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峻熙冷笑道:“春雨是你的奴才,就算她和芳菲不合,也不会无故拉扯你!她现就是认证。再说了,现在就去你家里搜,难道还怕搜不出物证么?那种毒药也不是轻易就有的吧?既然有,也不会一下子就用完了!”
顾明远正愁没话堵卢峻晨呢,这下被提醒了,于是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去卢峻晨家里搜查,发现可疑的东西都给我带上来!”
卢峻晨脸色一白,刚要说话,便听顾明远冷声喝道:“先把卢峻晨和这个贱妇收监!待本官找到人证物证再开堂审讯!”
“大人!大人……”卢峻晨连声呼喊,无奈衙役已经上来拉着他直接送进了监牢。
有师爷带着官差去卢峻晨家搜索物证,顾明远便吩咐了一声:“退堂!”
众衙役便齐声高呼:“退堂!”
顾明远离了座位从上面走下来,看着面容憔悴的林谦之叹了口气,一脸的悲愤。
卢峻熙又上前去给顾明远深施一礼,说道:“死者尸身已经验明,请问大人,是否可以入殓发丧?”
“哎!可怜我这干女儿,居然瞧上这么一个无情无意的东西!当时本官还为他们的痴情而心生怜悯,如今看来,倒是我这怜悯害了她……已经验明死亡缘故,也已经做了详细的备案,你们便回去准备发丧的事情吧。如今天气也热了,尸首也不能停放太久。哎!真是作孽啊!花一样的年纪,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林谦之便给顾明远重新跪下磕头,只是呜咽着落泪,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卢峻熙叹道:“顾大人乃一方父母,仁爱百姓,对芳菲垂怜关爱,犹如亲女。只是可怜她终究命薄,没有那个长久的福气。让大人伤心了!请大人保重身体,以百姓为念。峻熙和林叔就先回去了。若有消息,大人尽管派人来卢家传唤。”
顾明远点点头,说道:“嗯,你们先回去吧。芳菲是我的义女,我定然会为她讨个公道。”
卢峻熙和林谦之又行礼言谢,方从衙门出来回卢家大院。
路上,卢峻熙对林谦之说了要替芳菲给林谦之养老的话,林谦之连声推辞,说道:“奴才不敢当,芳菲这丫头从小受卢家恩惠才长了这么大,后来又给大爷和大奶奶添了不少的麻烦。二位主子不但不厌弃她,还处处为她思量打算,今儿发生了这种事,怨不得主子们。只能说这是她的命,是她前世冤孽太深……”
卢峻熙又劝了林谦之一回。回家后,又把卢之孝等几个管事都叫进来,叫他们商议一下芳菲的丧事。
卢之孝不知道卢峻熙是怎么个意思,开始不敢多说。卢峻熙便把话说明白了:“不管人是因何而死,论身份她总是峻晨的正室妻子,这丧事决不能寒酸。”
有着一句话,卢之孝等人便有章可循,众人一时都把老规矩搬了出来,把丧葬事宜一一确定下来。又合算了一下花销,上上下下竟需要三千银子。卢峻熙二话没说,直接叫了账房来吩咐道:“从公中支取三千二百两银子为晨少奶奶预备丧事。”
林谦之忙道:“这项银子还是奴才自己想办法吧。”
卢峻熙摆摆手说道:“林叔,芳菲是你的女儿不假,可她如今乃是卢家名门正娶的奶奶。这丧事自然该由卢家操办,您看着什么地方办的不周全的,尽管说给卢之孝,让他们去改,去办。”说着,卢峻熙又吩咐卢之孝等人:“大小适宜全都按照林叔的意思办。以后林叔不是这个家里的管家,而是我卢峻熙的长辈。你们从上到下任何人不许简慢了,听见了没有?”
众人立刻齐声答应。林谦之只是垂头感慨,不住的摇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芳菲一死,林谦之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岁,连走路都一摇三晃得步履蹒跚。
当晚,衙门里便有话传出来,在卢峻晨的房间暗格里搜出了好几种粉末状的东西,有白色的,还有微黄的,有两样是用纸包包着,有一样装了小瓷瓶子。顾明远把这几种东西都放进水里,搬了糟糠来找了几只鸡来吃,发现有一种白色粉末容水之后,无色无味,却是剧毒无比,那鸡只啄了两口就躺在地上挣扎,不过是挣扎了五六下的功夫,便两腿一蹬没了性命。
因为东西是从卢峻晨的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便证明小丫头春雨的话不假,那毒药本就是卢峻晨给她的。人证物证俱在,恐怕卢峻晨不招也不行了。
第二天,芳菲的丧事一开丧,衙门里便传出了话来。顾大人已经判了丫头春雨和卢峻晨死罪。卢峻晨名下一应家私产业平分为二,一份用来给芳菲办丧事,另一半则给林谦之养老。因为卢峻晨是有功名在身的人,顾明远虽然身为县台依然不能随便将其处斩,但卷宗已经整理完毕,上报朝廷,等候刑部宣判。
虽然当时不能把卢峻晨处死为芳菲报仇,但国法使然,众人也没有办法。只好等着上面判刑的旨意下来再将犯人或押送江浙府秋后和该死的犯人一起问斩,或者押送京城,由刑部亲自判罪。
一般来说,押送京城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种案子虽然牵扯到了人命,但却与那些谋反谋逆的案子不同,没有株连之说,自然也惊动不了天听。
芳菲的丧事办完之后,林谦之便病倒了。
黄氏每日在他身边照顾劝解,端汤送药的伺候着,足有半月多方才渐好。
卢家大院里,柳雪涛也是整日的吃药调养,卢峻熙每日都守在她身边看书看帐,处理家事,哪儿都不许她去。连旭日斋的门都不许出。害的柳雪涛整日唠叨,无奈卢峻熙就是不肯。柳雪涛总算明白了,这小屁孩若是认定了一件事情,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