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韩国电视娱乐节目形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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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明星们的头脑运动会——“Star Golden Bell”

播出时间:2004年11月7日至今

主持人:池石镇、金济东、李赫宰、李智妍、卢贤静、朴志胤、尹秀英、吴静妍、李彩英、全成武等(一般每期为3名主持人,2名男主持人为活跃于各大娱乐节目中的名MC,女主持人为KBS电视台播音员,更换频繁)

节目形式:每期20名嘉宾齐聚一堂,以通过知识问答挑战的形式给贫困学生累积奖学金的节目。

一、节目定位突破益智类节目的传统模式——以给贫困学生奖学金为目的的明星头脑战

“Star Golden Bell”是一档益智型电视娱乐节目。这一类电视娱乐节目起源甚早,几乎与电视的发展史相随而生,一度沉寂又一度崛起。1938年5月31日,英国BBC制作的“Spell Bee(拼写蜜蜂)”首播,成为最早的电视游戏益智节目,在此后的70多年的发展过程中,该类节目经过了几起几伏,节目形式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总的来看,风靡一时的益智型电视娱乐节目几乎都以设置奖金为前提实现普通大众的集体狂欢。参与者为平民,只要写信、拨打电话或者发送短信给栏目制作组,都有机会成为参赛者到现场参加节目。奖金数额也越设越大,极大地刺激了普通大众的参与热情。奖金的诱惑、闯关的悬念让现场洋溢着一种紧张、跌宕的气氛,而在这其中不免会有一些比较无趣的参赛者,表情呆板,言语不多,跟现场气氛不相符合,而也有一些机智灵活的参赛者,善于与主持人、现场观众进行互动,用语言、动作引导现场气氛,不仅利于节目进行,而且也获得了观众的喜爱。对于后者,如果早早地淘汰不得不说是节目的一个损失,所以开始有节目巧妙设置陷阱以保证这些观众喜爱的选手经受住层层考验,顺利过关,背离了该类节目的初衷。至1958年英语教授查尔斯·凡·多伦状告美国“Twenty-One(21点)”通过操纵作弊使其获得不当利益一案,观众开始对这一类节目心存怀疑,益智类节目进入了发展的低潮期。此后,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该类节目才慢慢复苏,特别是1998年9月英国推出的《谁想成为百万富翁》掀起了益智型节目的又一个高潮,收视率最高时每晚观众可达近3000万之多。但是,这种普通大众的集体狂欢只是一种虚拟的假象,电视机前的观众会逐渐冷却自己的热情,毕竟那个获得巨额奖金的人不是自己,从前的忐忑、兴奋都只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而已。这与选秀类节目不同,选秀类节目中胜出的人可以成为明星,支持者以粉丝的身份继续凝聚在他的周围,可是益智类节目的胜者胜利后就宣告结束了,参赛者与观众的缘分只在短时间内存在,无法生成后续效应,长此以往,观众的积极性自然会渐渐削弱。

“Star Golden Bell”与以往的益智型电视娱乐节目不同:

第一,其目的是为贫困学生累积奖学金。节目的参赛嘉宾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所得全部奖金都会捐赠给专门机构以作为贫困学生的奖学金使用。当观众在观看节目的时候,参赛者获胜与否不再是参赛者个人的事情,而是变成了社会的事情,如果参赛者不能顺利回答问题,就意味着有一个甚至更多的贫困学生因此而失去了获得奖学金的机会,参赛者会觉得遗憾,而观众也会觉得深深的惋惜。通过这一公益目的,重新将参赛者与观众的心连接在了一起,尽管参赛者每期不同,但这份共同的关注与努力不会发生变化。

节目摆脱了参赛者的个人利益并不代表奖金的数额会随之变少。“Star Golden Bell”以翻倍累加的方式设置奖金,每期20个嘉宾,第一个嘉宾回答正确可获得100元奖金,第二个嘉宾回答正确可获得200元奖金,第三个嘉宾则获得400元,第四个嘉宾800元,以此类推,第20个嘉宾回答正确时奖金可累加到52428800韩元的奖金。但是如果其中一个嘉宾回答错误,数额即不会增长,以原数额转移至下一个嘉宾继续回答问题。据“Star Golden Bell”节目组统计,至2006年9月30日100期特辑时就已经有2080名明星参与了节目,累计奖学金385,459,600元韩币。

