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涛甩开他的手,吩咐家人:“拿雨伞,油衣披风来!”
丫头忙应声上前,两个撑着大伞,翠浓和香葛则各拿了一件黑色的油衣披风给二人披上,卢峻熙小心的挽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却绕过她的腰,揽住她慢慢地踏出了屋门的门槛,一步步往台阶前走去。
雨太大。饶是刚刚开始下,台阶上便已经汪起了片片水渍。卢峻熙担心台阶滑不得不拉着她放慢了脚步。
两边丫头撑着伞小心翼翼的跟着,几人好不容易走到院门口,外边家人牵着马车已经等在雨里。卢峻熙扶着她走到车跟前,抬手把她抱上车,然后自己也匆匆的跟上去。
马车疾驰出家门,穿过瓢泼大雨一路往安庆王府而去。到了王府后直接从西府门进去,直到洛紫堇住的院门口外地穿堂处方因穿堂太窄马车无法通行方才停下来。早有人报进去,赵玉臻却很是吃惊,忙命人抬着风兜接出来把柳雪涛接进屋子里去。一进门便见丫头婆子们进进出出的忙活,卢峻熙和柳雪涛被请进厢房,看着一脸焦急的赵玉臻,卢峻熙问道:“王妃怎么样了?”
赵玉臻叹了口气说道:“从四更天开始,到这会儿还没有动静呢,真是急死人了。这大雨的天,你们怎么知道了,还冒雨赶来,雪涛这会儿也行动不便,很不该这样折腾。等生了我自然会叫人去给你们报信儿。”
卢峻熙皱眉:“你府上的人一大早的去我传话说王妃要生了,要接雪涛过来……你这会儿又说这话?”
赵玉臻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婆子丫头,说道:“没有的事儿啊!你们二人又不是稳婆,生孩子找你们做什么?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雪涛如今是什么状况,这样的天气如何会去打发人去找你们?”
卢峻熙回头看着柳雪涛,说道:“我就说吧?”
赵玉臻则心头一凛,忙道:“是谁去传的话,速速给我叫来!”
卢峻熙皱眉:“这会儿往哪里去找?自然是你府上的人去了我们那里,话儿是通过三四个人传进去的,这会子又往哪里去找人?”
赵玉臻着急的说道:“来人!立刻去卢大人府上看看,可有什么意外发生!”
柳雪涛看着这两个男人尽管担心些没用的,便推开二人说道:“我先去看看王妃怎么样了。”
卢峻熙吩咐跟来的紫燕:“照顾好夫人。”
紫燕点头,扶着柳雪涛进去看洛紫堇。而卢峻熙则跟赵玉臻说道:“雪涛在这里你多费心,我先回府去看看。这事儿经你一提醒,我也觉得很是蹊跷,万不可叫人钻了这空子去。”
赵玉臻点头:“雪涛在这里你就放心吧。府上有什么事尽管叫人来说一声。需要护卫的话我把人给你调过去?”
卢峻熙笑着摆手:“不用了,若有事,我再叫人来要人也是一样的。”说着,便转身钻进了雨里。
这边洛紫堇一声声的哀叫着,从生死的边沿徘徊,柳雪涛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不停地跟她说话。却不知卢峻熙这一回去竟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卢府,卢峻熙和柳雪涛的马车出了家门之后,便有两个人上门,说是江南绍云县来的故人,有要事要见卢大人。石砚不在家,赵仁因不认识他们两个,却又见他们衣着体面,言谈举止皆很有礼貌,也不疑有他,只当真的是绍云县卢家的旧友上门,便客气的将二人请入前厅奉茶,并告诉他们说自家老爷不在家,若是事情不急,就请明天再来。
那人却说是很着急的事情,要请卢大人帮忙周旋,否则自家数十口子人命就保不住了。说着,便又起身给赵仁下跪哀求。赵仁见他说的可怜,又是绍云老家来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外人。便叫人去请了泓安出来见客。
泓安和泓宁这几日都没出门,一来因为大皇子的事情弄得国子监的人也受了牵连,那边一直不怎么安静,再来二皇子这几日生病,也没有读书,所以泓宁也没有进宫去。听说绍云县老家来人,泓安便本觉亲切,忙和泓宁兄弟二人出来见客。
却不料那两个人竟是江湖高手假扮了的,趁着行礼问安的时候上前劫持了他们兄弟两个,以泓宁的性命做威胁,竟趁着众人慌乱之际,劫持着泓宁出了尚书府,上了一匹黑色的骏马疾驰而去。临走时留下一句话:让卢峻熙一个人带着十万两银票去城西城隍庙去赎人。
卢峻熙回来的时候,管家赵仁正在着急的打发人去王府寻他呢,几十个家丁小厮们一个个怒气冲天的站在大雨里,那场面让卢峻熙一看便不由得心慌起来。马车一停下他便立刻从车里跳出来,雨伞什么的根本顾不得了,只上前去抓住赵仁的手腕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赵仁见了卢峻熙,立刻跪倒在地上,一边锤着自己的胸膛一边哭道:“老爷,奴才死罪,奴才没看好门户,让歹人蒙骗,劫走了二位少爷……老爷……快想办法救二位少爷……他们要十万两银子……已经把少爷给劫持去了城西城隍庙。”
卢峻熙立刻两眼喷火,厉声吩咐:“牵马来!”
旁边的家人早就把马前来准备去报信呢,听了吩咐立刻把马缰绳送上去。卢峻熙牵过马把赵仁一推便飞身上马。赵仁被卢峻熙一把推倒在泥水里,仍然不忘哭着喊了一声:“老爷,他们要十万两银票……呜呜……”
卢峻熙催马如飞直奔城西城隍庙。大雨如注早就把他身上的衣裳湿透,雨水打在他的俊美的脸庞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一手攥着马缰绳,另一只手不停地在脸上抹过雨水。一双邪魅的丹凤目不得不轻轻眯起方能辨别雨中的景象,一路疾驰出了西城门,又跑出了四五里路直到一道缓缓地山坡上才看见那座破旧的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