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为夏侯瑜生这么大的气?值得么?”柳雪涛轻声一叹,抬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不停地摩挲着企图抚平他的暴躁和气愤。
“那你因为一个芳菲就整天给我闹别扭,值得么?”他很严肃很认真的看着她,不答反问。
“男人家个个儿都是妻妾成群,她又一心要跟着你,又不计较名分。我能不介意吗?”
“那夏侯瑜呢?你们……”
“我根本都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了。你如果知道事情的真像,我很愿意听你告诉我。”柳雪涛难得的说了次真话,说完后便无所谓的躺回去,淡淡的看着卢峻熙纠结迟疑的表情,一副听都懒得听的样子。
“忘了?”卢峻熙显然不信这鬼话,嗤的一声冷笑,翻身躺在床上。
他不是不愿看她,只是有些不敢看现在的她。
其实在她之前,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其他女人流眼泪,可却偏偏没有哪一个是像她那样,明明看起来那样伤心,可又满脸写着隐忍和倔强,明明水雾已经弥漫了整双瞳眸,她却还是有办法让它们无法落下来。
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就连乌黑浓密的睫毛都仿佛沾染上了无边无尽的水汽,沉重而又莫名悲伤。她就那样望着他,在这承载了二人无限欢爱的床上,黄昏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屋子里精致的家私妙曼的轻纱无一不是他们二人精心挑选的物件。然而那一切都似乎变成了苍白的背景,在那一刻就只有她,那样慌乱地望着他。似乎仅仅只是一眼,却已经足够。
刚刚又吵又闹的酒气撒了大半,此时二人都有些清醒了。反而不再揪扯,都冷静下来认真的思考起来。
柳雪涛躺了一会子没听见卢峻熙说话,转头看他时,见他依旧板着脸,俨然是要冷战到底的样子。她却忽然感觉到一阵慌张。
她极其鲜明的感觉到心中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倏然清晰分明起来,微微带着凉意。
如同薄浅而危险的冰面苦撑了许久,却在这一刻终于破裂,那些细碎的冰碴陆续渗进了身体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带着不可抑止的刺痛,却又令人清醒。
即使不愿意,但似乎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终究有一天会放弃的,就算再不情愿,自己也不能这样苦苦的撑下去下去。这场梦,这场一个翩翩少年曾经带给她的梦境,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她想到终究有一天会梦醒,她的心便如刀割一样的疼痛。猛地推开鸳鸯绣枕噌的一下子坐起了身子,抬手拔下发间的一根白玉簪,然后握在手中使劲的掰了掰,掰不断。
柳雪涛心里暗暗地骂道,妈的那些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这玉簪这么硬怎么可能掰断?于是索性一挥手狠命的往地上一摔,一根玉簪登时碎成几段。
然后她指着地上的碎玉说道:“我若心里还想着什么夏侯瑜,便身如此簪,死无全尸,万劫不复。”
“你……”卢峻熙大惊,忙欠起身来抬手捂住柳雪涛的嘴,又气又急的看着她,终究不知说什么才好,索性又把她搂进怀里,双臂紧了又紧,低声叹道:“你这女人明明看着很聪明,怎么却如此蠢笨?”
“我又蠢又笨,你还抱着我做什么?为什么不把我休出去任我自生自灭。”
听着她软软的微微带着酸味的声音说着这样委屈的话,卢峻熙纵然有铁石心肠此时也只化作绕指柔情。他低头吻了吻她被眼泪和汗水浸的半湿的秀发,叹道:“你是我命中的劫数,把你赶出去,恐怕我连一日也活不成。”
“我不过是个善妒的女人罢了,又小气,又尖酸。不许男人纳妾收房,已经犯了七出之条,你把我赶出去自然能娶到更好的。到时候左拥右抱,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如何一日都活不成。”
“有你一个便已经足够了,何必左拥右抱?再说了,你不知道神仙是不许娶亲的么?谁稀罕那种清心寡欲的日子,有佳人在怀,才是神仙也不换的日子。”
“花言巧语,谁信你的……”他的手臂拥住她的肩,温凉柔软的唇瞬间就覆下来。
“不要别人信,只要你信……”一张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以至于她仰着头却只能看见那双黑如墨玉的深眸。那里头有两簇小小的火苗,藏在深处闪闪跳动,又仿佛是天边最眩亮的星子,让人移不开目光。
反正她的脑子懵了一下,他已经贴上她的唇畔,而这份触感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令她本能地不会抗拒,只觉得周遭的世界似乎有几秒钟的停顿,然后一切才又恢复正常,柔情蜜意却如高涨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把她紧紧地包围着,细细密密,长长久久,缠缠绵绵……
他又一次吻上她的唇,这一次还是痛。那期待已久,渴望了许久,身心俱疲的痛。
她极力想在唇齿的碰触、磨蹭间,找到释放痛苦的方法。却发现那已入骨髓的思念,远远不是亲吻可以缓解的。也许,她需要去触摸吧。她的手缠上他的背,轻轻抚摸着他温暖而有力的肌肤,麻痹的感觉升腾,牵动心灵的疼痛沉淀。
紫燕和碧莲在卧室外间的屋子里犹豫了许久,终于听见里面没了动静。俩丫头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轻声咳嗽了两声。
卧室里卢峻熙拥着沉沉睡去的柳雪涛轻轻的叹了口气,心道:这吵来吵去,最后还是自己不占理,陪了半天的不是又哄了这许久才消了气,真是磨人啊!话又说回来了,怎么回回都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