而至今又经过了近四年的时间,其为贫困学生提供的奖学金数额可想而知。

第二,参与嘉宾均为艺人。“平民化”一直是益智类节目的象征,无论是英、美的《身份》、《你比五年级生聪明吗》等,还是中国的《开心辞典》、《幸运52》等,都是平民参与,偶尔邀请明星嘉宾到现场。电视机前的普通观众,只要对节目感兴趣,都可以通过信件、电话等方式申请参加节目,节目组通过层层筛选以及抽签等方式决定出演者,每个人都有机会获得大奖。也正是这种“平民化”,打破了一直以来由“精英”们控制荧屏掌握话语权的局面,让观众看到自己也完全有机会有能力和明星一样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并且面临着大奖的诱惑。但也正如上文所述,“平民化”在激发观众热情的同时,也存在一些消极的影响。而“明星平民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使这一情况得到解决。

“Star Golden Bell”每期20名嘉宾均为艺人,在正式游戏开始之前会有主持人对嘉宾的提问时间,实际上也就是群体talkshow时间,了解明星们的近况、绯闻,观看明星的个人才艺表演等,可以满足观众对明星的好奇心理,兼顾了普通电视娱乐节目的受众接受心理。同时,明星们在节目中参加各种智力游戏,表现不可能完美无缺,当明星们展示出自己愚笨、迷糊、无知的形象时,观众可以得到一种满足感或安慰感。节目初期曾经设置了“Speed English(速度英语)”游戏,游戏规则为嘉宾针对屏幕上的画面(可能是运动项目、人物、场景、食物等各种画面)用英语表达其含义,由背对屏幕的英语老师根据嘉宾的表述猜出画面的内容,在规定时间内答对题目最多即获胜。韩国很多艺人很小就作为练习生从事各种训练,学业自然会受到影响,英语水平一般,何况还要用英语来解释非常复杂的画面,因此笑话百出,而电视机前的观众在被明星制造的笑料引得哈哈大笑的同时,也随明星们一起度过了一段英语时光。

二、游戏设置兼顾个人、团体双重效应,注重智力考验和文化传播的双重效果显现

一般益智类电视娱乐节目都是个人战,以NBC的《身份》为例,每期的参赛者需要猜出12个陌生人的身份,节目组会提供这12个人的身高、体重、职业、特长等特征,参赛者据此判断其身份,每判断正确一个即获得一定数额的奖金,12个人的身份全部判断正确则可以获得50万美元的大奖。这全都依赖于参赛者个人的阅历、经验和随机应变的能力,而奖金也归参赛者个人所有。

“Star Golden Bell”由于定位与其他的益智类节目不同,所以在游戏的设置上也有所不同:

第一,兼顾个人战与团体战。“Star Golden Bell”每期嘉宾20人,共分为5列,每列4人组成一个小团体,根据节目名称称作Sline、Tline、Gline、Bline,很多游戏都需要全列队员的共同努力,而最终奖金的积累也依靠所有嘉宾的出色发挥,答对的人数越多,奖金总数也越多,每个人的输赢都关系到全列以及整期节目的命运,回答错误个人丢了面子事小,而奖金数因此减少才是大问题。以“绝对音感”游戏为例:节目组任意给出一个多字词语,如“我是韩国人”,嘉宾必须快速读五遍(读的次数与字数一致)这个词语,每一遍的重音依次放在“我”、“是”、“韩”、“国”、“人”这五个字上,在3分钟内全列4名嘉宾必须全部完成任务,有人读错时则从头再来。看似简单,但读起来困难重重,尤其遇到生僻字、拗口字时,很多嘉宾嘴唇和舌头都不听使唤。完成任务的一列即可累积一定的奖金。所以嘉宾之间会同心协力,研究出很多方法共渡难关。

第二,兼顾智力考验与文化传播。一般的益智类电视娱乐节目奉行“简单化”原则,即无需参赛者具有高学历、高技术、高职称,节目不会出过于复杂、繁难的问题,基本以常识为主,过于专业的问题则属于知识竞赛的范畴了。以《你比五年级生聪明吗》为例,节目中经常可以见到“北极熊是不是以吃帝企鹅为生?”、“指南针是谁发明的?”这一类的问题,参赛者虽然很多可能是高级工程师、大学教授,但是面对这些常识问题时也会一筹莫展,以此来达到节目的趣味性效果。“Star Golden Bell”在游戏的设置上,一方面考验参与嘉宾的智力,如“Speed English”游戏可以看出嘉宾的英文水平,另一方面也考虑节目的娱乐性效果,如“绝对音感”游戏基本就是个娱乐大众的游戏,以嘉宾的窘态和狼狈状满足观众的观看期待。

