己大病初愈,最渴望的莫过于儿女承欢膝下,让他安享天伦之乐。哪知,纪宇风还是在这最为重要的时刻,逃离这个家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下半身仿佛失去了知觉,想站起来都动调不得,一不留神,整个人还扑倒了在地上。
“老爷,您怎么了?”闻声赶来的林伯和一番浓妆打扮的胡琴一同将老爷子扶了起来,出于关心,林伯俯在老爷子的耳边,低声问道。
“孽子……”老爷子两眼发直,口里只会重复那两个字。
林伯与胡琴面面相觑,不知明明才一会功夫,这对冤家父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银色炫色精美的欧式吊灯,高高悬浮于这间豪华餐厅的上空,映照这一室的辉煌。
巨型的欧式餐桌上,稀稀落落地坐着四个人。同是除夕夜,却从他们的脸上捕捉不到一丝年庆的喜悦感。相反,个个神情庄重,低着头,任手中刀叉与桌面上碟盘相互碰撞,发出声声清脆的响声。
随着那原本低低的声响逐渐扩大,只听得如花长叹一口气,将刀与叉分别轻轻搁置在餐桌上,望着碟盘中的那份她平时最钟爱的八分熟的牛排发呆。
“妈咪,您怎么不吃了?不合您的味口吗?”孙启抬头瞥了如花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抿了抿嘴唇,关切地问。
“你们吃惯了西餐肯定觉得好吃啦!这明明是中国的传统节日嘛,你们偏偏都嚷着要吃西餐!这哪里有一点过节的样子嘛!哎……不吃了不吃了!”如花蹙起眉,总觉得心里憋得慌,憋着一股闷气,有气没处撒的那种压抑。她从今天一大早就逛遍了整座孙宅,企图能够寻到那抹娇小的身影,然而,那一切只不过是她个人想法而已,哪里还会有蓝玉的影子。——她真的离开这个家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奶奶,爹地,妈咪,你们慢用!我出去走走!”孙志豪的心里何偿不是堵得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他也总会不经意地在每个角落里去寻找什么,然而,目光所到之处,匀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