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知从哪儿闪出两个武士打扮的男人,同时出手,一拳一脚向着卢峻熙的心口和下盘招呼过来。卢峻熙一看这会儿终于来真格儿的了,便不敢大意,只往后退了两步,挥手把两根筷子扔出去。
他本来就长得玉树临风,此时动作潇洒更是极为好看,那看上去随随便便的一甩手,好像是懦弱书生吓怕了不知死活的抵挡,实则暗含苍龙问天之心法,两根筷子出手后便分出了上下,分别朝着那公交过来的一拳一脚刺过去。
这两个打手早就看见卢峻熙收拾刚才那壮汉的手段,虽然看上去恶劣之极都是些纨绔手法,实际上却狠辣无比,招招都是最有力的还击。最重要的是他的力度,普通人谁能拿筷子当刀子使,戳出去能一下见血的?何况这小子看上去还是个文弱书生模样。
二人见筷子冲着自己飞过来紧忙闪身后退,躲开这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反击之后,开始放心的进攻……这下他没有筷子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可卢峻熙一退之后便到了自己的饭桌旁边,见那两个人再次朝自己扑过来,便捡起了饭桌上的饭碗汤碗乒乒乓乓的朝二人的头上砸过去。
碗没了还有盘子,盘子没了还有个汤盆,汤盆没了……还没用到汤盆,那两个武士已经惨不忍睹了。卢峻熙花了七八两银子点的一桌饭菜没吃多少,都泼到那二人的身上去了。
此时不仅仅是那俩武士,就连赖老二和那位兔儿爷身上也都沾上了菜汤子,尤其是那位兔儿爷,刚刚卢峻熙扔过来的一个醋碟子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脑门儿上,痛虽然很痛,但最难忍的是那碟子醋从他额头上一直流下来,滴滴答答的顺着下巴全都淌到了他那身极为讲究的月白贡缎长衫上。
“啊……气死我了!你们这些饭桶……赖老二……你个狗娘养的!给老子拿个手巾来……呜呀呀……格老子的,爷的眼睛好痛啊……”
赖老二转身把店小二抓过来劈脸就是一巴掌,骂道:“没听见三爷的吩咐吗?还在这儿站着看你娘的热闹!”
店小二委屈的要死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儿,忙屁颠屁颠儿的跑去端脸盆弄手巾去了。掌故的更是长叹一声转身走开,今儿算自己倒霉,一个月的盈利恐怕也赔不起这一场了!
那边两个武士抬手抹了一把脸,无奈的对视一眼打算再次冲上去的时候,却忽然不见了那位俊俏的公子哥儿。
“嗯?人呢……”一个武士奇怪的皱眉却没见伸出淡青色的人影一晃卢峻熙已经到了他的一侧,抬手便是一记耳光……“啪!”
“呃!”武士甲刚抹去了油水的脸上立刻鼓起寸许的红印子。嗯,这耳光不是用手抽的,而是用夹小蒸包的竹夹子抽的。
“啪!”又是一记脆响,另一个人脸上也同样挨了一下。
“啊……”那人忙挥手去攻击时,冷不防又是啪的一声,另一边脸也跟着肿了起来。
俩武士顿时懵了,这小子难道是鬼不成?
卢峻熙却打上了瘾,来来回回的啪啪啪一顿竹板儿耳光打下去,俩武士便成了俩猪头。嗯,卢峻熙一时心情大好,今儿这事儿不错,等爷下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再来这么俩活靶子给爷当草人打,打着可真解气。
店小二终于端来了脸盆拿来了雪白崭新的手巾,兔儿爷抬手把手巾沾了水往自己脸上一抹,进了一眼镜的油盐酱醋被水冲了出来,眼镜通红幸好还能看清东西。
然等他睁开眼睛看清楚那边啪啪啪的是怎么回事儿时,顿时又气的仰天大叫一声:“来人呀!给我报官!今天这事儿爷我跟着小子没完!”
卢峻熙听了这声狼嚎,转身飞起一脚,咚的一声踹到了噪音制造者的心窝上。
兔儿爷便整个人轻飘飘的摔出去,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捂着屁股呲牙咧嘴的,指着卢峻熙说不出话来。
卢峻熙冷笑着看了一眼不知所以然的赖老二,把手里的竹夹子往他身上一仍,拍拍手说道:“报官是么?爷成全你,再给你增加点报官的本钱。”说着,他便回头看了一眼店小二,吩咐道:“立刻报官,叫慈城的太守过来见我。”
“哟!”店小二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位俊俏公子是个大人物儿,张口便是:让慈城太守过来见他?听他这口气,至少比这位丧心病狂的三公子拽呀!不过……瞧他这年纪……也不像是什么大官儿嘛,难道是宰相家的公子?或者……皇室宗亲微服出巡?
卢峻熙看了一眼犯花痴一样的店小二,缓缓地说道:“怎么,没听见爷的话?”
“听见了听见了。敢问爷,小的怎么跟太守大人说呀,这……”
“就说你这饭馆儿里有人打架闹事儿,混蛋,还不快去!”这回是兔儿爷沉不住气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店小二终于迟疑的离开,心想这两位到底哪个的来头更大呢?
卢峻熙见兔儿爷这帮人不再闹事儿,便转身寻了把椅子稳稳地坐下去,一边斜着眼看着这帮跳梁小丑,一边琢磨着这个兔儿爷的身份。
这位兔儿爷在海宁也的确有霸道的资本,此浪荡公子名叫吴宝峰,他的父亲乃是镇海大将军吴天佐,叔父是江州太守吴天佑,舅舅更是大有来头,乃是京营节度使威烈将军马孜誊。
这位吴大少的父亲多年在海上操练海军,极少在家,家中祖母又十分的宠溺,便惯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动不动就把他老子搬出来压人,在海宁一带无人敢惹。因为近期海匪猖獗,海宁巡抚也要仗着他老子在海上剿匪为一方百姓谋平安,平日里便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家伙别太过分,一般也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