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便叹道:“如今你也不算外人,咱们也不用说那些虚的。什么出身不出身的,我倒是不怎么计较。你看我那大儿媳妇,可是什么样的出身?如今不照样跟郡王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对我们也很孝敬,里里外外的都夸她好。你们家也是,原来你那个弟妹倒是出身好,父亲做过府台,也算是封疆大吏的女儿,却竟是做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来。你虽然是商家之女,却比她强了百倍。你公公婆婆都是明白人,自然不会薄待了你。是不是这个理?”
李氏忙点头称是,又忙给老王妃斟酒布菜,二人又撇开话题,说些别的。
北屋男人的席上,卢峻熙正打趣着赵玉郅。赵玉郅却依然沉浸在刚才的美妙感觉中,回味着桂枝身上甜甜的香味,而不能自拔。
郑少琮因碍于情面,岔开了话题。却被卢峻熙又引回去。于是无奈之下只好提议大家行酒令。
赵玉臻便趁机笑道:“行酒令?行酒令好啊!咱们就拉上南屋的几个女人姑娘们一起来如何?”
郑少琮笑道:“郡王爷真是会说笑话。这行酒令嘛自然是酒席上玩的,对面屋子里几个女子连面都不能见,如何一起行酒令?我看倒不如对诗联句的好。”
卢峻熙听了这建议忙笑道:“很是很是。对诗不如联句。咱们这里有五个男人,郑大公子不算,因为对面屋里没有他的女人,你就给我们当裁判吧。”
郑少琮原想着能以诗文会友把上次弹琴的那位女子给勾出来,不想卢峻熙开口便把自己给踢了出去,于是苦笑道:“卢大人夫妇今日做东,怎么反倒让在下做起了裁判?”
卢峻熙笑道:“谁让你没把你家少奶奶带来呢,我这联句的规矩叫心意相通,咱们几个先把自己的上联写下来,叫丫头送到对面屋里。不许写自己的名字,叫对面的女人们去猜。看她们能不能找到自家男人写的句子,然后再对上。拿过来之后,咱们仔细的验证,你们说怎么样?”
赵玉郅立刻摇头:“这是玩什么花样?我知道你是探花郎,可也没这么玩的。想要玩死我们这大老粗吗?”
卢峻熙笑道:“将军这就没信心了?依我说将军大可放心,你虽然是大老粗,可人家郑家小姐却心细呢!你不怕丢人,人家郑家小姐还怕呢,我相信郑家小姐不会选错的。嗯?”
赵玉郅一听卢峻熙提及郑家小姐,便立刻又想起那小姑娘娇媚可人的笑脸,因为羞愤惊讶生气而那样的生动,好像是迎着西北风沙怒放的仙人掌花,多刺,却娇艳至极。
郑少琮听赵玉郅没了意见,心想这也是让自家小妹试探这个莽夫的好机会,可心里想想到底还是不甘,于是又说道:“靖远侯也没有女人在对面,为什么不请他来当令官?”
卢峻熙瞪眼:“郑公子,你家有贤妻美妾还不知足是怎地?正因为靖远侯现在没有女人,所以才更有必要参加这次联句。这话儿还非要人家明说么?”
郑少琮立刻明白,于是忙拱手笑道:“各位王爷将军侯爷尚书,在下今天甘心为几位当令官了。几位快些请吧。”
于是卢俊熙命丫头们准备了笔墨纸砚过来,率先带头走到旁边的书案前,提笔沾墨,略一沉思便写了一句:“雪海林涛风云气。”
旁边柳明澈看了笑道:“就你会作弊。”于是接过笔来,在另一张纸上写了一句:“兰芳东序三春草。”
赵玉臻摇摇头,看了看这两个人,笑道:“你们俩是五十步笑百步啊!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着,他从柳明澈的手中接过笔来,换另一张宣纸写到:“木槿香送花锦绣。”
轮到赵玉郅,赵玉郅却搔了搔头,说道:“你们这都文绉绉的,看上去很是公正,分明是欺负我武将出身。”
卢峻熙笑道:“这会儿咱们讲的不是公正,是测一测你们这一对新璧人有没有默契,快点写,别瞎耽误工夫。反正我们都不看,好歹我们三个人的待会儿拿过去他们都差不多能认识,剩下的肯定是你了。”
赵玉郅少不得凑了一句:“恰逢金秋桂子落。”
郑少琮看罢之后只得笑了笑,便叫丫头将四人的上联各自折叠好了,方道托盘里送到对面南屋里去。
柳雪涛洛紫堇等人正在玩笑,因见丫头端着托盘进来,说明来意,洛紫堇惊讶的笑道:“到底卢大人探花郎出身,这酒令行的也雅致。如此就把这四个上联都打开。咱们各自找各自的,若是找对了就赶紧的联句,找错了就罚酒一杯。”
柳雪涛听着也十分有趣,又暗暗的感谢卢峻熙想的这个巧妙的主意,可以让这两对新人先互通一下心声,看双方是否有意。于是忙叫丫头将四张宣纸展开。打眼一看,便忍不住笑道:“这也太明显了,若是咱们连这个也认不出来,可不就成了傻瓜了么?”
洛紫堇笑道:“这刚开始,他们是试探咱们呢。咱们不仅要对下联,也要出了上联回去给他们。若是对不上,一样要罚。”
雅兰不像柳雪涛和洛紫堇一样认识自己丈夫的笔迹,然而却看着其中一句兰芳东序三春草暗暗地称奇,心想难道对面有人知道自己的闺名,居然能写出这个兰字来?于是她倒是先拿了笔沾了墨,在那句兰芳东序三春草后面,对上一句:曲水流觞日月心。
柳雪涛看了,连声称奇。洛紫堇也连声叫好。雅兰不知其意,因问:“真的很好么?我怎么觉得并不工整呢。但我又不想落俗套,不想用那些萱草红花什么的去和兰芳相对,所以便另外曲解了他的意思,把兰芳东序解成兰亭序然后用曲水流觞对它。到底是有些牵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