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柳雪涛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她看见卢峻熙焦急的带着十几个家人在城里四下里寻找,醒来后,心里便一阵阵的纠结。暗想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或不对呢?
正思考时,忽然觉得肚子里似乎被什么蹬了一下,五脏六腑都有些移位。不是疼痛,只是觉得有些不安稳。于是她忙抬手放在小腹上,手掌心果然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于是她欣喜的叫了一声:“动了!动了……”
紫燕正坐在帐子外打瞌睡,猛然间被柳雪涛的话惊醒,忙掀开帐子紧张的问道:“主子,什么动了?”
“紫燕,孩子……孩子动了,他踢我呢!”柳雪涛高兴地抓过紫燕的手摁在自己的小腹上,但胎动已经过去,小家伙在里面已经恢复了平静,似乎睡去一样安安稳稳的,再也没动一下。
紫燕没摸到,有些遗憾,不过依然还是很高兴地笑道:“一定是个小少爷,这么调皮,才四个多月就不安分了。将来生出来一定是个淘气的小家伙。”
柳雪涛更是兴奋不已,她双手都放在小腹上,感慨的说道:“淘气些好,我不喜欢太本分的孩子。自古以来但凡成大事者,哪个不是逆天而行,淘气的主儿?”
话刚说出口,便听见外间有爽朗的笑声,说道:“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位母亲是个不寻常的女子。”
柳雪涛一愣,怎么会有男人说话?
紫燕也忙掩上帐子,转身喝问一声:“是谁?怎么能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还不快出去!”
“妹子,一年没见,忘了我这个哥哥了么?”外边的男子几位镇静,说话的声音温文尔雅,还带着几分亲切。
柳雪涛猛然想起来,这声音不是庆王世子爷赵玉臻么?于是忙拉住想骂回去的紫燕,问道:“外边可是世子爷?”
赵玉臻自然不会一个人闯进来,跟在他身边的水娘子笑道:“世子爷跟贱妾说他与大小姐是兄妹,贱妾还不相信呢。如今听大小姐的话,这确实果真的。既如此,大小姐也自然不会怪罪贱妾私自做主让世子爷进这客房了?”
柳雪涛便笑着坐起身来,说道:“今天的奇遇太多,搞得我这头都发晕了。真是想不到偶然兴起出来住个客栈也能遇到世子爷。世子爷先请坐,雪涛略整仪容再出来见礼。”
“自家兄妹,无须客气。”赵玉臻说着便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了,吩咐水娘子去把自己的饭菜一并送到这里来与柳雪涛一起用,又笑问:“好好地,你放着自己家里不呆,怎么想起住客栈来了?难道卢峻熙那小子欺负你不成?若是他欺负你,你怎么不回娘家去,让你的父兄替你出气呢?”
柳雪涛怎么可能说自己吃醋跑出来和卢峻熙赌气呢,只得笑道:“不过是觉得好玩,家里住腻了,出来散散心罢了。真是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世子爷。难道这水香阁竟是世子爷的产业不成?”
“你呀!呵呵……”赵玉臻但笑不语。坐在外间的椅子上自顾摇着头。
柳雪涛起身后换了一件浅橘色云雁纹窄裉收腰长襦,简单的梳洗后从里间卧室走出来跟赵玉臻见礼。
赵玉臻抬手虚扶一下,笑道:“这会子外边都乱翻了天了。你父亲,哥哥还有卢峻熙都带着人四处找你呢。你却躲在这里偷偷地睡觉,到底是因为何事呀?说出来,哥哥我为你做主。”
柳雪涛闻言吃了一惊,秀眉紧锁叹道:“这个人,如何跑去我家里闹?竟把父亲和哥哥都给闹起来寻人,真是的。”
“你还怪他?你不见了人,他自然第一个要去柳家找你,哪里知道你居然如此大胆,跑到客栈里来了?也不怕被人拐跑了?”
柳雪涛沉思片刻,担忧的说道:“是我莽撞了,原想着气气他也是好的,不想却连累了父亲和哥哥。只是若这样出去又有些气不平,可怎么办呢?”
赵玉臻微微一笑,问道:“卢峻熙到底怎么气着你了,让你挺着个肚子从家里跑出来?”说着,便端起旁边的一盏香茶浅浅的啜了一口,静等柳雪涛的答案。
“哼。”柳雪涛轻哼了一声,看了一眼赵玉臻,片刻才说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是你们男人的本性。说给你了你也不会替我说话。”
赵玉臻扑的一声把刚刚喝到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摇头笑道:“原来是灌了一肚子的醋。也罢,谁让我也是娘家人呢,如今且护一回短……来人!”
门外立刻有个小厮走到门口,躬身应道:“奴才在。”
“去,把柳明澈给我找来。说我有急事要立刻见他。”
“奴才遵命。”那小厮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柳雪涛便着急的说道:“哎……这么容易就把人叫来?那我岂不是白白的跑出来了?我还想借此机会出去走走呢,总在这绍云县里带着,人都闷得长毛了。”
赵玉臻一边无奈的笑着一边皱眉劝道:“你这丫头,你都现在这个样子了,还想去哪里走动?女人家就应该守女人家的本分,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把孩子生下来再说。你看看哪家的女人跟你一样,怀着孩子还满城乱跑?”
柳雪涛看了赵玉臻一眼,心想真是倒霉催的,第一次离家出走就遇见了世子爷,凭着他跟柳明澈的交情,怎么可能让自己开溜呢。哎!这世界真是小啊,转来转去,还是转回去了。白浪费了老娘的一番心血!
想想又觉得不甘心,暗暗地叹道,都是自己太大意了,不应该跟水娘子说了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话也不会把赵玉臻给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