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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正义的飞贼 (2)

“累了吧?”满全拿出小酒喝几口。

江满全:“芳子,你还是回四组吧。”林芳看着满全的眼问:“江队,你——不想要我了?”

林芳看到江队盯着自己,林芳就追问:那是为什么?是我不听话吗?

江队就低着头摇头:芳子,我怕,你受不了这活,太苦了,要是还查不出个啥,我——挺对不起你的。

江队抬头林芳就看到满全的眼里透出深深的愧疚。

林芳笑了:江队,我没事,只要你能跑动,我就能跑动,你信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表现不好呢。

听了这话满全低下头久久没有说话,可他低头的一瞬间,林芳还是看到满全眼那眼里闪出的是感动。

这目光让芳林心里颤动了一下,她能觉出来,满全的目光里含着一种很无奈很可怜的东西,真的是可怜。林芳突然有一种想安慰他的冲动,想伸出手抚摸一下满全日见苍老的脸,十多年就为一个案子,一个没有一点希望的案子。

林芳一下想起了郭天那天的话,林芳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没有伸出手去,她只是看着满全的脸讲:你的眼袋大了挺显老的。

江队没再说什么,他骑上车,两人又开始找起来。

黑城市论面积真的很大,地势很平坦,从高原流过的黑江水曾多次改道,使黑江两岸形成了一片很是丰饶的冲击平原。文革前,黑城城外有一大片森林,五八年全国大炼钢铁赶超英国,黑城人也不落后,城外四周到处建起了数不清的土炼钢小窖子。据说黑城土法炼制的粗钢产量曾在全国都排在前几名,一个土窖子曾一天炼出十吨“粗钢”还在全国放过卫星。

虽说那段历史已成为今人的笑柄,开这国际玩笑的人大都黄鹤西去,可这玩笑留给黑城后人的却是难已挽救的生态灾难。大片的森林因为都砍去炼钢而不复存在了,上游革命群众发扬“大塞”精神大造水库而终于使黑江成了一条干涸的河道,黑城城外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土窖子,后来黑城一些人就把一些土窖子改建成烧砖的窖子了,黑城的土质极适合烧砖,结果黑城的青砖在四周省市极为有名。

满全和林芳来到了黑城城外的一片旧砖窖区,这是江队划出的第六号地区,江队和林芳已跑完黑城城外五片地方没有结果。江队下了车,林芳也下车坐下来,她出汗了。

江队掏出小酒壶喝一口讲“芳子,来一口不,这玩意解热。”

“没听说过,你解吧。”林芳坐着没好气地讲,满全看出了林芳的不奈烦“芳子,你还真不知,这大热天喝白酒,真凉快,啥道理我说不清,反正有感觉。”

林芳一直在努力压制着心理的烦躁,可她的情绪有时还是从话里流出来。

江队拿出一个本子看着。

“芳子,先查完这一片再说吧,不行就还得从失踪人员入手。”林芳听了,心理上就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她真的烦透了这种枯燥而且可能毫无希望的工作。江队看出了林芳的情绪“这么些年咱们反复查市里失踪人口,有的回来了,又有新的失踪了,进进出出上百号人,可现在就剩下几十个人是始终没有回来的,网上查对也没有回音,这说明什么,芳子?”

芳子看着四周一看废弃的破砖窖,她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满全这个问题问她问的太多了,她已失去了兴趣。

“江队,你别问了,都死了,回不来了,这能说明什么?什么也说明不了。”

“这你就错了,这说明,这死者或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这些失踪人员中。”

“江队,你不说我都知道,在里面又能说明什么?”

江满全低着头慢慢地讲,讲的很无奈,但很坚决。

“那我们就继续查这些人的亲戚朋友,一定会有结果的。”

林芳看着江队的脸,她听不出这是江满全在为自己打气还是给她打气。

深刻的失落使林芳禁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江队,不是我打击你的积极性,十多年了咱们不是一直在查着嘛,查的结果是什么呢,继续查又能查出什么?”林芳说出这句话就有点后悔了,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了。

江队已站了起来,他走着看着,林芳跟着,他们进入了一个旧砖窖看着,也许是里面的空气太干燥,砖窖里显的很闷很热,江队像变魔术般的给林芳一瓶矿泉水,林芳接过拧开却把水递给了江满全“你先来吧?”

满全笑了“喝酒呢,给你预备的。”

江队进了砖窖就四处看着,手里拿出个温度计看着,又拿出个小铲子挖一些土看着,很像一个什么行业的内行。看完温度又拿出着一本发黄的杂志查着什么。林芳这时就对江满全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江满全的这种近乎于固执的劲儿,让林芳一点都笑不出来了。刚开始,林芳真的觉得这一切显的有些可笑甚至滑稽,可当她看着江队的眼神中那份执着和认真,林芳就一点点从江满全身上感到了一种不寻常的精神,这时林芳才发现,满全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韧劲儿。

林芳把这瓶水喝完,他们俩人就走了十二个旧砖窖了,林芳真的走不动了,她坐在地上喘着“江队,五八年,咱这么炼都没炼过英国?”

