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样才能把芳菲弄到自己这边儿来呢?
张氏想了又想,衡量了又衡量,最终还是打定了主意……寻个时间去找柳雪涛,把芳菲求了来给峻晨做小,这样的话,那些东西便都是峻晨的了。
恩,这是个极好的主意。等芳菲那丫头跟了峻晨之后,还不得由自己摆布?她若是听话,自己就和她合起来对付那个小媳妇,若是不听话,便寻个错处把她打发出去。反正她心里想着的是卢峻熙,若是挑她的错处,也是极容易的。
若是……那死丫头不答应怎么办呢?瞧着今儿她那股刚烈的劲头,向来林谦之那个老东西是拗不过她的。总不能因为此时而闹出人命来。再说了,林谦之拗不过她的,她自己若是不愿意,自己这个外三路的人也是说不上话的。还要想个理由才行……
张氏当晚翻来覆去的想办法,直到四更十分方才睡去,梦里还梦见自己抱着那一匣子珠宝开心的笑呢。
却说芳菲的额头上碰了一个大包,等大夫过来诊了脉,又给了药膏涂抹,还开了一副去热解毒的汤药。忙活完了之后林谦之又去向柳雪涛请了罪,甘愿罚俸一年。柳雪涛当时也没说什么,只叫他把芳菲带回去养伤,等身子好些了再挑个吉利的日子让父女二人搬出卢家大院去另住。
林谦之也明白芳菲是在这个大院里住不成了,也没敢和柳雪涛多说,当时只答应着退下来带着女儿会自己的那个小院子去。
芳菲发了一晚上的烧,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叫大奶奶,一会儿叫爹,一会儿又叫大少爷。虽然有卢之孝家的安排的两个婆子过来帮忙,但到底大家都是卢家的下人,林谦之怎么好十分的使唤人家。一个晚上都是他自己守在芳菲的床前,忽然间觉得自从王氏走了之后自己活得很累很累,应该找个人一起来分担一下这份劳累才是。
可谁能跟自己分担呢?
林谦之闷声叹了口气。之前王氏或者,纵然只有一言半句的话,或者一个安慰的眼神,也足以他精神振奋。可如今,又有谁能抚慰自己疲惫的心情呢?
一夜未眠,林谦之像是老了许多。当柳雪涛打发黄氏过来瞧芳菲的时候,他正一个人靠在芳菲的床前打瞌睡。
卢之孝家的打发来的两个婆子都是知道黄氏如今乃是大少奶奶的心腹,见了她自然不敢怠慢,忙客气的让到屋子里去坐。
黄氏便站在芳菲的卧室门口瞧了一眼,转身来悄声问道:“芳菲姑娘怎么样?”
“昨晚上倒也安稳,只是迷迷糊糊的说了一晚上的梦话。一会儿叫娘,一会儿叫大奶奶的。林管家守着她一夜。哎!黄嫂子这边坐……”婆子把黄氏让道外边的椅子上坐了,又端上了一杯热茶并两样小干果子。
黄氏道了谢,又问了林谦之的情况。
那婆子便长叹一声,摇着头。
另一个婆子陪在一旁站着说道:“俗话说,儿女是父母前生的债,此话真真不假,瞧瞧林管家养了这个女儿,竟果然是追债的!把她爹都给折腾的剩了半条命了……”
黄氏无奈的笑笑,摇头说道:“话也别这么说。世上凡事做父母的,都是心甘情愿为女儿操劳的,哪有嫌弃自己的孩子的道理?林管家如今虽然劳累些,但将来老了还不是要指望着自己的女儿?别人再好也始终是别人,孩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的骨肉不是?”
林谦之原本就没睡实,后听见有人来因为疲倦便没应声只装作还睡着。直到听见黄氏这番话,方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看床上已经熟睡的女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从里面走了出来。
黄氏见林谦之出来,便起身见礼:“大管家,少奶奶打发我过来瞧瞧芳菲姑娘和大管家,说若是姑娘觉得不好,再去请大夫过来诊治。少奶奶说了,大管家不必苦恼,她也没把芳菲姑娘的话放在心上。大管家平日里兢兢业业为家里的事情奔走,少奶奶绝不是那种无情无意的主子,绝不会让大管家寒了心。”
一番话,说的林谦之胸中心潮翻滚,忙对着旭日斋的方向作揖行礼,对黄氏说道:“林谦之多谢少奶奶的体恤之情。也谢谢黄氏妹子辛苦走着一趟。林谦之无才无德,愧对少奶奶的重用,请黄氏妹子转告少奶奶,林谦之一定会约束好芳菲,决不让她再给少奶奶添乱。”
黄氏笑笑,摆手说道:“大管家可别跟我说这些客气话。我的事情,当初还多亏了大管家忙帮。大家都是跟着主子的人,谁没个难处?芳菲是个姑娘,大管家又忙。父女二人平日里有话说不通也是有的。芳菲在懂事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家,大管家可耐心教导,女儿和儿子是不一样的。若是大管家不嫌弃,我叫我那丫头多来陪着芳菲玩耍解闷儿,或许会好些。”
林谦之忙点点头,微笑道:“说的很是。还要麻烦妹子你了。”
黄氏又道:“大管家且洗把脸吃点早饭吧。少奶奶今儿没什么事儿,说大管家可不用过去。若有事会叫人过来找你。”
林谦之忙道:“大妹妹替我谢谢少奶奶的恩典。”
黄氏笑笑,又对着林谦之浅浅的福了福身:“大管家且忙,我先告辞了。”
林谦之亲自送黄氏出了院门看着她走远方转身回来。忽然想起之前跟着孙老虎的黄氏面黄肌瘦的,整天穿着补丁衣裳,并不是个出色的妇人。如今跟了少奶奶几个月,竟是脱胎换骨成了个美人胚子了。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岁,可那红润的模样,端庄的举止,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宜室宜家的贤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