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一进门,就看见孙清扬手上的冰镇梅子汤,气得瞪着她吼,“你吃冰东西?藿医女都说了不能吃这些寒凉的食物,你是不是不打算调理好身子,怀上孩子了?”
孙清扬看看一袭紫袍,背着双手,映着落日灿烂的霞光,丰姿俊朗,如清风明月一般叫人舒服的朱瞻基,丝毫不在意他的冷脸,笑嘻嘻地站起身,给他施了个礼。
“不是冰镇梅子,是温热的,能够治虚热烦渴,倦怠乏力。”她把手里的碗递给朱瞻基,“好喝的很,您尝尝。”
朱瞻基一脸讪讪,“这梅子汤不是冰镇了才好喝吗?你从前都是入夏喝到秋末,所以我以为——”他就着孙清扬的手喝了一口,“味道是不错,你以后就喝这个,可别沾冰凉的东西。”
看他像对小孩一般交待自己,孙清扬乐道:“殿下当臣妾是七岁小儿呢?”
朱瞻基看着身穿藕合色遍地金通袖袄的孙清扬巧笑嫣然,落日的余晖照在她乌黑发间米粒大小明珠裹成的翠花,散发出莹润的光泽,衬得她宝石般璀璨的双眸越发黑白分明,显得目如秋水,眉目如画,不由看得意动,脑海里突然浮现“熏若春日气,皎如秋水光”的诗句来。
他走到她跟前,双手环抱着她,低下头,轻轻地吻落在她的眉心。
这是他掌上,心里最珍爱的宝贝啊!
他含笑把她的耳朵噙在嘴里,轻轻嘶咬起来。
本来还有些抗拒的孙清扬,仿佛有道热流涌了上来,抑制不住地娇吟,两只手环上了他的腰紧紧地抱住,身子如水般柔软下去。
这有小半个月,没见朱哥哥,她的身体比她的心更坦白地说出了思念。
满室春光融融,让本在屋里伺候着的瑜宁,忙领着福枝、桃枝几个红着脸退了出去。
因为已经是深秋,傍晚的凉风直往衣袖里灌,从屋子里出来的几个人,立在廊下,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新进来的丹枝年纪小,冷地抱了抱双肩,口无遮掩地和瑜宁说:“姑姑,殿下神勇的很,要许久才能消停,不如就我们要值夜的守着,其他人回厢房休息,到时辰再过来侍候?”
按理,要等到朱瞻基他们沐浴更衣后,其他人才能退下休息,单留值夜的两个在外屋,门前另有内侍和小丫鬟随时听候叫起。
不过丹枝觉得没必要,上一回她轮值,皇太孙殿下折腾了大半夜,害得她第二天早晨直打喷嚏,喝了两副药才好起来。
她是瑜宁的远房侄女,才十三岁,本不合提到屋里当大宫女,孙清扬说有姑姑看着,将来肯定是个好的,让先到屋里跟前几个大的,慢慢调教。
瑜宁当然也疼她年小,就让她领二等宫女的份例,在屋里学着主子身边的伺候事宜。
听到丹枝说出的话,瑜宁先就臊得不行,拧了拧她的脸:“这等没脸没皮的话,是你该说的吗?再胡说八道,你就给我出去当扫地的丫头。”
丹枝年纪小,不通男女之事,神勇这样的词,还是听别人说的,所以根本没明白自己错在哪儿,她摸着脸,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姑姑乱罚人,我又没有乱说,殿下他明明……”
瑜宁忙用手堵了她的嘴,四下打量,见福枝、桃枝两个充耳不闻的样子,另两个二等丫鬟玉溪和瑞丽都羞赧地低着头,心中很是恼怒丹枝不懂事,冷着脸对她说道:“你进来也有几个月了,怎么不好好和你福枝姐、桃枝姐学学?尽把外面那些个下九流的话捡了来说,再胡说八道,就掌嘴。”
福枝笑说道:“姑姑,今个是我和丹枝值夜,您和她们都下去歇着……丹枝年纪小,不懂事,您慢慢和她说,别急。主子喜欢她天真烂漫呢,说这是十二三岁应该有的样子,别让她年纪轻轻学得像我们几个似的老气横秋。”
瑜宁叹了口气,“她既然和你们几个一般在主子跟前近身伺候,就该和你们一样稳重处事,总这么说话不经脑子,早晚会惹下口舌之非。再一个,人家还会说主子跟前的人说话没有把门,不仅带坏了其他人,乱了菡萏院的规矩,也会害得主子名声受累。”
又再三交待丹枝,“少说话,多做事,看你福枝姐她们怎么处事的,别莽子一样,什么话都往外掏,关于殿下和主子的事情,一句也不许往外说!”
