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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意识 (1)

走进家里,却听到房间内一阵细微的响声,走进去却看到翎子正在往箱子里放衣服。

“宝贝!有出发计划?又去哪公款旅游阿!”暂时放下烦恼,我想跟翎子聊天轻松一下。

翎子却没有搭理我,继续往箱子里放衣服。

我瞥了一眼,箱子里不但有冬天的衣服还有夏天的,秋天的。

“翎子?带这么多衣服干什么?难不成你现在出名到连旧衣服都已经当古董卖了?”我继续调侃,翎子依旧不说话。

我忽然意识到事情严重。

“翎子,你不是想搬家吧!”我急促的问,同时双手按在箱子上。

翎子挣脱了两下没有掀动箱子,气恼的看着我,大声说“放手。”

我没有放手的意思,翎子使劲再挣脱两下,我把箱子按的更紧。

“放手!”翎子一声怒吼,在我跟她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这样见她愤怒和失态。她跟一只母狮子般的冲我愤怒的吼叫,还把指甲抓进了我手上的皮肉里。

“哎呀,好疼!”我缩手,翎子趁机抢过箱子。

“翎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扳过翎子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不跟人品不好的小人在一起,尤其是忘恩负义的造谣者。”翎子不看我的眼睛,扭头说,一幅对我厌恶的表情。

我忽然感觉一阵发冷,事情严重了,现在连翎子都认为我是造谣中伤华夏之韵的小人。

我正在思索间,翎子却仿佛压抑很久的爆发一样,大声的连续质问我。

“枫林,我从来没要求你出人头地,我只要求你能有份上进心,这样我就很满足了,我宁可你努力之后毫无起色的来养着你,也不希望你不择手段。我爱的那个枫林是个单纯的枫林,而不是造谣生事中伤老东家以换取荣华富贵的那个卑鄙无耻的下三滥!我爱的枫林已经死了,再见。”翎子盖上箱子,准备出门。

“翎子,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我大声的辩解:“你们都说是我造谣,有什么证据!”口不择言的我竟然说出这句话。

翎子轻蔑的笑笑:“你很聪明,当然没什么证据好留下,可是,这几天你整天泡在网上,你难道不是再研究怎么去对付华夏之韵?那个帖子我看了,发贴的事件,就是你上网的事件,你好好想想,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穆先锋跟华夏之韵就是再让你有压力,可你别忘了,穆先锋是你的启蒙老师,没有华夏之韵,没有穆先锋,也就没有你今天的枫林。我很难过,自己曾经想跟你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人结婚,想做你这样人的新娘,想跟你过一辈子,想跟你生孩子。”翎子的眼泪流下来,显然是动了真感情。

她趴在我肩头上哭着说:“枫林,你为什么这样毁灭我们的爱情,这样毁灭你自己,这样毁灭你曾奋斗过的企业,你这样做会有报应的。我只要一个人品好的你,而现在,你竟然亲手血淋淋的撕碎我们的未来。”

“翎子,不是我做的!”我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并急切的解释着:“我是每天在上网,可我上网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发帖子,我只是在翻看一些案例,甚至,华夏之韵这件事情,都是经销商告诉我的。”

我的话仍要往下说,翎子却猛然抬起头来擦了一把眼泪,摔门而出,临走的时候说了句:“明天华夏之韵将召开记者招待会,我希望你有勇气面对自己的错误。”

听着门被关死发出的巨大声响,我恼怒的抓起桌子上一个杯子,把它摔得粉碎,那些玻璃崩的四处都是。

我呆呆的躺在床上,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在我心中荡漾,此时,我忽然想抽烟了。在我戒烟三个月之后,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念香烟,找遍了整个屋子,没有一支烟,我拉开门急切的跑到了楼下直奔超市而去。

看着烟雾一点点升腾起来,我的肺贪婪的将搀杂着尼古丁和焦油的烟吞噬着,我此刻需要用烟来麻醉自己。

我想不通,仅仅一天的时间,我的处境便戏剧般的发生了变化,佛思特进口酒成了抢手货,这是我曾经多么梦寐以求的景象,而我失去了包括最最亲爱的翎子在内的信任,我遭到自己曾经最钦佩的老板穆先锋的责骂,我被人深刻的误会着却没有辩解的机会,没有人相信我的辩解,我所失去的,是自己的灵魂,此时此刻,我才发现,我竟然如此地无助和孤独。