“Star Golden Bell”中另一个广受欢迎的游戏就是“初声对决”,在这一游戏中,不仅考验嘉宾的智慧,还弘扬了韩国的语言文化,是益智类游戏的经典之作。所谓“初声对决”,就是由主持人说出两个声母,然后嘉宾依次用这两个声母组词,说不出来的嘉宾即被淘汰,循环进行,谁留到最后一个谁为胜者,可以获得挑战最后一个问题即“金钟”的资格。以汉语为例,如主持人说出“h”、“m”两个声母,嘉宾则要依次答出“和睦”、“合谋”、“河马”、“胡麻”等以“h”、“m”为声母的词语,该词语必须是正式的得到词典收录的词语,网络用语、口语等不算在内。嘉宾之间也不可以重复使用同一词语。游戏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是具有中小学水平的人都可以完成,说困难也困难,游戏采取循环进行的方式,直到所有的嘉宾都再也想不出相应的词语来为止,即使再简单的声母组合也有词穷的时候。嘉宾的语言水平以及灵活的应变能力由此可见一斑。而另一方面,也是韩语的普及游戏,在游戏之中带领场内场外的观众一起温习自以为熟知实则有些许生疏的本国语言。特别是对于在网络时代和英语时代长大的年轻人来说,纷繁复杂的很不规范的网络语言已经让很多年轻人对规范的语言越来越陌生,而英语在职场中的重要性又让太多的年轻人注重英文远远超过本国语言,不仅使本国的语言表达能力下降,而且随之引起的对传统文化的忽视也与日俱增。这种现象不仅在韩国存在,在中国、日本等亚洲国家都越来越普遍,已经充分引起教育界和文化界的重视。作为益智类电视娱乐节目,结合其益智的特点和需要,加入多元化文化的宣扬是非常值得推荐的方式。

三、主持人配搭方式别具一格

韩国电视娱乐节目的主持人通常分为三类:一是专业MC,除了偶尔参加其他电视节目做嘉宾外,几乎不参与任何其他艺能界活动,MC是其主要职业。在韩国,这类主持人以刘在石、姜虎东、李敬奎、申东烨等为代表;二是歌手或演员,在韩国,由于歌手和电视剧演员的竞争非常激烈,大多数歌手或演员尤其是偶像组合的成员们都会考虑向MC转变,毕竟MC不受年龄和外表的限制,发展空间较大,所以很多歌手或电视剧演员在站住脚后就会兼顾一些娱乐节目的固定嘉宾或MC,像SM公司的偶像组合Super Junior、少女时代、SHINee等都是典型的代表;三是电视台的专属播音员,他们都是播音主持专业毕业,经考核进入电视台工作,相较于专业MC、歌手、演员来说职业比较稳定,但这类主持人一般都担任新闻节目的播音工作,较少从事娱乐节目的主持。

近年来,群体主持比较流行,即一两个主持人作为主要MC,而四五个搞笑艺人或歌手、演员等作为固定嘉宾出演,辅助主要MC引导节目的进行,他们是节目中不可缺少的调味剂,是气氛的制造者。而“Star Golden Bell”则采用了一种特别的主持人组合方式:两个专业男MC+一个电视台新闻女主播。

电视台的新闻主播都是积极、正面、严肃有余而搞笑不足的形象,这是由新闻栏目的特殊性质决定的,而女主播在观众眼里更是端庄、优雅的女神般的存在,是很多家庭都梦寐以求的儿媳最佳人选。这样的形象出现在电视娱乐节目中,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看点。而在“Star Golden Bell”中,与这些美丽的女主播搭配的主要MC是金济东,以眯成一条缝儿的“小眼睛”和时不时冒出的哲理性语言著称,是智慧型MC的代表,年龄已30多岁但迟迟未婚,甚至连绯闻也少有。和美丽的女主播坐在一起,金济东的诙谐、幽默与女主播的端庄、优雅,无论是相貌上还是风格上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相映成趣之感。在“Star Golden Bell”中主持时间最长的两个女主播是卢贤静和朴志胤,两者风格近似但又不尽相同,是节目中一道特别的风景线。卢贤静是女神的象征,以播音员的字正腔圆和文雅大方辅助节目的进行,很少插入另外两个MC和嘉宾的对话,几乎从不故意搞笑,而无论嘉宾还是MC对待她都是敬多过于爱。这样的卢贤静在节目中成为气氛中和者的存在,她的声音一出现,原本戏谑的气氛就会多了少许儒气,镜头一切到她,原本喧腾的现场就会呈现少许华丽。而朴志胤更像是一个被大家疼爱的家里的独生女儿,表面上看似都在为难她,甚至取笑她,实际上无论是嘉宾还是MC的注意力都不自觉地环绕在她的周围。虽为女主播,但朴志胤更开朗一些,由于肩膀稍宽,所以经常被称作“将军”,也经常被用来与其他苗条的女嘉宾进行对比,她都落落大方地予以配合,既维护自己女主播的形象,也不完全疏离于其他嘉宾的搞笑之外。这样的朴志胤实则已经成为节目的核心所在。在这两任女主播之后,也出现了其他几位风格各异的女主播,但主持时间相对较短,给观众的印象不深。而在节目中使用新闻主播作为主持人,除了形成一定的特色外,还有一个优势:新闻主播都是电视台的固定职员,相较于外聘的主持人来说薪酬会稍低一些,日程也更好掌握。所以,在近几年来,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新闻主播走上了娱乐节目的舞台,也有一些新闻主播放弃自己的职业而向专业娱乐节目主持人转变。

