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遵表示:“舰队撤往上海,责任重大。我才疏学浅,实在难以单独承担此重任,荣请总座亲临舰队坐镇。”
后来又说到在场的海军总部参谋长周宪章、作战署署长王天池等,但他们也相互推诿。桂永清恼羞成怒,吼道:“危难看忠臣!国家危难之际,你们理应效忠党国,不顾生死,共赴国难。但你们却贪生怕死,互相推诿,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桂永清越说火气越大,连吼带骂:“都是饭桶!平时吹捧钻营,都想升官发财,到了要上战场,就都百般逃避,做缩头乌龟!”
骂完一阵,桂永清恶狠狠地说:“好吧!我们一起去。看你们哪个王八蛋能推掉!”
说归说,骂归骂,桂永清本人钻进汽车后,并没有去江面的舰艇上,而是直奔机场,从空中跑了;周、王两人回到海军总部的办公室,也准备马上离开南京;只有林遵回到舰艇上去了。
23日,国民党海军第二舰队司令林遵率25艘舰艇在南京东北约8里路程的笆斗山江面起义,另一部23艘舰艇在镇江江面向人民解放军投诚。
后来,******主席与朱德总司令一道,致电林遵及其率领的起义官兵:“庆祝你们在南京江面上的壮举。你们率领25艘舰艇毅然脱离反动阵营,参加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大家庭来,这是值得全国人民热烈欢迎的行动。在巡洋舰重庆号于二月间起义并被国民党反动派于三月间炸毁以后,四月间又有你们的大规模起义,可见中国爱国人民建设自己的海军和海防的伟大意志,不是任何反动残余所能阻止的。希望你们团结一致,学习人民解放军的建军思想和工作制度,并继续学习海军技术,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光明前途而奋斗!”
新中国成立后,林遵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军事学院副院长、东海舰队副司令,1979年7月病逝于上海。
郎广围歼十万敌军
自从4月20日夜中集团打响了渡江战役的第一枪,人民解放军东、中、西三路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历经三天激战,突破了“长江天险”全线。在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席卷江南的形势下,汤恩伯被迫下令全线撤退。
宁沪、宁杭、徽杭线上,国民党军队如退潮之水,仓皇溃逃。敌第21军残部和第123军就近撤向上海;第51军、第54军,因宁沪铁路线被人民解放军切断,绕道武进、宜兴、吴兴、嘉兴到上海;首都卫戍司令部撤销,改为第7兵团,所辖第45军、第4军和第28军,沿宁杭公路经江宁、溧水、郎溪、广德撤向杭州;第20军和第66军也向浙赣线撤逃。各军在向后撤退时,均留下一部分军队进行掩护。
鉴于国民党军全线崩溃,汤恩伯集团已经分成两股向东南和向西南撤逃的情况,总前委采纳了粟裕的建议,及时调整了《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中关于渡江后的作战计划,对东、中、西三个作战集团作出了新的部署:力求在京沪杭三角地区合围向东南逃的敌人,并要求歼灭敌军主力;在皖南、浙西地区的广大正面追击逃敌,不使向西撤退的敌人跑掉。根据这个任务,确定第二野战军第4兵团渡江后不再东进,而是前出浙赣线,切断敌军西逃之路,割裂汤、白两集团联系。第三野战军的东路大军和中路大军,分别从东西两个不同方向对敌人实行钳形夹击,务求把敌人合围在广德以北,溧阳以南,郎溪以东,吴兴以西的地区里,在此消灭之。
第三野战军具体形成4条追击路线、内外两个包围圈。
一是以东路大军第28军、第31军、第23军和第20军为一路,由东、东北向西、南追击。4月24日,以上各军分别进抵宁沪铁路线。第28军和第31军占领武进、奔牛、戚墅堰等地。第23军和第20军占领无锡、丹阳等地。此后,以上四个军越过铁路线,分别沿着长荡湖两岸和隔湖东岸,向宜兴和溧阳方向追击。
二是以中路大军第25军、第33军、第24军和第27军为一路,由西向东追击敌第20军和敌第66军,和东路大军相对应,对逃敌实行钳形合击。中集团的部队最先渡江后,原计划休整一天,待骡马过江后,再继续进军,后发现国民党军大批溃逃,便加速行动,以急行军经青弋江、宣城向郎溪、溧阳疾进,力求将敌合围在广德以北、太湖以西的地区予以消灭。
三是以东路大军的第29军在第26军的协同下,于4月27日解放了苏州,切断了宁沪铁路的南半段,构成了堵截逃溃之敌的第二道包围圈。
四是以中路大军第7兵团的第21军等主力部队,取道泾县,直下杭州,形成拦截敌人西逃的第二道防线。
时间就是胜利!命令下达后,粟裕连续几次催促各兵团向指定的合围地区加速前进。
渡江之后,几乎没有任何休整的人民解放军又开始了强大的追击战。
追击战要求“快速”。解放军指战员在胜利的鼓舞下,高度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披着渡江之战的尘埃,不怕艰难困苦,不顾阴雨连绵,踏着泥泞的道路,忍着辘辘饥肠,跋山涉水,全速前进。
解放军所到之处,人民群众以极大的热情欢迎子弟兵。为了防止解放军行军的时候脚下打滑,他们在泥泞的路面上铺设了稻草;
为了让解放军能够顺利地通过河流,他们用木板和小船加固摇摇欲坠的小桥……人民群众这种高昂的拥军热情,给部队以极大的鼓舞。
追击途中,指战员们连烧饭的时间都没有。饿了,便啃一口自带的干粮。一边嚼着一边向前猛跑。一连几天下来,经过长途跋涉的许多指战员,脚底下都磨起了大大小小的血泡。血泡磨破,因来不及包扎,便感染、化脓,血迹斑斑的脚底板,泥水、污血、皮肉粘乎乎的粘在鞋子上,疼痛难忍,每走一步,都需要坚强的毅力。当时。
指战员们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时间就是胜利!