丹枝虽然仍不知道错在哪儿,却知道姑姑是真生气了,垂了眼,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答应着。
在屋里,孙清扬隐约听到了廊下的这段争执,狠狠地瞪着朱瞻基,压了压声音说道:“都怪你,这天还没黑呢,就急吼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太孙殿下许久未近女色了。”
朱瞻基觉得无辜,他原就是想抱着清扬,和她嘻闹,怎么这些人就红着脸退了出去?听到孙清扬这么一说,再看看她脸上的潮红方才明白过来,揽了她的肩膀,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面颊,又在红唇上嘶磨了半天,方才抬起头笑说道:“既然她们误会了,你也误会了,不如我们就将错就错?”
他给了自己一个放纵的理由,此时却不由地担心起孙清扬的身体来。
自从上回藿医女诊出孙清扬中了寒毒,朱瞻基为了让她将养身子,就很少夜里在菡萏院歇息,一个月也就两三次,就是这样,孙清扬的身子都有些承不住,半个月前被他折腾的花心红肿了好些天……
但这念头一起,就再难压抑下去,想到那夜里的荒唐,就像有股热浪一波波的击打着堤坝,身子跟着有些不受控制地灼热起来。
他想把这些绮念抛到了脑后,嘴却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孙清扬的唇瓣。
孙清扬发现只要自己每次稍微流露出愿意,朱瞻基就会上竿子爬上来,根本不容她有丝毫的犹豫,嘴巴被吻住,她唯有从鼻子里发生重重一哼,以表示自己的拒绝的恼怒。
朱瞻基越发搂紧了她,不但搂着她,还把她托起来,脱了鞋子,让她两条腿盘在自己的腰上,像抱小孩一般的抱着她。
舒服地让身子和她的身子贴紧后,他方才抬起头来对着孙清扬说道:“清扬,我好想你……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唇,你的身子,我都好想,有时想得狠了,都恨不得躺在身边的人是你,那怕就只是这样抱着你,一刻都不分开也好,而且,她们都没有你那儿紧……”
手已经滑向了孙清扬的衣襟里。
听到他甜蜜的告白,孙清扬的心口酥麻,刚才涌起的恼怒溃不成军,心里头暖洋洋的,手脚放松,本来咬他的姿势不知不觉中放松成了回吻,眼神温柔地如同刚出生的小鸡鸭似毛茸茸。
她突然头一低,在朱瞻基的肩上咬了一口,但并没有下狠口,微微地疼痛倒令朱瞻基觉得刺激。
孙清扬松开口,把自己的脸贴在朱瞻基胸前,温柔地说道:“我也想朱哥哥,可是我又告诉自己,我不能让自己太想你……朱哥哥你位高权重,将来会拥有天下,这世间的一切,对你来讲,都是予取予夺,我要是太想你,就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似地了无牵持,再也没有自我,倘若我失去了自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和其他女人并无不同,容色衰败之后,就不再喜欢我?”
这样的话语,朱瞻基听了好笑又窝心,他笑说道,声音中盛载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甜蜜欢喜,“你今个嘴抹了蜜吗?话说得这样好听。我怎么觉得我不来的时候,你日子过得很安逸,成天和那两个弹琴唱歌的,好不逍遥快活,一点没有你说的这么可怜?”
说完后,他亲了亲孙清扬,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清扬只有一个,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你明知道,就算有再多比你漂亮的女子,也代替不了你,你在我的心里,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他的话,听得孙清扬心里也甜蜜蜜的,笑意从她的眼眸里漾开。她突然抬头,捧起朱瞻基的脸,重重地回吻在他的唇上。
她的吻,香甜滑软,她的身子,香软嫩滑,她这般紧紧地贴着他,偎着他,缠在他身上,令得朱瞻基不由咽了口水,身子越发火热。
他的眼神幽暗下去,低哑着声音说道:“清扬,松开我……我想抱抱你。”
声音温柔地像在梦里发出的诱惑邀请。
孙清扬却不松开,她一边像朱瞻基往日对她一般轻轻舔咬他的耳朵,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朱哥哥,你说我们要一直这么好,要是能就这么过个几十年,头发白了,牙掉了,还在一起这么要好,那可有多好……”
喃喃到最后,她的心口无端地痛了起来,眼泪从眼角滑下,滴落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
“我们当然会一直这么好,到你是老奶奶的时候,我还这样抱着你。清扬你这里好大,又香又软,我一个手都握不过来……那里又好紧,我好喜欢,夹紧我……我们就这样一辈子,都不分开。”朱瞻基在她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