“Star Golden Bell”主持人阵容的第二个特色是儿童MC的引入。“Star Golden Bell”有一个小单元叫做“对齐眼光”,后来改称为“1+1联想猜谜”,游戏规则为:邀请一个10岁左右的儿童作为本单元的主持人,制作组给出一系列不同的词语,由儿童给出跟这个词语相关联的提示词,叫做“清澈提示”,而其他MC给出关联度不是很强的提示词,叫做“模糊提示”,根据这些提示嘉宾猜出词语是什么。例如:制作组给出“炸酱面”一词,儿童可以给出提示词“中国餐馆”,其他MC可以给出提示词“黑色”或“搅拌”等,据此嘉宾作出“炸酱面”的正答。旨在考察嘉宾是否依然具有童心,可以和小孩子站在同样的角度思考问题。最早进入这一单元的儿童主持人是搞笑艺人金九拉的儿子东贤,一头西瓜太郎似的短发,非常可爱,经常给出意想不到的提示,而由于爸爸的原因和一些艺人都有过一面之交或者非常熟悉,在其他MC的帮助下也可以向艺人提问,或者做出一些自己的评价,童言童语,稚气十足,为节目增添了很多童趣的同时也让自己人气大增,在主持节目期间不断获得广告和电视剧的邀约。2009年底开始主持的儿童MC是一个叫做秀晶的小女孩,此前就已经拍摄过多部广告和电视剧,以多样的活泼的表情赢得了观众的喜爱。而每期节目里秀晶和固定嘉宾金太贤(秀晶称“太贤大叔”)的斗智斗勇更是成为一个主要看点:金太贤总是提出一些问题,然后根据秀晶表情的变化揣摩她的心理,猜出正确答案,几乎百发百中。小秀晶不甘示弱,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还会故意做出一些失望的表情误导金太贤,每一期节目两个人都会展开拉锯战,大人和孩子之间的智力竞赛让节目产生了很多乐趣。

主持人是节目进行的主导者,主持人的风格往往会影响节目的走向。对于同类节目来说,在内容上的创新固然重要,而主持人的选择也至关重要,有些时候主持人的选择会直接决定节目的整体走势甚至成败,因此,在主持人的选择上也应该推陈出新、巧妙配搭,给观众耳目一新的感觉。

四、明星阵容强大

韩国越来越多的电视娱乐节目以嘉宾数量取胜,“Star Golden Bell”也不例外,每期20名嘉宾,除Bline的四名嘉宾比较固定外,其他均为处于宣传期的歌手、演员们。20名嘉宾分五列就座,每列四人,座位所在位置直接反映嘉宾的地位。一般来说,新人多坐在最后一排,如果前排嘉宾回答频频出错的话,最后一排的新人们就有可能完全失去回答问题的机会,也就意味着失去出镜的机会。出道时间长、声望高的艺人会坐在前排,也是游戏之前MC的主要提问对象,被剪掉的风险相对较小。在节目开始之前,制作组往往会进行一些趣味调查,例如有偶像组合参加时,会让成员之间投票选择“谁是最不爱洗澡的人”、“谁是出道以后变化最大的人”、“谁是化妆前和化妆后差异最大的人”等,也有时会让全体嘉宾投票选择“谁是今天见面后感觉最失望的人”、“按照外表排名第一和最后的人”、“谁是看起来最不像艺人的人”,等等。节目开始后的对嘉宾提问时间,主持人会公开答案,借此会引出嘉宾之间的相互“攻击”、爆料、罗曼史等,作为游戏之前的热身环节有效地掀起节目的气氛。

作为一档益智型节目,“Star Golden Bell”已有五年多的历史,期间经历了多次改版,主持人队伍、游戏环节、奖金积累方式等都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它的公益目的——为贫困学生积累奖学金。在韩国,能够生存五年以上的电视娱乐节目不多,不知道“Star Golden Bell”会不会成为电视娱乐节目中的一棵常青树,当然,这需要更多的创新和更多的努力才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