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物的前方,有着欧式的喷水池,车道绕着水池,成了一个圆环。白炽灼目的灯光,从最上方往下打亮,照亮每根大理石梁柱上,精致华美的雕刻。
最后车子缓缓停在戒备森严的豪宅大门外,黑色镂空的雕花大门外站了数名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的男人,他们的裤腰上皆挂着对讲机,鼻梁上则架着墨镜,一脸肃杀之气。
门后的守卫,确认车里人的身分,恭敬的把门打开。
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子,身材高挑而修长,轮廓优美,一身纯黑的皮衣皮裤,高腰皮靴,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唯一能表露心情的双眸也被一副深色的墨镜遮住,看不见那里任何的心语。
夜光流彩,从硕大的落地窗泻进长廊,谭亦悠进入星宇为自己安排的房间,如同她封闭的心一般,紧紧地关上房门。
不期然,对上镜中的自己,镜子里的人显得憔悴而纤弱,让她忍不住伸手划过自己细致的眉眼,轻触毫无血色的双唇。
眸子依旧清澈冷漠,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子般沉重,她知道从她恢复记忆开始,就注定她没有后路可退……
走到华丽的落地窗前,扯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双眼如墨,澄澈无波,始终盯着远方的一角,精致灵巧的五官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始终静静的、动也不动地望着窗外宽广的庭院。
洒下的月光带着暗夜的蛊惑,如同多年前……
心头似猛被人抓了一把般疼,她一转身,恰好对视上墙上的那面镜子,盯着镜中人,只片刻,谭亦悠霍然抓起桌上的一只茶杯,猛地砸向镜面,将镜中的影像砸成碎片。玻璃碎了一地,却折射出更多个她。
身体慢慢滑了下去,心更冷了。
她伸出手轻轻触摸着碎片的边缘,恍惚时不小心被扎破了手指,鲜血顿时流出,滴溅到镜片之上。看着镜中带血的自己,谭亦悠的脸色倏然苍白,倒退数步,跌坐进桌边的椅中。
庭院外,狂风卷得落叶满天飞舞天际如黑墨渲染般的云层急促又诡异地涌动似乎预告某种不祥的事即将发生。
在人陷入绝望的时候,时间总会近乎嚣张的加快脚步,当谭亦悠收拾好自己以后,门外传来了细不可闻的敲门声。
他来了!
“请进。”谭亦悠轻声说。
熟悉的味道攸地侵入,心似被摄去了魂魄,失去了该有的思考能力。
“我已经想起所有的事情了,我知道是你,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暗夜里,谭亦悠先出声,听不出情绪。
她很清楚眼前的男人是多么可怕的人。
不用去查,她就知道,一定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把她送给海皇,他不是他的主子吗?
莫名谭亦悠感到悲哀,很快又变成了深深愤怒。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不想知道,可为什么要扯上她,为什么她总是被利用的一个!
“不错,我是让人帮你催眠洗掉你之前的记忆,也是我把你送给他。”星宇并不否认。
在她面前,他很好的隐藏了心中翻腾的情绪,当她打电话找他时,他就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握紧双拳,谭亦悠可以感觉身体在微微颤抖。
“你要知道吗?你确定你想知道吗?”星宇不答反问。
谭亦悠冷冷的看他,眼前的男人永远有最深沉的心思,她根本就探究不了。
“你说的没错,我不想知道。我找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以后无论是与你还是与‘暗堂’都没有任何关系。我要回洛城。”谭亦悠努力保持平静说出她找他的目的。
说到底,她只是想摆脱他。
“回洛城!”星宇冷哼,“你要回去报仇吗?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觉得凭你自己的力量能跟关景泽斗吗?”
谭亦悠在听到‘关景泽’这三个字时,心像被扎了一下。
见她沉默,星宇笑了,那笑说不出的魔魅:“我们来做比交易吧。我帮你报仇,我要你帮我拿到关氏集团。”
谭亦悠依旧低头沉默。
“怎么,难道你不想报仇了?”星宇说的很慢,声音带着蛊惑。
美丽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哀伤,轻愁无限,渐渐漫进整个心底,将心底扎出血,扎出痛。痛到几乎麻木。
迷蒙之中骤然在心底震出一声巨响,伴随着一个女人凄惨的尖叫,鲜血飞撞上她的脸上,眼前霎时是鲜红的一片。谭亦悠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企图逃避刚才那声巨响的再度重演。待心情平复才渐渐醒悟这不过又是一个幻觉而已。
那是一个噩梦,缠绕她一生,无法抹去。
那样的一个噩梦,让她怎能去忘记?
“好,我答应跟你合作!”
“这才像是我亲手调教出来人。很好,既然如此,我在送一个秘密给你。”
只是一秒,星宇低头在谭亦悠耳边说了一句话,谭亦悠猛地抬头,一脸震惊。
“好了,很晚了。你休息吧。你回洛城的事情我会为你准备好。”星宇说完就要走,猛地又停下来,回过头,看了谭亦悠一眼,眸里有她不明白的笑意:“对了,藤千夜要结婚了,你知道吧?”
落地玻璃窗洒进灿烂却冰冷的阳光,宽阔的房间里是沉静的,白色的大理石地砖,黑色与白色组合而成线条极简单的空间,完全男性化的颜色,具有王者的气息。
高大修长的身躯站在窗台前,是那样的孤傲。在冷鸷不羁中彰显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气势,那双眼锐利如鹰,深邃得有如冰山底的海水,闪闪发亮,炯炯有神,无疑那里没有一丝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