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夫人真是糊涂!正是要趁这个日子才去探病,不然你还能探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么?”
王明举夫人听了这话,连忙点头称是,便叫人准备补品,饭后果然去卢峻熙府上去探望泓安泓宁的伤情。
因这日是安庆王府上的办喜事的正日子,柳雪涛再忙再脱不开身也要去府上坐一坐,洛紫堇知道她心里记挂着孩子,也不多留她,只叫人把贺礼手下,又留柳雪涛吃了茶,用了两块点心便放她回去了。安庆老王妃还怪洛紫堇不会待客,洛紫堇便笑道:“她人坐在这里,心早就飞回家去了。我们又何必为难她?”于是便送了柳雪涛出来,叫家人送至二门外。
柳雪涛匆匆回府,刚进门便听家人回道:“夫人,王丞相夫人特来探望公子,现在人已经在正厅奉茶。”
闻听此言,柳雪涛吓了一跳,因问:“今儿是安庆王府办喜事的日子,她不去贺喜,跑我们家来做什么?”
赵仁家的忙回道:“奴才也纳闷呢,所以并没有让她去见少爷,只和石家弟妹(紫燕)商议着在正厅奉茶,然后想去告知夫人呢。”
柳雪涛点头,又问:“两个少爷现在怎么样?”
赵仁家的忙低声回道:“刚换了药,正在床上歇息。”
柳雪涛笑了笑,说道:“走吧,快带我去给丞相夫人道谢。人家百忙之中拿抽出时间来看我们家不长进的少爷们,这份情谊实在是重啊。”说话间,柳雪涛已经迈进了正厅的屋门,后面的那句话正好被坐在里面吃茶的丞相夫人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王夫人已经徐徐起身,对着匆忙进门来的柳雪涛微微一笑,说道:“原本还想着今儿来错了日子了,今儿王府上摆喜宴,夫人怎么也要下午方回,想不到夫人却撂下王府上的喜酒这么早赶回来了。”
柳雪涛忙俯身行礼,笑道:“家里躺着两个小祸害,哪里能吃得下喜酒?再说了,臣妾若是不回来,可不是怠慢了老夫人你啦!”
二人寒暄完毕后,分主宾落座。王老夫人方叹道:“都是我们家的私塾先生不好,害的小公子被他父亲责罚,今儿啊,是老身特地来给夫人赔罪的。”
柳雪涛听见王丞相夫人十分客气的跟自己说是来赔罪的,便无奈的笑了笑,摇头说道:“夫人这话说得倒是叫妾身不知说什么好了。是我们家的孩子顽劣不懂事儿,他父亲教训他们也是应该的,跟老夫人有什么关系呢?”
王丞相夫人忙笑道:“夫人不必隐瞒,老身已经听说了,是我们家的私塾先生玩心太重,非要出什么对联让孩子们对,这分明就是难为孩子们嘛!我们家老爷已经打发人去学堂里说了,不许他们再这般不务正业。小公子天资聪颖,倒是在我们那里耽误了大好的时光了,这事儿叫我们心里难安。”
柳雪涛又说了些客气话,丞相夫人便说要去看望一下泓宁的伤情。柳雪涛心里暗暗地不快,凭着两家的交情,完全没有到这种程度,此时王丞相夫人坚持要去看泓宁,却有些假了。但柳雪涛又不好说什么,只得陪着她一起去泓宁房里去。
泓宁身上的伤并不是很重,卢峻熙打他的时候也不过是用了巧劲儿,只抽裂了皮肉,并没有伤到筋骨,按道理趴在床上养个十天半月的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泓宁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苦头,这是头一遭,他一点心理准备没有,连痛带吓的,五内也受了损伤,此时可谓是外伤内病,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儿,趴在床上浅浅的睡着,脸色蜡黄蜡黄的,叫人一瞧便觉十分可怜。
王夫人见状忍不住叹息,又问泓宁用的什么棒疮药,吃什么药调理身子等话,柳雪涛一一说了,泓宁听见有人说话便睁开眼睛,见是丞相夫人,又忙在床上拱手问安。王丞相夫人忍不住红了眼圈,叹道:“这孩子乖巧的叫人心疼。”
因病人需要静养,丞相夫人也不好多坐,只说了几句话就出来,又叫随身的人把带来的人参,燕窝等补品给柳雪涛看,又说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要什么珍贵药材也只管说。
柳雪涛一一客气的回复着,送着她出去。
待丞相夫人走后,紫燕在柳雪涛身边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夫人心里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呢?按道理她这也太热情了些。”
柳雪涛叹道:“他们可真是沉不住气了。”说着,徐徐转身往回走,并不回自己房里,却往泓宁和泓安住的小跨院走去。
泓安在这里住的屋子是和泓宁在一起,兄弟二人一个东里间一个西里间。因为泓宁尚小,丞相夫人来探望,尚可进屋一看,泓安已经十五岁了,按照规矩外边来的堂客是不便探视的。所以刚才丞相夫人只看了泓宁,并没去泓安住的西里间。
柳雪涛则不然,虽然她也年轻,但到底是至亲,如今泓安住在这里,把这个婶娘当做母亲孝敬,如今他又替泓宁挡了两藤条,柳雪涛从心底里更加怜惜他,所以这次回来柳雪涛倒是先来看泓安。
泓安身上的伤比泓宁厉害,但因为他毕竟大了,并没因此而引起其他的病症,只是调养外伤而已,所以气色比泓宁好些。柳雪涛进来的时候,他正趴在床上手里握着一本(庄子)在看。
腊月天气,北方极为寒冷。只是这屋子里笼着极旺的炭火,当中大铜鼎里焚着素淡的必栗香,伺候的丫头都在外边候着,屋子里悄无声息,炭火燃烧的声音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