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你要配合公安机关，而且要讲实话，讲假话和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张队多少还是能看出方小红并不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在张队的问话中，江满全没有插一句话，他默默地坐着听着。
这个方小红江满全还有印象，因为她曾是王二虎赌场的发牌员，江满全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讲她是因为母亲生病才离开王二虎赌场的。
方小红在一番工作后她终于承认识袁玉花。
“你为什么要改名？”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真名，我就顺口编了这个名字。”
听了王小红的解释，张队长出了一口气。
方小红告诉张队，在王二虎的赌场当了发牌员，工资很高每个月能拿到三千多块钱，可她并不愿意干。因为王二虎时常在酒醉之后毒打她，她受不了，她与杨明山是在杨来赌场偷偷赌钱时认识的。
“你和杨明山是怎么认识的？”
“他那时常偷偷来赌赌钱，后来我们就认识了，我们就——”
“你知道杨明山有老婆吗？”
方小红点头“我和杨明山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并有了那种事儿，他老婆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后，我就没有再敢找他，后来他——就失踪了。”
张队把杨明山尸体的照片拿出来，方小红看着双手一下捂住了脸，泪水慢慢地流出来。
“他是被人害死的，在他失踪前，你们来往过吗？方小红，我们是从袁玉花那里查到了你，你该知道，十多年前公安人员曾找到过你，现在看来你有很多事都瞒着，没有对公安机关如实的交待，现在杨明山被我们找到了，我们现在也有理由相信，杨明山的被害和你有关系，就从你隐瞒很多事实这一点，我们就可以认定你有重大嫌疑。”
听了张队的话，方小红哭了“我真的没有，我怎么可能害死他，我很喜欢他，我有什么理由要害死他——”
“杨明山失踪时提走了厂子里的一千三百万巨款，也可能与你有关，这难到不算理由吗？”
方小红一下害怕起来“我根本不知道他有那么多钱，真的不知道，我并不是很看重钱的人，如果看重钱，王二虎就不会往死里打我了，他就是想让我成为他的女人，是他救了我，我怎么能害他！”
“杨明山是不是在王二虎的赌场输了很多钱？”
方小红点点头“是，他都是偷偷地和王二虎赌，他说他怕厂子里知道影响不好。”
“这么说，杨明山与王二虎赌博，赌场里的人除了王二虎和你别人并不知情对吗？”
方小红点头“他输了很多钱，我劝他别赌了，他说他一定能捞回来。我也劝不了他。”
“他哪来那么多钱，他和你说过吗？”
方小红想着“我也问过他，我说你哪来那么多钱输，他说他现在只能赌下去了。”
对话中，江满全一直盯着方小红。
“他可能是挪用了厂里的钱，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说你这样赌下去会出事的，你要是用了公家的钱都输光了你怎么还？他说他的钱是马哥给他的，我说他就钱你就不还了，我俩还因为这事吵起来，一个星期后，他就不见了，我知道他肯定是出事了，可我没想到，他会死的这么惨——”
方小红说着哭起来了，张队没有再问，等方小红平静下来，他掏出了那块表给方小红“这块表你该认识吧？”
方小红看着表，泪水再一次默默地流出下来，她点点头。
“方小红，杨明山失踪前没给你说过什么吗？”
方小红点点头“他说了，他说，他想远走高飞，离开黑城，我问他那我怎么办？他说咱俩的事谁都不知道，他说他先走，他定安下来就会给我打电话，那天他对我很好，他让我千万不能把自己赌博的事透露出一点，如果说出来，他就死定了。”
“你好好回忆一下，那几天他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方小红想着摇摇头“他上班我也不知道他和什么人接触，晚上他是要回家的。”
“他临走，不可能不和你见一面吧？”
“见了一面，他说他要走了，他说要和王二虎把赌帐了了，我挺伤心，可我留不住他，他走了，就再也没回来。”
张队夹烟的手不禁抖了一下“也就是说，杨明山从那天起就再没找过你对吗？”
方小红含泪点点头“我一直在等着他的电话，可他没有，我就感觉他是出事了。”
室子里一片沉寂，张队看着江满全，他知道这此对于江满全己足够了。
江满全看着渐渐平静的方小红终于开口了：“方小红，你认识周长权和杨桂花对吗？”
方小红点点头。
“你可能记不得我了，十几年前我曾问过你王二虎的情况，你那时只说你是赌场的发牌员，你说你离开王二虎赌场是因为你母亲生病，你并没有对我讲过王二虎打过你。”
方小红看着江满全，她对眼前这个很显老的警察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
“王二虎为什么要打你？”
方小红沉默了一会讲“我不想做杨桂花那种女人，我也不想说，现在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是十年前都问过了吗？”“我现在只是让你好好回忆一下，周长权不是欠了王二虎许多赌债吗，他有没有输过房产一类的东西？”
方小红想着“输过，最后他把韩长贵的房子也押给了王二虎，后来王二虎就死了。”
