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一入红尘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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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天山缘(六)

(六)

“师父!”

我慌忙冲到他身边,正要伸手扶住他,可他却一把推开我:“我叫你走!听见没有!走啊!”

我非但没有被他吓退,反而再次扶住他:“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双目赤红,不愿多看我一眼,一边推开我,一边往与我相反的方向爬去,像是想离我远远的。

“师父…”他越远离我,我却越奋不顾身地接近他。他这副模样,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一个人?

师父的手指用力抓着地上的土,指甲深深陷了进去,额上青筋凸显,声音也在颤抖:“你若再不走,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萧南枫的徒儿!”

我哭着扑到他身上:“即便师父不认阿缘,阿缘也不会至师父于不顾!”

“啊!——”师父突然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他的眼睛仿佛住了一个魔鬼,让我感到陌生。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样炽热,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又是紧张又是担忧:“师父,你究竟是怎么了?你跟阿缘说,阿缘…”

我还未说完,接下来的话,却被师父用嘴唇堵住了。

一时间,天地仿佛都变了色。

我脑袋一片空白。我记不清师父的吻,是怎么密密麻麻落在我身上。也记不清师父的粗暴,是如何在我身上肆无忌惮。更忘了,在世人眼里,我们此刻是在**。

我任由自己沦陷了。

如果一辈子可以缩为一刻,那么,这一刻,便是我的一辈子。

一场云雨之后,师父趴在我身上沉沉睡去。我本想起身,可又怕把他吵醒,所以,就一直保持着不动。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师父已经不在了。而我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也穿好了衣裳。

“师父…”

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我又是欣喜,又是紧张。师父他…是生我的气了吗?而我们,又该怎么面对彼此?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根本就没有面对彼此的机会了。因为,我的师父,从此不愿再见我。

当我回到房间时,只看见桌上留了一封信,是师父写的:“阿缘,你走吧。你我师徒,缘尽于此。”

我立刻跑到师父房间,可他不在。

我找遍了整个天山,都没有找到他。

最后,我去问了掌门。掌门说:“你师父他出去游历四方,也许一两年就回来了,也许是六七年,又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强忍着眼泪,只是眼眶已经红了:“师父他…有说为什么吗?他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要阿缘了?”

掌门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也许…天山真得伤了他吧。阿缘,你师父既已离开,你…”

“我不走!”我终于慌乱地哭起来,“我要在这里等师父回来!我不相信他真得狠心不要我了!他一年不回来,我便等一年,他一辈子不回来,我便等一辈子!总有一天,他会回来!他会回来的!”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

只要有我在天山一天,师父就不会回来的。是我做了错事,我在清醒的情况下没有制止我们发生那样的事。我毁了师父的清誉,也毁了天山派的清誉。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做他的徒儿?

但我还是固执地等了两年。

这两年里,我把和师父常常去的地方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我想把师父,把我们的美好,都刻在记忆里,从此流浪世间,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