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之忙答应着:“少奶奶目光如炬,看人最准。黄氏妹子的确是个好女人。只是身世可怜,跟了孙老虎那个混账。如今她跟着少奶奶,越发的干练了。回头我定备一桌酒席,让芳菲就拜了她做干娘。请她把芳菲当成自己的女儿教导。奴才也不图别的,只求芳菲这孩子这辈子别走那些歪路,能够安安稳稳的活到老,奴才死也就能闭上眼睛了。”
柳雪涛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看着林谦之,心想你这个男人,难道就真的这么痴情?情愿守着一份再无找落得感情一个人孤独的走下去?这种事情,现代人尚且做不到,难道一个古代的男人就能做到?
林谦之见柳雪涛看着自己神情恍惚若有所思却不言语,一颗心便通通通的狂跳起来,脸上一烫,忙把目光垂下去,只盯着柳雪涛裙角底下的一对穿着粉紫色绣花鞋的脚尖。
旁边的丫头紫燕听着二人说话,原也没怎么在意,只管站在一旁愣神。忽然间屋子里静下来,紫燕倒是吓了一跳,再看林谦之时,见他脸色微红低着头,像是极为含羞的样子。紫燕不禁心中暗笑,再转头看柳雪涛时,又笑不出来了。
怎么自家主子竟然用那种眼神看着人家林管家?这……这真是不可思议,这……这又如何是好?
紫燕情急之下,只好轻声的咳嗽一声,说道:“主子,茶凉了,奴婢给您换一杯?”
“哦,好。”柳雪涛回神,漫不经心的把手中的茶盏递给了紫燕。
林谦之也赶忙趁机起身,对着柳雪涛躬身行礼:“少奶奶若没什么事儿,奴才先告退了。”
“嗯,你去吧。年前关了门的那间铺子我想收拾出来,把黄氏她们几个人做的草编,竹编,藤编的小玩意儿都摆进去卖。你叫人去打扫一下,赶明儿我得了空再过去看看。想想怎么装饰一下,弄得像模像样的,等大少爷回来之后,咱们就重新开张。”
林谦之忙答应着退下去。柳雪涛见屋子里没什么人,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的走着活动腿脚。
紫燕把茶盏递给门口伺候的小丫头叫她们去换了茶再端几样点心来。刚吩咐完话还没回身的功夫,便见外边急匆匆的跑来一个小厮,那小厮只顾着一心往里跑,却没瞧见迎面走过去的林谦之,林谦之又躲避不及,二人竟然扑通一声撞了个满怀。
那小厮抬头一看是林谦之,忙躬身行礼,陪笑道:“林叔,对不住,小的没收住脚,撞您老身上了。您没事儿吧?”
林谦之却指着那小厮,惊讶的问道:“你个猴崽子,你不是跟大少爷去江浙府赶考去了吗?大少爷……回来了?”
那小厮笑嘻嘻的说道:“您老说的没错!大少爷和晨少爷都回来了,还有亲家老爷也回来了。少爷们和亲家老爷明儿中午时分就到家了,少爷怕少奶奶挂念,特地打发小的快马加鞭先回啦抱个信儿。”
“哎呦!总算回来了!这一去就是二十多天哪!快,少奶奶在屋里呢,快去给少奶奶回话!”林谦之也顾不上被这小厮撞得身上生疼,便拉着他的手转身往回走,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门。
紫燕已经听了个大概,正喜滋滋的给柳雪涛道喜,柳雪涛便看见林谦之也给自己躬身行礼,说什么:“恭喜少奶奶。”于是问道:“你们说什么呢?家里哪里来的喜事?”
那小厮忙给柳雪涛磕头,回道:“回少奶奶,大少爷和晨少爷赶考回来了。亲家老爷一并也回来了。大少爷让奴才先回来报个信儿,说亲家老爷府上数月未曾居住,虽然留了下人看屋子,但必定色色都不周全。亲家老爷回去必然不能如意。少爷说,少奶奶可把家里的房舍收拾出几处来,等亲家老爷来了,先在咱们家安置。等那边府上收拾利索了,再让亲家老爷回去自家去呢。”
柳雪涛闻言喜出望外。忙念了一声佛对紫燕和林谦之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收拾屋子?”
卢家大院的静怡院是之前卢老爷子平日里读书招待好友的院子,是卢家大院里最大最精致的一处。虽然老爷子死了七八年了,但王氏活着的时候便有专人每日打扫。后来刘明澈来绍云县柳雪涛便留他住在静怡院。因为这事儿卢峻熙还差点跟柳雪涛翻脸。
但这次柳裴元来,因为带着两房妾室,所以小院是住不下的,柳雪涛便依然安排她的父亲住静怡院。
这次柳雪涛知道,卢峻熙既然提前打发人回来说这件事,便是绝不会再找茬的的。纵然他再找茬,她也有办法收拾他。
忙碌的一天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柳雪涛便起来专门去厨房查看厨房里准备的菜色。又和紫燕商量着宴席摆在花园子里好还是摆在前面的上房花厅里好。商议来商议去,还是觉得阳春三月,花园子里百花盛开,正是一年大好春光。所以便命家人把花园子里的青梅亭和临月阁都收拾出来,临月阁里安排柳裴元和柳皓波和赶考归来的卢峻熙和卢峻晨四个男人,青梅亭里招待方氏和两个姨奶奶。
柳家的二夫人方氏和姨奶奶安氏原本都是柳裴元的妾室。但柳裴元嫡妻亡故之后,内宅的事情无人主理,因为方氏是大儿子的娘,柳皓波又帮着父亲打点外边的生意,为了方便起见,便把家中之事交给方氏。柳裴元对早亡的妻子情深意重,并没有方氏扶正的意思,更没有再娶的心思,为了面上好看,所以家里的下人都称方氏一声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