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感伤什么,忽闻樱花深处,传来呜咽声,似微风里飘来流水音,若细雨下点碎落花声,这是什么声音?
谭亦悠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寻声而去。
樱花清雅的香气扑鼻而来,偶有受惊的零碎花瓣跌落而下,落在她的发梢,额前。
谭亦悠未曾理会,走着走着,突然到了一小片比较开阔的地方,她正奇怪,在外面看这樱花朵朵簇簇,并无空隙呀?她奇怪的四处张望,眼睛突然定格在前方一棵高大的樱花树前。
樱花树下,樱花瓣瓣如雨,倾泻而下,一个孤傲落寞的身影落入了谭亦悠的眼底。
她看他,此刻他正优雅地弹奏着乐曲,全身上下散发出古典贵族般的优雅气度。
藤千夜慵懒的半靠在座椅中,黑而柔顺的发柔柔地飘动,衬托着他的脸色竟有几分苍白。半开半闭的眼眸中魔幻的味道收敛了很多,显得有些倦怠。但他的唇角挂着浅浅地微笑,好象飘来的樱花香。
但与他那一身高贵优雅气息恰恰相反的,是男子灵巧十指弹击在黑白琴键上,那犹如风云变色般的诡谲琴音,凌利飙飒出如暴风雪般震撼的乐章。
阴郁的琴音恣意在一方斗室内翻腾肆卷,男子随着乐曲激烈摆动的肢体,展现出他包裹在优雅西装下的灰色调性,危险得令人心颤。
一曲弹罢,谭亦悠惊在原地一动不动。
心底莫名的悲伤,长叹了口气,好像有很久没有这种心情了。
藤千夜抬眼凝视着眼前正审视他的小女人,嘴角扯起一抹轻笑,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大胆放肆的打量他,这个小女人不是胆大包天,就是别有居心。
若隐若现着那双眼睛清澈圣洁,好象富士山上最皓洁的白雪,在黑夜中望来,更似暗夜的星辰,璀璨得逼人。
谭亦悠暗自吸了口气,这男人的眼睛怎会如此精亮,深遂的似明净的幽湖,似有吸附人灵魂的力量。
这男人很危险,还是快走,谭亦悠的脑子发出警报。
转过身就要走,一个高大的黑影却先一步罩在谭亦悠的面前,谭亦悠愣住,反射性地抬眼望去,淡淡的月光印着一张苍白的脸,一双漆黑如星的眸子正冷冷的盯着她,谭亦悠猛地打个冷颤,僵住。
这人干嘛这样看着自己,难道他想找她麻烦?
“啊……”谭亦悠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无奈,霉运实在太青睐她了,脚下一空,惊叫声伴着一声“扑通”被淹没在冰凉刺骨的池水里,还没来得及喊救命,扑腾了两下就没影儿了。
藤千夜看着被他似小鸡般拎起来的女子,脸寒如冰。
自这小女人醒来,就疑神疑鬼的来到了樱园,鬼鬼祟祟的,没想到她竟胆小如鼠,被吓得掉到池里喂鱼了,真是没出息。
“梨沙,来人!”声音淡如空气,无任何情绪。
“是,”胆怯而恭敬的声音自角落里传来,一名面容姣好的高挑女子跑过来,见床上湿淋淋的躺着一个人,面容模糊,不知涂了什么东西,简直惨不忍睹。
藤千夜也不尽一愣,那池水清澈见底,何来如此脏东西?
谭亦悠脸上稀泥般的糊状的东西模糊的一团,她不知道,那是海皇给她戴上掩人耳目的人皮面具,因两天未曾清理,而又经池水一泡,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给她收拾干净。”藤千夜盯着谭亦悠的脸若有所思的吩咐着,这个女人是太单纯了还是太阴险了?实在有些让人捉摸不定,时不时带着惊喜,而他十分讨厌让他竟料之外的惊喜,这种脱离他掌握之中的惊喜在他生命里是不允许发生的。
藤千夜面无表情的退到黑暗的角落静静的坐着。
梨沙应了一声,见藤千夜坐在后面,气都不敢吭,只是用身子挡住光线,战战兢兢的把谭亦悠收拾的妥妥贴贴后。梨沙惊异的看着晕睡中的女子,嘴张了张却没出声,怎么白天奇丑无比的女子此时变成了如此精雕玉啄的面孔了?
梨沙正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少主,却发现少主已经在门外边了。
“多加两床棉被给她。”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梨沙的愕然,她心慌的应了一声,见黑影消失在门外,才暗自长舒了口气。
梨沙自从被叫到樱花园当差,就过着担心吊胆的日子,害怕出一点差错而被少主子给杀了。
藤千府中很少有人见少主子,可少主子的传闻却是铺天盖地般席卷整个京都,有人说少主子脾气怪异,行事古怪,杀人如杀只蚂蚁,听到少主子就让人头皮发麻,双脚发软,她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选中她到令人闻之变色、绕路而行的樱花园做下人?
梨沙坐在床边,看着屋顶灯光发呆,上会儿还在哀悼自己命苦,此刻却有些同情床上的这位人儿,不知床上的女人与少主子结了什么怨仇,唉,还是自求多福吧!
深夜,“少主……”刚踏入房门的池镇不禁一愣,主子的屋子里怎么有两个女人?
“池镇先生,你回来了?”梨沙见是池镇,迎上去道。
“梨沙,这,这个女人是谁啊?”池镇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指着床上未醒的惊异的道。
梨沙摇摇头,一脸茫然。
就在此时,谭亦悠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睛,“这是什么地方啊?”
谭亦悠感觉嗓子火烧般的痛着,声音嘶哑,浑身冰凉,似乎血液都凝固了一般,真是透心儿凉哦!谭亦悠模模糊糊的看见面前清秀的女孩儿和一身黑衣的男子,心里疑虑重生,他们是谁?怎么没个认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