驱车来到小师妹的墓前,看着小师妹墓碑上的照片,心中一股悲凉。在这个深夜,来到传说中鬼魂聚集的地方,我却没有恐怖,此时的我,宁肯让小师妹把我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我坐在地下,茫然的看着四周,听着呜呜传来的风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前面忽然出现了一束光,是手电筒的光束,不一会儿,那光照在我身上,接着反光,我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穿灰色衣服的中年人。

我傻傻的冲那人点点头,他打量一下我说:有心事?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脱口问道。

他笑了,笑的很爽朗,我转念一想,也跟着他笑了:是啊,深更半夜没心事谁跑到墓地来。

“你不怕有鬼?”中年人跟我开玩笑。

“不怕,死了就没那么多烦恼了。”我说。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烦恼?”他忽然甩出这句颇具哲理的话,而我浑身一振奋。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我重复着这话,同时,我给了自己一个信念:我没做,一定要澄清。

我想起翎子说过明天是华夏之韵的记者招待会,而这个记者招待会同时也是我的机会,我竟有些企盼时间飞速滑过了。

清早穆先锋起床后刻意刮了胡子,对着镜子刮胡子的时候,穆先锋在想着一些事情,一不小心,锋利的刀片将下巴划了一道口子,隐隐渗出些血来。

穆先锋涂了些油脂在刮破的地方,这点小伤此时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疼痛,而心痛的是自己辛苦创建的这份基业,正在遭受谣言的毁灭,而制造谣言的竟然是自己一直当亲兄弟的人。

选了一条新的红色领带,犹豫间又放下,换上了一条喜欢的蓝色领带,没办法,终究还是个保守而恋旧的人,钻进奥迪A6里面,没有给司机打招呼,懂事的小司机也不敢多说话。

“小王,你说今天枫林会不会来?”穆先锋的这句提问打破了车内的沉闷。

“穆总,这个问题您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小王跟穆先锋开车已经有四个年头了,熟知穆先锋的思维及做事方式。

“嗯,他会来!”穆先锋好像是自问自答,车子很快驶进了新闻大厦的会议发布厅。

自昨晚从墓地回到家之后,我一夜未眠,枕头上还残留着翎子的味道,那是一种曾经很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一直让我无比的沉醉,而想到翎子出门前的绝情,一阵的心痛,我翻来覆去,倍受煎熬,当时针终于指向五点的时候,我解脱般的从床上跃起。

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部分地区受到了暴雨的侵蚀,预计庄稼会减产的新闻,一大早就是一个坏消息,而紧接着娱乐新闻又报道了某男星为了一栋房子跟一直甘为幕后的妻子打官司的事情,这两则新闻顿时让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匆匆忙忙为自己煎了两个鸡蛋,把牛奶在微波炉里一加热,就算完成了早餐,剩下的时间就是“度秒如年”了。似乎每过去一秒钟,我就度过了一个心理关口。

终于捱到了七点钟,我像弹簧一样的从沙发上弹起,扭开大门冲进帕萨特里,今天在路上,我破例没有播放任何音乐,我想在短暂的平静之后,去迎接暴风雪的到来。

走进新闻发布会的现场,迎面看到背景板是一片深蓝的背景,上面写着“华夏之韵记者招待会”九个黑体的白色大字,给人一种很庄严的感觉,我知道,这是华夏之韵刻意而为之的,他们把这场记者招待会纯粹上升到一个重要的高度了,展板上连例行的LOGO及宣传语都没有展示。

穆先锋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他身边是本省晚报、时报两家强势媒体的新闻部主任,王福胜坐在晚报的新闻部主任旁边,而其余的位子依次留给了包括网站在内的其它媒体。

我顺着走道前行,目光与穆先锋相遇,穆先锋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一样冲我射过来,我音乐可以感觉那目光包含的犀利,也许那里面还有一种鄙视。

我开始试图躲避他的目光,但我的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你没有做亏心事,要正视他的眼睛,于是我便跟穆先锋对视着。

王福胜发现我进入了会场,越过主席台的桌子气冲冲奔我而来,他的意思很显然是要把我赶出会场。

“王总,请你回来。”穆先锋声音不大,但我和王福胜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威严。

王福胜身子震了一下,但还是缓缓转过身子,看着穆先锋。

“王总,请为龙威集团的枫总安排一个位置,并替我欢迎枫总到来,我们的招待会欢迎每个人。”穆先锋很有风度的这番话里刻意把“欢迎”这个词做了重点的强调,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王福胜跟我的身上。

王福胜走过来,伸出手跟我握手表示欢迎,我握住他手的时候,他的手却用力的钳住我的手,并且用了极大的力量,我知道,他希望我因痛苦不堪而叫出来,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让我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