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韩国电视娱乐节目形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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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Talkshow的炼金术师”——《强心脏》

播出时间:2009年10月6日至今

主持人:姜虎东、李胜基

节目形式:实质为脱口秀节目,但不同于一般的一对一脱口秀,每期邀请20~25名艺人嘉宾参加,展开一场“talk battle”。开场白由嘉宾自己在写字板上写下想说的话,主持人从中挑选趣味性强的进行提问,因而有部分不够吸引人的题目就会被舍弃,这对嘉宾来讲是一个挑战。整场谈话也以挑战的方式进行,在同一个主题范围内,嘉宾将自己的故事题目写在写字板上,由主持人根据嘉宾题目的强弱程度挑选挑战者,第一个挑战者讲完后自动成为“强心脏”,继而其他嘉宾向其发起挑战,挑战的胜负结果由现场观众决定。经过逐轮挑战最后获胜者即为该期“强心脏”。

一、华丽的嘉宾规模

像其他韩国娱乐节目一样,除了主持人外,《强心脏》也有自己的固定嘉宾,他们虽然像其他嘉宾一样坐在嘉宾席上,但实际上充当着辅助主持人的作用,负责插科打诨调节节目的气氛,缓解紧张情绪,帮助不适应的艺人尽快融入节目,协助主持人掌握节目的进程与节奏。《强心脏》的固定嘉宾主要有偶像组合Super Junior的李特、恩赫、神童组成的“特学院”,gagman金孝珍、金贤哲,歌手Brian、Danny安,他们和其他嘉宾一起构成庞大的嘉宾阵容。

除固定嘉宾外,《强心脏》依托制作组以及主持人的广泛人脉,每期都邀请15名左右的艺人参加,均为处在歌曲或影视剧宣传期的歌手、演员、搞笑艺人。如此华丽的演出阵容在脱口秀型的娱乐节目中并不常见。由于参加人数众多,所以经过后期剪辑之后,不好笑的部分都被编辑掉了,导致很多艺人在最终播出的节目中只是露了一下脸,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这也促进了艺人之间的竞争心理,为了争取较多的出镜时间而做充分的准备工作,在现场更是需要高度集中以掌握发言的机会,自然有效地提升了节目的质量。也有一些艺人特别是新人会为了节目特别练习歌曲、舞蹈或者个人的其他才艺,以获得更多的关注。

二、一正一谐一胖一瘦的主持人绝妙配搭

《强心脏》的主持人一经公布让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姜虎东和李胜基,两人的形象可以说相差甚远。一个是搞笑艺人,一个是抒情歌手和电视剧演员;一个身形强壮,一个体格清瘦;一个是丑星,一个是美男;年龄差异17岁。可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却越看越有魅力,相辅相成,珠联璧合。

姜虎东是韩国最优秀的主持人之一,被称为“国民MC”,曾连续几次获得三大电视台的演艺大奖。在进入主持人行列之前,姜虎东原是摔跤运动员,曾获得多次“白头壮士”和“天下壮士”的称号(相当于全国冠军),却急流勇退,在运动生涯的最高峰宣布退役。1993年经由当时最出色的主持人李京奎的劝说通过MBC演艺人特招开始了演艺活动,先后主持过《情书》、“Xman”、《夜心万万》、《黄金渔场》、“Star King”、《两天一夜》等多个收视率名列前茅的节目。善于身体搞笑和名言搞笑,因其“天下壮士”出身给人留下强壮、恐怖的印象,在节目中常常扮演“威胁”、“欺压”其他艺人的凶恶角色。实则善良、讲义气,非常照顾后辈,很受观众和同事的尊敬和热爱。

