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十三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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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番外——胤祥篇

从小见惯了宫里的尔虞我诈,见惯了朝堂上的血雨腥风,我早已对爱情没有任何幻想。我想,爱新觉罗的子孙,应该负责的是江山,应该守护的是江山社稷,应该争夺的也是江山社稷。可直到那年,在四哥府上遇见她,我才恍然彻悟,我要的不仅仅是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还有眼前这个我无法用词语形容其美好的女子。

红烛摇曳生姿,看着满屋喜庆的红色,龙凤呈祥的被褥。那个安静的坐在床上的新娘,是我苦苦等了三年,默默疼了三年,守了三年的她。这一刻巨大的幸福感将我整个人推入了云端,她说过,从此再没有胤禟,只有胤祥,做一世的夫妻。烛光中的她,美的让人觉得恍惚。我以为这是我们爱情最终的归宿,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守护她,可是……她已经是九哥的了,他们有了孩子。

我心里疼的几乎晕厥,新婚之后便躲开她,再不见她。一个人在西北大营里苦苦的思念着,听春桃说,她为了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不停的骑马奔驰,然后再故意的摔下马来,我听的心惊肉跳,可却固执的不想去理她。我拿不准见到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对她的爱如今夹杂了恨。

直到弘昌出生那天,家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看似善良纯真的她,竟然亲手害死了婉儿。原来,她真的从不容忍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哪怕是她并不爱的丈夫。开始对她心灰意冷,把她一个人扔在府里,再不理睬。

“大丈夫,志在天下,何苦为儿女情长受煎熬?”四哥说的对,现在不是我儿女情长的时候。朝局日益混乱,太子越来暴虐无道,大阿哥在明珠的帮助下到处招兵买马;三哥则是暗渡陈仓,打着文人雅士的期做幌子;四哥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八哥戴着贤者的面具博得朝中重臣的倚重,又有九哥和十哥依附;掌管军营的十二哥,实在让人看不出端倪;而我和十四弟,是皇阿玛最宠爱的两个儿子,明争暗斗的已经很多年。

适逢黄河水患,灾区百姓流离失所,皇阿玛得到急报,即从户部调拨银两,粮食资助灾区,但却发现国库亏空,便派我和四哥来筹资赈灾,顺便查查江南一带贿赂案。我心里明白老爷子的安排,四哥一直是太子的人,派四哥来不过是想要帮太子遮丑,而我不过是老爷子放这的一颗棋子,以免二哥和四哥结党营私而已。

可四哥是不是二哥的人,可能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往日里虽和四哥亲厚,却从不曾与他一道办案,这一次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明知道任伯安是九哥的门人,江夏又是九哥的大本营,虽说政治立场不同,可四哥也不必下死手,血洗了江夏。更让我无法释怀的是,他竟然要我眼睁睁的看着秀儿送死。

“胤祥,用我的生命……换你的……原谅,好么?我从未想过……伤害你。我只是想好好的做你的福晋。一辈子……相濡以沫。只怕……现在是不能够了。”为我挡了一剑的秀儿虚弱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冰凉的小手从我的脸颊上滑落。那小小的身子就那样软软的躺在我的怀里,紧闭着双眼,仿佛再不会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秀儿!秀儿……我原谅你,原谅你。你醒醒,醒醒!”从未想过,我会那么害怕她离开我。

打新婚那日到现在我从未好好的看过她一眼,一直冷着她,是我让她受到了巨大的折磨所以她才变得如此消瘦,看着她瘦削的下颚,心不由的揪紧。如此娇弱的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用自己的身子为我挡住那致命的一剑,完全不顾及自己的生死。我以为她从未把我放在心上,我以为她心里眼里只有九哥,但是我错了。

如今想来,早已不记得我是用怎样愤恨,懊恼的心境挥剑手刃了那独臂老尼的,当四哥拉住已经杀红双眼的我时,我才恍然发现,那老尼姑已经被我刺的千疮百孔,可即便这样,也不能发泄我心中的仇恨。如果,如果秀儿就这么离开我了,让我如何自处?

“十三,值得么?”看着我守在秀儿床前三天三夜不曾合眼,不曾进食,更不肯回京交差,四哥终于是忍不住要来教训我了。“你难道忘了有远比她重要的事情么?”

“四哥,我带秀儿回府。剩下的差事,恕十三不能陪同了。”我冷冷的回着四哥的话。如今的他和小时候我熟悉的那个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原来我从不曾看清的人是与我最亲厚的他,为了争夺那个位置下手最狠,最准的是他。这个人是他,是他,原以为四哥不会争储夺娣,那样我便可放开拳脚,可如今,对手是他。

想想额娘走后那些凄苦的日子,永远都是四哥陪着我。在上书房扔书打闹被皇阿玛撞见的时候,待我受责的是他;额娘祭日,陪着我在祠堂一言不发整日发呆的是他;陪我练字的是他,陪我阅遍古今的是他,永远都是他。这样的他让我如何与之相争,与之相残呢?

我放弃了,我要守着眼前这个受了伤的女人,陪着她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也许君临天下曾是我的梦想,也许曾经我以为只有那样才能实现我的人生价值,也许我曾期待着能成为史书上的千古圣君,也许我曾渴望着万人敬仰。但那都是曾经,面对着这样的四哥,和这样的秀儿,我想,我应该换一种追求。或者换一种方式去实现我的追求。

只是,身为爱新觉罗子孙,我真的能逃过,能避过那争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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