4月25日下午,第28军占领了宜兴,第23军于同日黄昏占领溧阳,南京至杭州公路遂被切断。国民党军不敢再沿京杭公路退却,改由宜兴以西的山区向郎溪、广德方向逃窜,妄想突出重围。26日,解放军中集团的先头部队进至郎、广地区;27日,第27军在吴兴附近与已进占长兴的第28军打通了联系,这样,就封闭了合围口,把南逃之敌逼入郎溪、广德之间的山区。
被追歼包围的国民党军队,在皖南浙北的群山之中,狼奔豕突,争相逃命。
4月24日,国民党军第4军军长王作华率部逃至句容以南,舌到部队已经混乱得无法收拾。溃退的部队中有穿军服的,也有穿便服的;有总统府的,南京市政府的;有卫戍总部的,还有他们这种野战部队的。后撤已经失去了组织,变成了大溃逃。
27日,敌军进入广德北部山区,各部队争夺逃路,互相穿插,王作华进一步发现:一连人的队伍中,竟会有十几个不同的番号,各色各样的人都有。这些渗入他部行进的人群,大多数是从南京逃出来的杂色部队。他们说,第4军能打仗,可以掩护他们突出重围,因此愿意跟着第4军走。
王怍华见此情况,真是哭笑不得。现在第4军连逃命的力量都没有了,还谈得上掩护别人突围?!部队欲前不能,欲后不可,好像一条大鱼陷入泥淖之中。后来,听说解放军又占领了广德,军心更加慌乱。天色又黑,王作华不敢宿营,命令部队绕道广德以东,向长兴退却。但因地形不熟,加之部队过于庞大,不适于夜行军,所以走了一夜,仍在广德山区徘徊,钻不出去。
国民党军上下一心,只为逃命。武力突不出去,他们就各显神通。
国民党第28军第80师师长李西开,要几个士兵把枪扔掉,叮咛士兵称他为“李先生或副官”。
第52师师长朱丰,身材矮小,他就装成伙夫,挑一个大锅行走。
总统府一个高级官员,他是李宗仁留在南京办理迁移的,这时也化了装,挑起一担送子娘娘,让一个老百姓领路。
还有一些高级官员,有的赶大车,有的自己打扮成农民,把老婆改装为乡下妇女,手提篮子,像串亲戚的样子;有的挑着一担日用品。像做小买卖的样子……
国民党军的官兵出尽了洋相。
经过一个星期的顽强努力,人民解放军在溧阳、宜兴以南,郎溪以东,广德以北这块狭小的区域内,将汤恩伯集团的主力7个军近10万之众装进了“口袋”,紧紧地围困了起来。渡江战役后首场规模最大的围歼战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终于完成了。
4月28日,解放军的东路大军和中路大军通力协作,将被围之敌向:包围圈中心压缩,一直压缩到广德以北的山区。
29日,解放军发起全面进攻。说是进攻,事实上只是捉俘虏而已,国民党军已毫无战斗力。国民党第20军军长杨干才被击毙,第4军军长王作华躲入一农妇的床底,后化装潜逃,第66军军长罗贤达被活捉……至此,郎广围歼战胜利结束。
关于这场围歼战,几十年后,粟裕在其回忆录中是这样写的:
“这是一大胜利,因为如果不将这卜万敌军歼灭,让它进入杭州,这座名闻中外的秀丽古城将遭受一场浩劫。当时我曾十分耽心我国当年最长的现代化的钱塘江大桥受到破坏。所以再三嘱咐要抢占钱塘江大桥,我先头部队到达时,敌人来不及爆炸大桥就:为我消灭了。三野在郎广围歼战中加上在长江南岸边及追击途中歼灭的敌人共13,9万余人。江防之敌仅第54军及第51军之一部,在我追击部队到达之前逃到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