李胜基本职是歌手,2004年出道时仅17岁,以一首《姐姐是我的女人》虏获了全国女性的芳心。接下来的几年除了发表新专辑外,还大量地出演娱乐节目,在2004、2005年间盛行一时的《情书》、“Xman”、《女杰》等节目中均有精彩的表现。曾在中国热播的电视剧《传闻中的七公主》是李胜基第一次作为演员出道,一反其平日温和、儒雅的抒情歌手形象,饰演了一个有点儿花心的不懂事的独生子。而2009年李胜基作为主角出演了电视剧《灿烂的遗产》,刷新了韩国周末剧的收视纪录,最高时曾达40%,再加上其当时出演的娱乐节目《两天一夜》的收视率(两者均为周末播放),被称为“收视率70%的收视皇帝”。不仅在演艺界一帆风顺,李胜基还担任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是模范生代表。其个人形象正面、积极、阳光,是“妈妈朋友的儿子”(因妈妈常会拿朋友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作比较,督促自己的儿子上进努力,故韩国把出色得让所有同龄人嫉妒的小孩叫做“妈妈朋友的儿子”)。2007年开始,李胜基作为固定成员出演了《两天一夜》,在节目中暴露出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有点儿迷糊,学识渊博却常常在小事中表现得让人无奈,也是游戏中的漏洞所在,成员们给他起了别名“黑洞”。没想到,这个“黑洞”的形象却使其原本完美的形象增添了一种特别的魅力,更具亲和力,人气一路上升。其女性粉丝团从十几岁的少女,到二三十岁的姐姐,到五六十岁的妈妈,得到了各个年龄段的支持,而男性观众也会认可他的成绩而成为他的拥护者。至2009年《强心脏》节目,李胜基在做歌手、电视剧演员大获成功之后,又以MC的身份正式出道,步入其演艺生涯的新的高峰。

姜虎东和李胜基的合作早在姜虎东主持《情书》和“Xman”时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当时李胜基只是以出演嘉宾的身份参与节目。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竞争者,因为姜虎东在节目中的“恋人”总是会被李胜基抢走,而在各种游戏中姜虎东也频频输给李胜基,特别是“Xman”的经典游戏“当然了”中,姜虎东更是李胜基的手下败将。这种输赢关系颠覆了两者的个人形象,本来强壮的姜虎东在李胜基的面前突然变成了弱者,让观众觉得别有趣味。而《两天一夜》的固定出演使两人的合作越来越默契,在《两天一夜》中姜虎东对李胜基的关照非常明显,经常让给胜基表现的机会,李胜基对姜虎东在尊敬之余也有很多的依赖,有很多观众像对待恋人一样将他们组合在一起。这种组合在《强心脏》中得到了升华。

《强心脏》是李胜基以MC身份出道的节目,难免生疏,姜虎东则是沙场老将,在旁进行了不漏声色的弥补和修饰。李胜基一贯的好形象让他在两者之中扮演“正义、美好、善良、智慧”的一方,姜虎东则相反。节目的出演嘉宾常常用抬高李胜基来“贬低”姜虎东,从而产生很多笑料。表面上看,李胜基是节目的主导,不仅受嘉宾们的追捧,而且在观众中的人气直线上升,其实姜虎东才是节目的支柱,真正的节目进程的掌控者。例如在有些嘉宾失言的时候,或者嘉宾们因被故事感动泪流满面导致气氛低沉的时候,以及节目陷入冷场的时候,都是姜虎东于无形之中接过指挥棒,从容不迫地扭转话题或者转换氛围,从而使节目得以顺利地进行。作为演艺界的大前辈,姜虎东身上还有很多李胜基需要学习的地方。而李胜基只有23岁,他的热情、锐气、勤奋、聪慧以及他在观众中的人气,都是节目很好的催化剂,在姜虎东的指导和帮衬下,两人势必会展现出更多更好的合作舞台。

三、自由的开场白实现嘉宾和节目的双赢

《强心脏》与其他脱口秀节目的差异不仅在于出演嘉宾的人数,还在于其开场白的设置方式,以完全自由的方式让嘉宾选择自己的开场白。

第一,自由的开场白增强了节目效果。出演嘉宾在节目中的开场白完全凭自己的意愿进行,嘉宾将自己想说的内容提炼成一句话写在写字板上,主持人根据吸引人的强弱程度挑选嘉宾来做开场白。有的嘉宾为了增加话题性,会故意地选择知名度非常高但又很少参加娱乐节目的名人作为开场白,“河智苑说——跟我来卫生间”、“李秉宪的‘水狗’事件”、“我的大哥是薛景求”、“裴勇俊给我打电话”、“我因为Rain买了这些衣服”,等等。也有嘉宾会选择听起来比较具有神秘气息的隐私性话题,如“我从少女时代的队长位上隐退了”、“偶像组合的恋爱”、“motel事件”、“20岁时离家出走”、“那个女人”等。这种自由的方式给了嘉宾更宽泛的谈话空间,嘉宾可以事先准备自己熟悉的话题并加以润色,保证每个话题都具备较强的讲述价值。

