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田勘
只要有两个王选这样的中国女人,就可以让日本沉没。
假如没有王选这位五十岁的中国女人像堂·吉诃德一样向日本这辆“风车”拼搏,日本法庭就断然不会受理起诉他们在侵华期间使用细菌武器的罪行;假如没有当初看起来像小姑娘,但现已是中年妇女的王选带领一批七八十岁的、当年受细菌武器戕害的中国老人不辞辛劳往返跋涉于日本和中国打官司,世界就不会知道日本人在侵华时用一万多名中国平民做细菌战的活人解剖和活人试验;假如没有王选锲而不舍地用五年时间向顽固的日本人亮出桩桩铁证,日本法庭就不会承认他们在侵华战争期间使用了细菌武器屠杀中国人。仅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应当为王选喝彩。我们有理由说,王选,好样的!
为什么我们会淡忘日本人的罪行?为什么直到今天世界各国还有绝大多数人不知道日本人在侵华时期犯下的绝不亚于纳粹的罪行?
二战后世界各国在对纳粹屠杀犹太人的罪行谴责时,也有很多人在忏悔。在美国波士顿一座被屠杀的犹太人的纪念碑上,有一段德国新教神父马丁的文字,是人们集体忏悔的一段警世之言:“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不是犹太人,我不说话;此后他们追杀工会会员,我不是工会会员,我继续不说话;再后来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不是天主教徒,我还是不说话;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换句话说,淡忘是因为我们很多人感到事不关己。
两相对照,泾渭分明:日本人不仅精确地统计原子弹伤害了多少日本人,而且把每一个死难者的名字都刻在了纪念碑上,以示永志不忘。每年的那一天还要举行多种活动,让所有日本人都牢记这个奇耻大辱,这个不共戴天之恨。他们也参观卢沟桥,但那可能是为了不忘记过去的辉煌功绩和征服者地位。
还有,另一个遭受苦难的民族也不像我们这样健忘。每年春天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园里,都会有犹太学生拿着喇叭轮流在高声念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名,还有学生不停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用粉笔写着一个个的人名。他们呼喊的和书写的是在二战中被纳粹杀害的自己同胞的亡灵。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的德国人,灵魂深处是心惊胆战、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的,尽管德国过去是现在也是非常强大。如果说什么是民族精神和国民素质,请看犹太人,而且连日本人在这方面也高我们一筹。
当王选表达了日本政府不谢罪赔偿就誓不罢休的决心时,20世纪30年代流传的田间的一首诗倏忽涌人我的脑海: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
敌人用刺刀杀死了我们,
还要用手指我们的骨头说:
“看!
——这是奴隶!”
所以,现在我们要说,假如没有更多的王选,我们就会健忘。假如我们健忘,日本人就会说:“看,支那人是世界上最低劣的种族!”而且他们已经说了!
但是,我们不必悲哀,因为美国历史学家谢尔顿说了:只要有两个王选这样的中国女人,就可以让日本沉没。我们前面的路还很长,除了这场官司,在社会生活的其他方方面面,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