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柳雪涛的素手,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微微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你乖乖的过去坐着,这点儿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说完,他拉着柳雪涛送到床前,让她重新坐回去,此时窗户和门都大开着,夜风渐渐地凉了,他又拿过披风给她披好。之后方回头吩咐道,“去把外边香炉里的香熄灭,把没烧完的香饼给我捡回来。”
碧莲答应着,亲自出去捡香饼,恰好绿蕉从外边回来,一进门看见众人都低着头齐刷刷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因为何事,便悄悄地进来站到最后,牵了牵一个婆子的手悄声问道:“怎么回事儿呀?”
那婆子正恨着绿蕉办事儿不利害的一群人跟着受连累,便一拉抓住绿蕉往前推着,嘟囔道:“回主子,绿蕉丫头来了。还不快进去把事儿说明白?”
绿蕉傻乎乎的被那婆子往前一推,越过众人站到最前面去,尚且茫然不知所措。因看着秀儿正在低头哭着,更是纳闷,于是上前跪在地上:“奴婢绿蕉侍候主子不周,请主子责罚。”
卢峻熙倒是对这丫头的从容镇定有些叹服,因道:“你就是绿蕉?我且问你,刚刚香炉里的香你从何处拿的?你可知道那香饼是什么香?”
“奴婢就随手在那边的盒子里拿的。因下午的时候奴婢和秀儿在屋里说了会儿话,后来她拿着大小姐的披风匆忙走了,奴婢因见那香炉里的香早就燃尽了,想着待会儿主子回来必然嫌弃这屋子闲置的久了有股子味道,所以才燃上香饼提前熏着屋子。”绿蕉说着,便转头看那边小高几上的一个盒子。
卢峻熙走到那边取了盒子打开看时,却发现里面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柳雪涛一直坐在床上没有言语,此时却不好再沉默下去了。她叹了口气拉着披风站起神来,走到卢峻熙身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笑了笑,劝道:“好了,叫他们都散了吧。我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倒是你的手要立刻上药才是。”
卢峻熙也看出来了,这事儿估计绿蕉也不知情。这盒子里早就没了香饼,绿蕉说的时间和秀儿说的时间一点也不差,而那时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不说她放的那香饼早就燃尽,纵然还是她放的那几块,也不能就说是她要害柳雪涛。
看这丫头的神色虽然焦急但并不慌张,又能坦然面对,不胡乱攀扯,十之八九她也是被利用的人或者说是无心之过。再说这盒子里的香饼如今又是谁那空了恐怕已经无法查证,那人是绝不会自动站出来承认的。
此时碧莲已经捡了那香炉和香饼回来,卢峻熙接了那块未燃尽的香饼,凑近了灯前仔细的看了看,又轻轻地闻了闻,便冷冷笑着对柳雪涛说道:“果然不假。这种香饼里面有麝香,用的时间长了,恐怕我们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柳雪涛恨恨的看了众丫头仆妇一眼,暗暗地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幸亏相公发现的早,否则的话可真的让那些人得了意了。”
卢峻熙点点头,又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此时我不再计较,但却并不代表就这样过去了。不管是卢家的人还是柳家的人,今儿都给我听明白了,是谁做的,是出于什么心思,将来必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若是被我或者岳父大人查出来,我想不管这事儿是谁干的又是受了谁的指使,我们都不会善罢甘休。”
众人便惶恐着跪下去,连声说自己冤枉,并不知道此事等等。
卢峻熙刚要何止众人叫她们下去。便听见门外柳裴元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些人要反了不成?”
卢峻熙和柳雪涛忙转身出门迎出去,柳裴元进来后又把事情细细的问了一遍,又从卢峻熙的手里接过了香饼仔细的瞧着,柳雪涛便吩咐紫燕快把药膏拿出来给卢峻熙抹上,又拿了剪刀把自己的帕子剪开,把卢峻熙的右手裹了个严严实实。
柳裴元发了一顿脾气,把方氏和管家都叫了来,狠狠地数落了一顿,说她们办事如此不小心,居然会容许这些居心叵测的奴才在玉棠园走动,又暗暗的警告方氏不要做蠢事,然后严命他们彻查此事,一定要把使坏的人查出来,又恨恨的骂着要把所有有干系的人一并打死。
闹了一顿,柳裴元方在柳雪涛和卢峻熙的劝告中离开,去安氏的房中歇下。
方氏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幸好柳皓波亲自过来陪着她回房,她才没怎么样。柳明澈则又留下来同卢峻熙夫妇说了一会儿话,柳雪涛又把那小瓷瓶拿给他看,并悄悄地说了张氏之事。
柳明澈沉思片刻后,方说道:“去年我和世子爷在这里住了些日子,原本想着要查明白这件事儿,只是苦于当时线索太少,只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也对不上号。只好作罢。如今看来,这件事情确实如我所想,只是她这心肠也太狠毒了。到了此时居然还不罢手。”
卢峻熙闻言,方知道柳雪涛出嫁之时果然有人想要暗算与她。再想想此事竟然从柳家下手,又合着卢家那些人的心意,便果然可怕得很。
当晚,三人又细细的计较了一番,也并没有什么结果。最终柳明澈只好先记下那个徽记,然后去慢慢查访这种毒药的来历。然后和卢峻熙柳雪涛告辞回自己房中。
折腾了一个晚上,众人都是劳累不堪。原本想着是个安静的夜晚,不料会出了这样的事情。丫头婆子们自然是不必说了,辛苦劳累也是不得有什么怨言的。倒是柳雪涛看着卢峻熙的右手被裹成了粽子,便偎依在他的怀里叹道:“如此一来,可有好几天写不了字了。很疼吧?我看那一大片水泡都泛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