第二,自由的开场白还给了嘉宾一个机会,针对纠缠自身的传闻或丑闻进行解释的机会。嘉宾趁此机会澄清某些传闻,提高嘉宾参与节目的主动性和谈话的积极性。韩国的艺人生存状况比较艰辛,面临电视台、制作公司、经纪公司、其他媒体、观众等多重制约,艺人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压力很大,艺人自杀事件、视频外泄事件、与经纪公司合约纠纷事件等屡屡不断。在这种状况下,艺人也需要一个表白自己的通道,而很多脱口秀节目都设置统一主题,或者由主持人掌握谈话内容,嘉宾比较被动,很难完全按照自己意愿完成节目。《强心脏》的自由状态使嘉宾看到澄清自己、表白自己的希望,所以会有很多嘉宾觉得“有些话只有到了《强心脏》才能说出来”,而观众也会形成一种认识“有些话只有到了《强心脏》才能听见”,《强心脏》因此而拥有了许多独一无二的话题。

四、挖掘艺人的私密话题

开场白是自由的,谈话主题也是开放式的,尽可能的不给嘉宾任何的束缚,只是给嘉宾提供一个话题的方向,例如“进还是退”、“感动”、“上升还是下降”,等等,几乎没有什么限制。嘉宾同样把自己要讲述的内容提炼成标题写在写字板上,由主持人挑选挑战者。而嘉宾为了增加自己的出镜时间,避免在后期被编辑掉,会有意识地选择隐私性较强的话题,有时嘉宾的谈话跟主题并没有什么联系,主持人并不加以制止,观众也并不在意,整个现场完全就是二十几名嘉宾之间的“talk battle”。

由于嘉宾人数众多,很多嘉宾在现实中就很熟悉,对于一些话题会引发连环反应,嘉宾之间相互爆料,越讲越多越深入,经常挖掘出很多意料之外的话题。例如一期节目中,参与者多为偶像组合,一部分是十年前的偶像组合,如Babyvox、GOD、Fly to theSky、NRG等;一部分是目前的偶像组合,如Super Junior、kara、T-ara等,大家在舞台活动中经常相遇,并且因为同为偶像组合,有许多共同的经历和遭遇。Babyvox的简美妍在自己的写字板上写“无可奈何的恋人”,讲述了当年同为偶像组合的一个男艺人与自己之间荒唐的恋爱故事,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偶像组合成员纷纷回忆起当年在层层监控下偶像明星之间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揭开了偶像们恋爱的秘密。偶像组合成员在普通观众眼里是十分完美的存在,为了维持形象和人气,他们失去了公开恋爱的机会,而观众对他们的恋爱生活充满好奇,当年不能公开的,现在可以当做美好的往事和观众一起分享,极大地满足了观众的窥视心理。

《强心脏》也经常产生让人感动的故事。很多嘉宾在站在今天的位置之前都经历了漫长的默默无闻的时期,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既有身体上的,也有心理上的,还有对家人特别是父母的愧疚和感激。如今当他们成功地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很渴望能够讲述自己背后的故事,让观众了解自己的不懈努力和奋斗,获得观众更多的理解、支持与关爱。当这些嘉宾对着镜头向曾经被自己伤害的父母传达视频影像的时候,现场经常一片感动的泪海。在第17期《强心脏》现场,男女混声组合“高耀太”成员金钟民和申智讲述了另一个成员白佳身患脑瘤的故事,这是正在发生的故事,当节目播出的时候正是白佳刚刚完成手术的时候,但录制的当时没人能够预料手术的结果。白佳和金钟民一直都对申智隐瞒了白佳患病的事情,担心作为女性成员无法面对这样的打击,直到新闻报道之前一个小时才打电话通知申智,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患病的白佳在电话里用非常爽朗的声音安慰着申智,但在既为同性又是哥哥的金钟民面前却难以抑制自己的恐惧和沮丧。申智说他们之所以在节目中讲这件事,是希望能够收集所有同事和观众的鼓励的声音,帮助白佳渡过难关,祈祷白佳的手术能够成功。成员之间深厚的友情深深地打动了现场嘉宾和观众,大家在流泪的同时也为白佳献上真挚的祝福。当节目播出的时候,白佳已经成功地做完手术,相信不只是白佳,所有的观众也将无法忘记这让人感动的一幕。节目传达了一种美好的情感,展现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爱以及这种关爱可以产生的巨大力量。

