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刚来到韩云的病房的几米处,就远远地见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行色匆匆,来回穿棱着。她的心头便燃起一起不祥的预感,加快了脚中的步子。来到门口,她一眼便见到骨瘦如柴的老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医生按了几下她的胸口,再拿起一旁的两个像烫熨的仪器,每放在老妈的胸口一次,她的身体腾然跃起,颤抖个不停。
“老妈,老妈……”莫名的惊慌涌上了她的心头,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扑了上去。
医生怕伤到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身后便有几位护士走过来,将蓝玉直接拉到了门外,并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蓝小姐,韩云女士现在生命垂危,请你配合医生的工作,不然,后果将会很严重!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吧!”
“你说什么,我老妈她只是哮喘病而已,为什么会……”听护士一席话,蓝玉犹如晴天霹雳。老妈不是只是哮喘病吗?天天在医院用药,为什么还会有生命危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韩云女士已是肺癌晚期,日子已经不多了。不对啊,一般这种情况,主刀医生都会提前通知家属的啊!蓝小姐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知情呢?”新来没多久的率真的实习护士一脸的纳闷,蹙起眉头,问。
“什么……”蓝玉一时间就像古代武打片里面,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傻愣在原地,浑身都失去了知觉。手中拧的手袋也无声地滑落在地板。
“蓝小姐,你没事吧!”护士见她脸色不太对劲,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关切地问。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对老妈如此的不公平!她吃了一辈子的苦,到头来还要让她身患绝症,来结束此生。最起码,应该给她一点时间,让她看到爱的署光,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啊!最起码,给她们做儿女的一点时间,好好尽孝,让老妈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啊!
一时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为老妈做的,实在太少了!
好想,好想将她所有的爱,一股脑地献给老妈。然而,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那么的力不从心。
“病人醒了,家属可以进去探视!”耳畔响起护士清晰的话语,蓝玉一个箭步冲回病房。
“老妈……”来到病床前,她只是低低地唤了一声,便一度哽咽,泣不成声。
“玉儿!你这是怎么了?才一个多月没有见老妈了,用不着激动得成这样啊!”虚弱的韩云见到久未露面的小女儿,顿感欣慰。对于自己的病情,她全然不知情,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每日愈下,但是,她并未往坏处想。对于蓝玉的反常行为,只当她是像小时候那样,一会不见就会扑进她的怀里,哭着撒娇了。
“老妈,我,我没什么!”蓝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边抹泪,一边强颜欢笑,哽咽地说道。
“你呀,在老妈面前,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老喜欢动不动哭鼻子!”韩云苍白的脸庞,呈现宠溺的笑意,有些费力地说道。
“老妈,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蓝玉说完,忍不住转身,泪水再次泛滥成灾。
“玉儿,老妈还不饿!你别忙着去!这天天呆在医院里,闷都闷死了,每次问起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们都说快了,这一拖就拖了四个多月了,医药费花了一大笔了,病情似乎还越来越重了,你抽时间去问问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还能不能医得好,如果真的医不好了,那就不要再浪费钱了,我回家休养就好了!”
蓝玉轻轻吸了吸鼻息,扬起头,将泪水逼了回来,再抹去脸庞残余的泪痕,这才转回身,眼含笑意,俯下身来,看着韩云,为她抚了下沾在脸庞的根根银丝,说道:“老妈,你就别多想了,病,一定会好的!”
“对了,玉儿,你头的伤口好了吗?快,让老妈看看!”
“已,已经好了!老妈你就不要看了,好丑的啊!”蓝玉始终强挤着笑容,更不敢让老妈看到她头上那道长长的口子,会让她心里有负担,所以,她选择拒绝了。
“难看怕什么,难道连自己的老妈都不能看了吗?”韩云不依,坚持着说。
“那好吧!”想着老妈的生命正在倒计时,她不忍心再抚了她的意,只好勉强点头,并当着韩云的面,卸下那顶假发,露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还有头上才长出不足1厘米的短发。
“转过身去!让我看看后脑勺!”韩云要求道。
她默默转身。
伤口虽然愈合,但还是能明显看到一道长长的口子。这对韩云来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毕竟是自己心上掉下来的肉啊,看到那颗小脑袋上,居然有那么长一条,几乎占了整个脑袋长度的三分之二的口子,她的心抽搐般疼痛起来。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去触摸那道长长的疤痕。
“玉儿,真是苦了你了!当时很痛吧?”韩云颤抖着手,痛惜地说。
“不痛,不痛!伤口很浅,一点都不痛啊!”蓝玉急速转身,并重新戴好假发,故作轻松地应道。
“不要骗老妈了,人的身体都是血肉之躯,怎么会不痛!好了,现在好了就好!来,搬个凳子陪老妈聊会!”韩云握着蓝玉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
“嗯!好!”蓝玉立刻轻快地答,并顺手挪了一把椅子过来。
窗外月色如绸。
蓝玉站在病房内那特制的铝合金金属窗前,眺望远方,浓浓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层叠起伏的高大建筑物,也被这无边的黑暗覆盖,三三两两的小窗口透着微弱的银色的光芒,在这个朦胧的暗夜里,起了点缀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