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亦霎时间紧张得双腿打颤,艰难地迈了过去,尽量控制情绪,满眼心疼地问道:“妈……出什么事了?”
邓新兰听到女儿的声音,缓慢地抬起头,眼中的焦距渐渐聚拢,人未开口,眼眶里的泪水却是不争气地顺着饱经风霜的脸庞滑落。
“妈,你别吓我,到底出什么事?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啊,要不要紧啊?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去医院吧!”雨亦说完,也顾不得追朔来龙去脉,直接扶起邓新兰,就往外走。
“亦儿……我没事!”邓新兰倔强地从女儿的手中挣脱,还怕惊醒了怀中的宝定,下意识地拍了拍。
“怎么会没事!”邓新兰越是这样,雨亦越是放心不下,先是将宝宝强行接了过来,再腾出一只手来,重新挽住邓新兰。
“tmd,这是哪家骚狐狸精半夜三更不睡觉,吵死人了!是不是想勾引谁家的男人啊!”乒乓一声,隔壁屋又传来震天怒吼,王大丫粗俗的话语,透过她的大嗓门,传遍整条深黑的巷子。
其中有几个爱看热闹的人,还拉亮了房间里灯,将头伸出窗子,一探究竟。
更有好事者,直接走出家门。堂而皇之地来到了祖孙三人面前,笑盈盈地开了口:“哟!雨亦‘下班’了啊!你可不知道啊,今天趁你不在家,那个恶婆娘可把你妈给欺负惨了……”
刹时间,雨亦明显感觉胸口有一团火苗窜了上来。“妈,抱着宝宝,我去去就来!”她将熟睡的孩子递回邓新兰的怀里,迈着大步,走到只有一墙之隔的王大丫门前,扬起纤细的手臂,小脸涨得通红,费力地捶打。“开门……快开门!”
连续不停地敲了近十分钟,雨亦的手都有些红肿了。那个刚才还骂得凶悍的女人,这时候倒是安静了,也不开门,也不再叫骂。害得那些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人有些小小地失望,见火烧不起来,个个都不怀好意地假装帮忙叫嚷:“是啊……王大婶,你先开门啊,现在雨亦回来了,有什么话你们当面说清楚啊!”
王大丫此时自是睡不着,她正猫着腰躲在门后,窃听着门外的一切动静。以她的性子,对付一个病怏怏地邓新兰她倒是不怕,至于雨亦,虽然人不泼辣,但是很固执,凡事喜欢刨根究底,她倒是怕她三分,所以,在明知道自己有错的情况下,她自是不敢抛头露面。
周围的人自觉无趣,已经逐个回家睡觉去了。只剩雨亦还在站门口,固执地不肯离开。非要让那个野蛮的女人给妈妈道歉才肯罢休。可是,对方很是沉得住气,无论她怎么敲,就是不开门。
邓新兰见了,只好面带怯意地扯了扯女儿的衣袖,轻声说道:“亦儿,算了,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雨亦不甘心地抿了抿嘴,知道对方故意躲着自己,就算是敲一个晚上,也不可能有结果。便幽幽地转身,接过宝宝,揣着一肚子的火,走回了小屋。
也在这个时候,邓新兰这才吞吞吐吐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娓。她今天晚上趁雨亦出了门之后,还是跑去找王大丫要炒菜锅,不想锅没有要回,还遭到了王大丫的一番戏落,对方一激动还动手推了她,她一个不稳,头就磕到了土坯墙,磕出一团於血块来。还好当时宝宝在摇篮里睡觉,才没有伤到哪里。
雨亦听完邓新兰云淡风轻地描叙完,她心疼地深吸了一口气,闷不吭声地瞌上双眸,轻昂下巴,将后脑勺搁在沙发的靠背上,心早已因为愧疚而泛滥一片。为什么她这么没用,连妈妈都保护不了啊!
华灯初上,又是一个骚动的夜晚。
雨亦因为放心不下妈妈,今天来夜倾城是特意向王经理请假的。然而,王经理还在为昨晚雨亦执意离开的事耿耿于怀,自然不会批假。
年过三十,青春已经不再的女人,闪烁着一双精明、狡洁的眼眸。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下,上下打量了雨亦一眼,然后眉头一皱,便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
在十年前,她也曾是夜倾城一颗闪亮的歌唱明星,虽说如今容颜不再,但天生还有一副好嗓子。谈吐间,她的声音尖锐得让雨亦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震破了。
女人仍是不依不饶,声威并用,软硬兼施,大从夜倾城的利益出发,小从夜倾城对雨亦的发掘与栽培,说得唾沫星子横飞,步步相逼,硬是将雨亦挤到了墙角。
雨亦突然觉得自从她踏入夜倾城的门,她就不再是原来那个她了。为了不丢这个来之不易,关键是薪水不低的饭碗,她居然妥协了,违心地取消了请假的要求。
得势的女人,这才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还假惺惺地拍拍雨亦的肩膀,说道:“早该这样了嘛!请假又没有钱拿,公司对你的印象也不好嘛,你说是不是?”
雨亦抿抿嘴,勉强挤出一抹生涩的笑容,没有吭声。
“哦!我差点忘了!卡拉ok客房部那边有位客人指名道姓要你过去唱歌,你快点准备准备……”王小晶一拍脑门,由于刚才情绪太激动,差点把这岔给忘了。
“嗯?”雨亦清澈的眸子里亮光一闪,她微微一惊,怔忡在原地。在王小晶正准欲离开时,拽住了她的衣袖,急忙解释:“王经理,我当初在协议书上签定,只登台演出,不单独陪客人……”
“哎呀……你又来了!我说无心啊!你那么清高做什么呢?进得夜倾城的门,哪个女人不是使尽浑身解数,希望能傍上一棵大树?你不觉得你应该抓住现有的条件,去逮一个不是吗?光凭你在舞台上唱那几首歌,能挣几个钱……”王小晶这席话,虽然太过于直白,但也是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