五、现场观众拥有决定权

《强心脏》的最终结果就是找出当日所述话题最具震撼力的嘉宾,授予其“强心脏”的称号,而这一决定权掌握在现场观众手中。

当第一个嘉宾讲完故事后,自动获得“强心脏”称号,然后由第二个嘉宾向其挑战,观众来选择优胜者,而对于失败者会给予“鸡毛惩罚”——在座位下方会喷出鸡毛,对嘉宾进行“鸡毛洗礼”。

观众选择优胜者全凭自己的意愿,判断标准也由观众自行衡量,可以综合故事的趣味性、情感性、震撼性以及讲述的技巧等进行评价。让观众参与节目并且在节目中拥有一定的权力,这是娱乐节目能够吸引更多观众的法宝之一,《强心脏》也不例外。

六、“Boom气歌谣”成为节目亮点

大多数脱口秀节目就是脱口秀而已,从头至尾都以谈话的方式进行。《强心脏》却设置了一个特殊的环节——“Boom气歌谣”。

Boom是韩国小有名气的男艺人,以歌手出道,却几乎没有一首让人记住的歌曲,后来在娱乐节目中担任固定嘉宾,并且在一些娱乐节目中做辅助MC或主要MC,逐渐转入艺能界,以其“得瑟、卑贱”的荧幕形象赢得了很多观众的偏爱。Boom在《强心脏》中成立了“Boom学院”,即专门教人搞笑的学院,第一批弟子为偶像组合Super Junior的李特和恩赫。在韩国,做歌谣界的常青树非常不易,尤其是偶像组合的成员中很多人只是因为好的容貌被选中出道,无论是唱功还是舞蹈都无法独当一面,组合解散后将面临个人发展的瓶颈。所以很多成员会有意识地向演员、MC、艺能等方向转型,以延长自己的演艺道路。所以韩国的歌手往往很注重培养个人的搞笑技能,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形象来博取观众一笑,搞笑在韩国也是一门很重要的技艺,是智慧的体现,很受重视。像姜虎东、刘在石这样的国民MC都是以自己独特的搞笑方式受到国民的爱戴。

“Boom学院”的出道作品就是“Boom气歌谣”。名称源于韩国著名的音乐节目《人气歌谣》,是歌手宣传自己歌曲的重要舞台,也是评价专辑人气的重要舞台。“Boom气歌谣”即以Boom的方式打造的“人气歌谣”,主要是翻唱一些经典的歌曲,对歌词进行重新组装,然后配合歌词展现现场嘉宾一些很希望永远删除的照片。例如,当歌词中出现“真的非常想要忘记”,“Boom学院”的三个人就会拿着一叠放大的照片走向嘉宾席,在照片中的嘉宾身边打开照片,都是一些瞬间的或夸张或难堪的表情抓取,或者是中学、小学的毕业照片(很多艺人整容,所以与中小学毕业照相差甚远)。男性嘉宾反应比较镇定,对自己不堪的一面报之一笑,女性嘉宾则比较敏感,尤其是整容后差异比较大的嘉宾不免忐忑不安,有身手敏捷者在照片打开的一刻会迅速地折断照片,然而镜头不会放过这“精彩”的一刻,电视机前的观众也不会放过,很快网上就会出现特写镜头。实际上在韩国网上流传的这类照片很多,嘉宾都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不会因为照片的公开而大发雷霆或者不高兴,只是有些尴尬罢了。这也是这一环节的乐趣所在。

“Boom气歌谣”唤起了观众对很多经典歌曲的记忆,而每一期选择的歌曲往往是这一期某个嘉宾出道以来传唱度较高的歌曲,也是对嘉宾成功之路的回忆,是对前辈歌手的一种敬意。照片环节则满足了观众的猎奇心理。所以从第一期节目开始,“Boom气歌谣”就以其既温馨又诙谐的特色获得了喜爱。当节目播放差不多两个月左右,Boom接到了入伍通知单,无奈暂时退出节目,由李特接手并改名为“特气歌谣”,成员加入了与李特、恩赫同一组合的神童。虽然经过了成员和名称的变动,但是观众对这一环节的热爱始终如一。而无论是“Boom气歌谣”还是“特气歌谣”都为脱口秀节目创建了一个新的模式,将搞笑舞台(相当于中国的相声、小品)与脱口秀节目相结合,充满了新鲜感,使模式单一的脱口秀节目找到一个崭新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