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又何必再隐忍下去?
“耍手段?”卢峻熙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屑的说道:“对于你这种货色,我还用得着耍手段么?倒是你,苦心经营了这么多男,到头来恐怕是竹篮打水吧?”
“你不用耍手段?你不耍手段就跟土匪一样,把自家的房子拆墙揭瓦的往死里折腾?”卢峻晨往死里瞪卢峻熙,但终究是他站不住理,说出来的话也少了几分底气,觉得压不过卢峻熙去,便有打上了一句狠话:“除非你打死我,否则我绝不会娶芳菲那个贱人为妻!”
“哦?还有别的么?”卢峻熙反而沉住气了,卢峻晨不过就是强弩之末,没什么力气再蹦跶了,他又何必着急,静等着看他被慢慢的折磨岂不是更好?
“你不要以为你联合世子爷打通了顾大人的关系,让廖姨太太认了那个小贱人为义女我便会娶她,你做梦!”
“还有别的么?”卢峻熙翘起了二郎腿,抬手整理了一下长袍的袍子角儿,微笑着看着他。
柳雪涛在外边听了一会儿,听见里面并没有真的打起来,方扶着丫头的手进了屋子。她倒是爱惜着自己的一双新鞋,绕过那一片碎瓷走到卢峻熙身边的椅子上,也缓缓地坐下。
卢峻熙便轻声的抱怨了一句:“不是叫你先回房去么?”
柳雪涛笑笑,看了一眼卢峻晨说道:“我也来听听咱们家这位进士老爷读过圣贤书之后到底有什么修身齐家的大道理。我好生学着,将来如果相公纳了妾室生了儿子,也好明白如何教养庶子。能跟晨少爷这般,鱼跃龙门成为国之栋梁。”
卢峻熙便冷声一笑,说道:“万万不可。还修身齐家,他不过是个无视家规,败坏祖宗,强抢民女,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东西罢了。若是让子孙们跟他学,我卢家岂不要遭世人的唾弃!埋在地下的祖宗也丢不起这个脸。”
卢峻晨被这一对夫妇连讽刺带辱骂,差点气得七窍流血。他抓狂的吼了一嗓子,叫道:“都给我闭嘴!都给我滚出去!”
卢峻熙便抬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拾了个茶杯,冲着他的头便砸了过去。
卢峻晨的腿断了,正躺在床上样骨伤,他不能和卢峻熙一样行动灵活,躲过那一记重击。
那茶杯不偏不斜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咚的一声又弹了回来,掉在地上又是一个粉碎。
卢峻晨的额头上不禁起了个大包,还流下了鲜红的血。
卢峻熙砸完之后心里特别的痛快,便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跟前,慢慢的说道:“卢峻晨,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乖的躺在床上养伤,伤好之后,乖乖的听家主的话娶了芳菲为妻,然后自立门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如今不是前几年了,读了圣贤书吃朝廷俸禄,有些事情你也应该明白。
是,我昨儿是把张氏住过的院子给彻底打扫了一遍,我是从那里面大扫除了一些珠宝金银。可那些东西都是谁的?那都是卢家的!张氏是什么人?她在卢家这些年,卢家可曾薄待了她?还有你……这些年来你的月例银子,读书的费用,吃喝拉撒那一项不都是用的公中的银子?
父亲活着的时候喜欢把一些东西放在张氏的屋子里,这大家都是知道的。但那些东西到底还是卢家的东西。父亲也是读圣贤书的人,绝对做不出那种天理不容的事情来,更不会做哪些宠妾灭妻的事情。
你最好给我方明白点,若是从你的嘴里传出任何一句有侮辱父亲及祖宗名誉的话来,我不用请示族长,便可以把你打个半死!
还有,芳菲是县台顾大人的义女,此时尚未和你修订婚约,你若是再一口一个贱人的骂她,不用我怎样,恐怕顾大人那里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你是个聪明人,好好地想想我说的话吧。”卢峻熙说完便拉着柳雪涛的手往外走,临走时又吩咐站在门口的婆子道:“两天不许给他饭吃。只许他喝水。”
那婆子急忙躬身答应一声“是”。
出了卢峻晨院子的小门,柳雪涛挽着丈夫的手臂叹道:“想不到你还是个如此粗鲁的人哦?”
卢峻熙哧的一笑,抬手捏捏她圆润的脸蛋儿,说道:“我粗鲁么?我可是个细致人呢,娘子说不舒服,我不是赶紧的退出来了,若是粗鲁,哪里管你舒服不舒服呢……”
“啊啊啊……”柳雪涛真的要抓狂了,这小屁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下流了?整个一个大流氓!
看着她的样子,卢峻熙笑得更深,不由分说抱起她,一溜烟儿的回房去了。身后的丫头婆子们都羞红了脸,捂着嘴巴笑得弯了腰,却没有一个人敢跟上去。
这对年轻的主子,真是恩爱有加呢。
碧莲便凑近了紫燕的耳边,悄声的问道:“不知道石砚那家伙跟了少爷那么久,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紫燕的脸登时红道耳根儿,啐了她一口骂道:“没长进的小蹄子,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瞧我不回了少奶奶,看少奶奶怎么罚你。”
黄氏和林谦之的婚礼成了柳雪涛进了卢家门以来的第一件大喜事。
不过,因为王氏效期未满,二人又都是下人,府里便没有摆酒宴,也没有喜乐班子凑趣儿。只用了十二对宫灯,命十二个整齐的丫头提着,又叫家里会管萧的人细细的吹着甜丝丝的江南小曲,用一顶轿子把黄氏从她住的小院里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