江满全直直地盯着方小红“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二虎那样死的，把我们都吓坏了，当时一害怕都想不起来了，黑城很多人都欠着他的赌债，我也没当回事，王二虎这种恶棍，我不想把自己扯进去。”
“好了，你可以走了。”听了张队的话，方小红走了出去。
室间里再一次沉默着。江满全掏出怀里的小酒壶。他的手在巨烈地颤抖着，他拧开酒壶的盖子，壶里已没有酒了，江满全去扬起脖子喝着一下下喝着，好像里面装满了美酒一般，做记录的林芳咬着嘴唇泪水禁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张队这一刻突然感到了一种心灵的震撼，一个刑警为了一个案子把半生都搭进去，费尽心血想搞清的那个字据竟然在不经意间一下搞清了。这看似隅然里，包含着江满全不知多少心智和血汗，这是一个刑警把一个案子追到极端时的必然成果！这里面来不得一丝一毫的侥幸，这是一种境界，一个真正的刑警把自己心智贡献给事业所得到的最美丽的回报。
8?24的线索一条条地被专案组摸了上来，所有的指向都汇集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天马会馆。
就在这个时刻，一封匿名信交到了江队的手里，这封信是用电脑打的，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害死江涛的凶手是天马会馆的副总经理林大保。江队看着这封举报信一时有些茫然，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谁是林大保，就是对天马会馆进行的外围调查中，也没有人提到过天马会馆还有一个叫林大保的副总，江队对这封匿名信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局里几乎天天都能接到各种匿名的举报信和电话，尤其是关于那个飞贼的举报。
对天马会馆的调查并不顺利，好象没什么人见到开着白色本田雅格轿车的人住过，接受调查的工作人员讲，确实记不清具体的车型，因为会馆里停的高档车太多了，没人会注意一辆雅格车。在入住人员登记卡片上，对开车的入住者只简单地记有轿车两字而并没有写明车子型号及牌照号码。对于这个结果，江满全是有准备的，进入会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十几辆各种型号的高档轿车停在里面，一辆雅格轿车确实不会引人注目。
也许是天马会馆在黑城赫赫有名店大欺主，也可能会馆的负责人已和下面的工作人员交待了什么，专案组除了一些可查的具体登记簿册外，再找具体工作人员了解情况时，就没有人配合，工作人员找到各种理由婉拒着公安人员的调查。凶手的模拟像片在对会馆的工作人员出示后，所有的人都摇头讲没见过。
面对这些江满全反到心里有底了，这种反常的本身就足已说明问题了。
江队决定敲山震虎，先找天马会馆的总经理谈一谈。
总经理叫于晓舟，曾是黑城一家大饭店的经理，后来被天马会馆招聘过来。
进入于晓舟的总经理办，你的目光不得不被摆在红木供桌上的一个半尺左右纯金打造的金佛所吸引，在香烟的盘绕下金佛显的安祥而神秘，江队和林芳对个办公室豪华程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于江队一行的到访，于总显的十分的热情，于总一身名牌西装精神而得体，浓秘的头发整齐而发亮梳理的一丝不苟。那双很大而且发亮的双眼显出其精明和善解人意
“请坐，请坐，刚才你们一把电话打来，我就很生气，配合公安机关调查办案是我们会馆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事儿也怪我事先不知道，我刚从总部回来，听了炎总的汇报我才知道这事，我把炎总批了，会馆虽然是黑城的招牌服务场所，可谁能保证犯罪分子就不会利用这里做案？只考虑影响只能越抹越黑。”
江队笑了“这么说，这个炎总是给下面打招呼了对不对？”
“没错，这你们也要理解，他也是出于会馆声誉的考虑，你想想，这么一个五星级的地方，公安人员来调查杀人凶手，作为领导肯定是有些接受不了，可这种态度是错误地，现在职工都到会议室了。”
江队盯着于总的眼睛“于总，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是找杀人凶手，我们可没这么说过。”
于总楞一下笑了“你们不说我猜也猜测个八九不离十，江付市长的事现在黑城谁不知道，现在有些事根本就保不了密，上午党委会开会，下午内容就出来了，你说谁泄的密？这就是信息社会吧。”
面对讲话头头是道的于总，江队不想再讲什么了，他很想看看这个于总给下面的工作人员讲些什么。
在会馆一个大会议室里，站着一百多号工作人员，这其实是一个音响效果极佳的多功能厅，是一种模块式建筑，经过简单的组合就可以变成放映厅，音乐厅，宴会厅或会议室。
于总看着台下的员工：“公安人员进入会馆调查情况，是国家给予他们的权力，也是为了会馆的安全，所以大家一定要好好的配合，看到什么情况就说什么情况，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能知情不报更不能胡说八道，这一段时间，大家一定要和公安局的同志配合好，你们听到了没有？”下面发出稀稀拉拉的回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