江队看着前方一个旧砖窖也坐下“可能论凑数,超过了吧?我不清楚,不过,听说那年头炼出来的什么钢,全是他妈的狗屁不是,钢不是钢,铁不是铁,唉,可惜了我们家那口老锅了!是个铜的,上面有很多花纹一看就是个古董,我还记得那上面的花纹,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个文物,也给我爸砸了。”

“那时候不是炼的是钢嘛,你爸砸铜锅算什么呀?”

“我们家不没有铁锅嘛,我爸那时候就是个小领导,别人都砸,领导家不砸一个,可能不行吧,反正意思是到了,砸了。”

林芳笑了“这要炼好了还是合金钢呢。江队,咱回吧,我肚子叫了。”

“再到前面最后一个,咱就回去了。你不用去了,我自己看看就行了。”林芳真的抬不动腿了“那好吧,你自己去吧,我在这等你,我身上都湿透了。”满全看着林芳一脸的倦意,站起来。

“那你等着吧,我去看看就来。”满全走过去,这时林芳就看到满全的后背是湿着,她想站起来可就是腿上没劲没起来。“你坐着吧,这活,确实挺不好受的,再说,我又没水了。”

林芳听了满全这句话,心里就突然升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暧意,她一下站起来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突然涌出一种想哭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满全这句话有点可怜,真的挺可怜的,林芳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就是这么觉得。

“江队,我还是坚持到底吧,真要是在这个砖窖里发现个什么,功都让你占去了。”

林芳开了一个一点都不可笑的玩笑,江队就一下站住看着林芳,那眼睛里分明有着感激。

“芳子,你能一直跟着我搞这个案子,我就知足了,真要是破了案,功全是你的,真的全是你的。”林芳楞一下就笑了可笑的不自然,因为她这话确实是一个玩笑,却不想引出的竟是这样的话。林芳看着江满全,她真的想伸手怨怨地打他一下,然后把身体靠在他身上讲就冲你是江满全,就是4?14破不了,我都永远跟着的!她只是很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生出这种想法来,可她身体就离满全身体很近的地方看着他,看的很大胆,好像江满全是个什么陌生人一样。

“江队,我只要奖金,行吗?”

满全笑了,放松了“芳子,也许,这案子真的破不了了。”

满全说出这话,脸上就显出真的悲伤来,这是林芳第一次看到江满全把自己不愿暴露的那一面暴露了。

江队和林芳进入了这个并不起眼的破砖窖。

“这是个连窖,是一个姓韩的老头发明的。”江队看着说拿出小铁铲。

“江队,这一带烧砖人家的历史你是不是都背下来了?”

“差不多吧!”江队说着就走到一个用破砖头堵着的内窖口,看着。

“还进去看看?”江队没有回答林芳的话,他只是伸手把堵门的砖头往下扒着,林芳也跟着。

“江队,要是这里面躺着一个拿刀的死人多好哇,他肯定是凶手。”

林芳这种近乎于渴望的话,江满全听过几次,每次听了,他心里都颤动一下,不知为什么,满全现在有一种依赖,他到哪查案子都想带上林芳,不管林芳是怎样的不耐烦。当林芳主动回来再一次成为他的助手时,江满全就不想失去这个助手了。可他知道,4?14搞成这样,成年累月是在碌碌无为中忙着,心里就升出一种对林芳的痛惜来。而且那个压在他心里很深处的印象一点点不可抑制的慢慢抬头了。那就是,他愿意与林芳在一起,因为林芳长的很像他第一个女友。满全的心一直在排斥着种感觉,他知道这不正常,也对不起朱婷,他一直压抑着这种感觉。甚至为自己生出这种感受感到可耻。可当朱婷再一次在晚上偷偷地翻着他的记事本时,这种感觉就再一次出现了。而且他发现林芳变了,总是默默地服从默默地忍受。

对于一个沉积了十几年似乎一点希望都没有的案子,林芳在一段不耐烦之后好像一下变得和自己一样有耐心了,满全总想在林芳眼里找出她这种改变的理由,这时,细心的满全就发现,有时林芳总是在偷偷地观察着自己,满全从那时起,就有点不愿意直视林芳的眼睛了。而且在妻子面前,他一提起同事就总是回避自己唯一的搭档,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妻子却好像能洞查一切,江队越是不提林芳,妻子就越是在他面前提,并且不止一次的让满全把林芳请动家里坐一坐,这让满全十分的奇怪。江满全这样想着,可内心深处一个非理性的东西却时时触动着满全,那就是他爱听林芳的讲话,爱看林芳的一举一动,有她在身边,他干事就有一种力量,林芳在案子上帮了他什么多少?只有江队自己知道,林芳帮了他很大的忙,是什么忙连满全自己都说不清,当林芳变的有耐心后,满全就真的渴望4?14能够拿下来,为了林芳,他也要拿下来。

有时,人的一个信念可以支撑一个人为这个信念奋斗终生,人们往往给一个信念加上许多根本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支持理由,其实,有时形成一个信念是极其简单的,往往可能就是一个眼神;一种情感;一次感动;一句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