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臻立刻摇头叹息:“哎!粗鲁,真是粗鲁……人家姑娘可是礼部侍郎家的千金,怎么会受得了你这种人的粗鲁……真是可惜了,可惜……”
赵玉郅立刻上前来等着赵玉臻这个兄弟,低吼:“你再不闭嘴老子揍你!”
赵玉臻根本不怕这个色厉内荏的家伙,抬手点着他的胸膛,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跟谁称老子啊?我老子也是你老子,你敢跟我称老子?你信不信我回了父王和母妃,把你吊起来狠狠的抽一顿?”
“你再胡说八道试试……”赵玉郅真是被赵玉臻这不死不活的语气给气得要命,怒气上来就要跟他动手。
郑少琮忙上前来将二人拉开,陪着笑脸劝道:“二位,二位……郡王爷,将军,咱们是来吃酒的,不是打架的。对面还有女人在,可别让人家看咱们大老爷们的笑话。你们总还是兄弟嘛,这个闹法跟三五岁的孩童一样,着实有点……那个……不怎么妥当啊。”
赵玉郅此时无论如何也要给郑少琮面子,总不能得罪了人家妹妹,再把哥哥给得罪了吧?再怎么说,这郑少琮还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子呢。于是他哼了一声瞪了赵玉臻一眼,转身坐到酒席旁边去,端起酒盅一仰脸把里面的烈酒一口喝下去。
郑少琮一拍手,笑道:“有了!不如就请将军在院子里为我们舞一路长剑,如何?”
卢峻熙笑道:“好主意,最好再请郑姑娘为我们弹奏一曲,正好取琴心剑胆一词,也算咱们预祝他们夫妇二人将来婚姻美满,如何?”
“好!”柳明澈立刻响应。
“这主意好!”赵玉臻也赞同,然后又同赵玉郅说道:“我们可以替你保密,你可要认真的舞剑,想办法打动人家姑娘的芳心。成败在此一举咯!”说着,招手把丫头叫过来,附耳叮嘱了一番。丫头含笑离去。
南屋,柳雪涛和洛紫堇正在撺掇着桂枝喝酒,俩人正一人一杯端着酒杯轮了跟她喝,想看看这小丫头到底能喝多少。这儿还没喝两杯,便有小丫头进来凑到洛紫堇耳边说了几句话。
洛紫堇笑道:“得了!咱们也别喝酒了。郑大公子说了,要罚对不上对子来的人弹琴。”
柳雪涛一听这话心中一动,心想是郑大公子要自己妹妹弹琴?莫不是怀了什么心思吧?
雅兰听了这话,笑道:“这主意极好,比在这往死里灌酒好多了。我听说桂枝妹妹是个多才多艺的,不仅回弹古琴,还会弹琵琶。不如这会儿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琵琶?”柳雪涛惊讶的笑道:“好啊!给我们来一段(十面埋伏)怎么样?”
桂枝吃了几杯酒,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当时便笑道:“这有什么,我就给你们弹一曲十面埋伏。”
洛紫堇立刻对那丫头说道:“快去取了琵琶来!”
原本柳雪涛要听(十面埋伏)但桂枝却不知这支曲子为何物。柳雪涛十分无语,然此时若要赵玉郅舞剑,她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曲子来衬托。因问桂枝:“你可会弹什么武曲?咱们刚才吃酒行令,玩的是文的,这会儿再来个武的方才有趣。”
桂枝略一思索,点头道:“好,我知道了。那就弹一首武的。”说着,怀抱琵琶,轻轻的调整了一下丝弦,又简单的拨了几个声调,找了找感觉。然后屏息凝视,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拨动琴弦,却是铮铮凿凿之音,奏出的隆隆战鼓声低沉悲壮,令人闻声肃然。
东厢房里,安庆王妃看着外边丫头来来回回的传东西,因问李氏他们在做什么。李氏笑着说道:“他们在联句行一个心意相通的酒令。”这里刚跟老王妃解释完了酒令的妙处,便忽然听见琵琶声从南厢房传来,乐声里竟带着大战在即的沉闷和紧张。于是叹道:“这是谁弹的琵琶,竟然有此等气势?”
旁边的侍女忙回道:“回王妃大奶奶,是忠烈将军要舞剑,特意请郑家小姐在弹琵琶以助剑兴。”
老王妃忙笑道:“这可精彩了,来,扶我道窗前去瞧瞧。”说着,便从软榻上起身,扶着李氏的手走到窗户跟前去。
果然见芙蓉花树的北面赵玉郅手持长剑刚刚起舞,剑带风声,风声凌厉,竟夹杂着片片粉色的芙蓉花瓣漫天飞舞。
琵琶声越发的激烈,像是战事已起。赵玉郅手中的长剑也越发的迅速凌厉,已经看不清人影剑影,但只见漫天花瓣飞舞,绯红片片。
北屋里,身为武将的柳明澈首先浸染在这悲壮的气势里,喃喃的沉吟:“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桂枝的琵琶声逼真地描绘了气势磅礴的大战的场面,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犹如雄军百万,铁骑纵横,呼号震天,如雷如霆也。
赵玉郅的剑却丝毫不逊色与琵琶声,光影交错之间气动四方,的确有气吞山河的魄力。
一曲即终,赵玉郅的剑也收了势。
院子里依然是漫天花雨飞舞,地上落红片片。
雅兰站在南屋的门口看的呆了。带到一切都静下来之后,她方深深一叹,说道:“如羿射九日,如骖龙翔舞,如雷霆收怒,如江海凝光。”
殊不知这几句话被柳明澈听到心里,却激发了的内心深处的英雄豪气。在十几年之后,柳明澈和雅兰夫妇二人无聊之极谈起往事的时候,柳明澈对这四句话依然记忆犹新,一字一句的给复述了出来。
桂枝一曲弹罢,将怀中琵琶交给旁边的侍女,怅然起身慢慢的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零落的花瓣雨,撅起嘴巴来哼了一声:“谁这么败坏?好好地一丛木芙蓉叫他给削的乱七八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