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恩客’两个字,陌非歌就怄到气血翻涌。
她明明就知道,他是无需接客的!
然气归气,他倒也没有暴跳如雷,他只眯起狭长的眼,暧昧的朝着沐千寻逼近了几分,然后以绵软又销魂的声音低语:“不是它扯不掉,而是它认人,若换做我们家兮兮,不用扯,它也自己往下掉啊!”
沐千寻嘴角猛地一抽。
这厮当真不知节操为何物啊!
还是说……
他真就看上了她哥?
见她吃瘪,陌非歌心情顿时好了。
心情一个好,他就直接翻坐到了窗台上去。
沐千寻在他坐下的一刻,不死心的又伸手拽了拽那摇摇欲落的领着,然始终都未得手。
陌非歌瞧她拽的开心,索性由着她拽,只凝目望向远处黑压压的天空,直接问道:“你打算何时去铁骑军那边看看?”
闻声,沐千寻那重复着拉拽动作的手才终于消停下来。
“近日我正好要送些人过去,你若是……”
“王妃近日无法外出。”
陌非歌才刚说到一半,血十二就上前两步打断了他的话。
铁骑军的所在之处相当的神秘,王爷让血离宫的人调查了多年也都是一无所获。
想来铁骑军的所在之处,定然比铁血军的藏身之处还要隐秘,还要难以到达。
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能让怀孕之初的王妃前去。
她所忧虑的这些东西,陌非歌并非不懂。
他不过是担心,一旦拖下去,就要遥遥无期的拖上一两个年头。
毕竟……
眼下她初怀孕不能奔波,之后她肚子显形了也是不能奔波的!
再之后便是生产,带孩子……
这要拖到何时才是个头?
沐千寻抿抿嘴,清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了几个圈,毫无生气的脸上立刻有了丝丝活力。
暗自思索了一通,她才道:“眼下我这模样,定是无法出远门的,待到三四个月的时候吧,听有经验的人说,三四个月的时候,是最为轻松的时候,出门该是不会太过疲累的。”
陌非歌迟疑了一瞬,终是点了头。
即将离开的一瞬,他忽然想到了长乐谷的事。
然纠结了一番,终究还是将想说的想法强压了下去。
陌非歌一走,含冬立刻捧着狐裘上前:“小姐,你都在这儿吹了好一阵子冷风了,该关上窗歇下了。”
“不要。”沐千寻拢紧了含冬为她披上的狐裘披风。
“小姐,你就算不体贴自己,你也该体贴体贴腹中的孩子啊,若冻坏了他可怎生是好!”含冬急得直跺脚。
“……”
沐千寻却扭头无语的横了含冬一眼。
好半晌,才幽幽道:“他现在都还未成形,还什么都不是,就算冻死了我,也冻不到他啊!”
含冬连忙急声道:“呸呸,小姐你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沐千寻立刻伸出手在含冬脑门儿上重重一瞧。
这丫头都快要被她宠上天了!
这时,卫嬷嬷端来了滋补安胎的汤羹,放到外间桌上后,扯开嗓门儿喊道:“王妃,快来吃些东西,暖暖身子吧。”
沐千寻闻到那香味儿,立刻就有了食欲。
然……
她转念想到吐的时候那酸爽的感觉,食欲就瞬间全无。
卫嬷嬷等了半晌未等到沐千寻出去,就自行进了内室,去到窗前挽上沐千寻的手,道:“王妃不是想听与娴贵妃有关的事儿吗?老奴这会儿就与王妃说说可好?”
沐千寻听了卫嬷嬷这话,才与之一同走出去。
待她一坐到桌前,卫嬷嬷立刻就朝含冬使眼色,无声的催含冬过来喂沐千寻吃东西。
含冬愣了一愣才会过意来,连忙脚底抹油的窜了过去。
在含冬端起碗来的一瞬,卫嬷嬷不疾不徐的启口说道:“娴贵妃当年怀孕的时候啊,可比你现在要辛苦了数倍。”
“为何?”沐千寻问出口后,立刻就隐约想到了答案,娴贵妃当年怀的乃是双生子,会更加的辛苦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当时皇上将娴贵妃宠进了骨子里,一有时间就耗在娴贵妃那里,让后宫的嫔妃急红了眼,心急了自然就有人给娴贵妃使绊子,老奴记得在娴贵妃怀孕的前几日,她正好大病了一场,然那只是对外声称大病,实际上却是有人对娴贵妃下了药。”
“……”
听到这话,沐千寻就立刻深深的颦起眉。
她竟条件反射的想到了那位爷与其已逝的兄长中毒一事。
同时,她还毫无自觉的张嘴吃了含冬喂到她嘴边的东西。
含冬立刻就朝卫嬷嬷点了点头,让卫嬷嬷继续往下说。
卫嬷嬷冲其一笑,又继续说道:“那之后,还未痊愈的娴贵妃有了身孕,因为当时身子骨格外虚弱,她前三个月几乎都躺在床上未下床走动过一步,且娴贵妃因为体质的关系,孕吐一直持续到了她腹中孩儿临盆那日。”
听到这话,沐千寻顿时惊得瞪大了眼。
竟然一直孕吐到生的时候?
想想她这段时间里遭的罪,她就对那娴贵妃生出了同情。
八九个月都无法好好吃东西,这得多磨人啊?
卫嬷嬷停顿了好一阵儿,等到含冬接连喂了好几口,才又说:“因为有了那一次的中毒事件,皇上此后一直将娴贵妃保护得滴水不漏,直到两位皇子五岁那年……”
想起当年的事,卫嬷嬷脸上就生出了愁容。
“那段日子啊,两位皇子中毒,娴贵妃病倒,太后娘娘也因急火攻心而病了好些日子,整个后宫乱作一团,再然后……娴贵妃因久病缠身而亡,皇上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理朝政……”
“……”
听着卫嬷嬷的话,沐千寻眉心的褶皱就越来越深。
她倒是已经知道七皇子身亡这件事!
但是……
师父身为娴贵妃的师兄,怎会对娴贵妃的病束手无策?
再说那娴贵妃……
她虽然失去了一个孩子,却还有那位爷在呢!
她怎就没想过为了那位爷让自己好起来呢?
想到这儿,她就生出了心疼。
心疼那位爷那般年幼就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妃日益憔悴,直至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