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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两性的结合与欢好——婚姻礼(6)

“放心!”李嫂答应着,扶着新郎上了车,又招呼鼓乐班的班头:

“再来点热闹的。”

又一阵喧天的鼓乐,鞭炮也响了起来。

迎亲的队伍出发了。

因为太太吩咐过,要赶在九点以前把新娘子接回来,典礼又不能走回头路,得绕个大圈,所以一行人虽是又吹又打,又忘不了脚下加紧。

李嫂一路小跑地跟着新郎坐的车子,大声地给新郎交待着:

“少爷,待会儿到了女家,肯定大门紧闭,二门不开,莫急,这是问你讨喜钱哩,太太早把红包准备下了,到时候从门缝塞进去,里边的人就会开门了。”

“这是干啥呢?”

“热闹呗,有人去闹,你就看着乐呵就妥了。”

说着话,已经到了王家。

新郎下了车,门前满是红纸,门上贴着喜字,却果然是关着的。

鼓乐又一阵喧响,迎亲队伍里冲上去几个年轻人,用力地拍着大门,扯着噪子冲里边吼:“开门,开门,郎来了。”

新郎乐了。第一次经历,什么都觉得新奇好玩。

里面毫无反应。

又一顿猛砸,李嫂挤上前去:“里面的听着了,莫要误了新人相见。”

说着,把一个红包塞了进去。

等了半刻,里边人说话了:“我力气不够,门开不开。”

新郎听了一愣,李嫂回头冲他笑了笑,又塞进去一个红包,“那就帮你添点劲儿。”

不一会儿,哗啦,大门开了,一行人一涌而进,抢向二门。

李嫂随着新郎:“这红包的钱是两家事先说好的,给不够可不行。”

“那一次给了不省事?”

“嗨!故意拆开给的,就为了多闹腾闹腾。”

“那二门?”

“一样,连正屋门也算一道关呢!”

就这样连闯三关,新郎终于看见了他的新娘。又是一身红,红衣红裙红衣,头上不用说,盖着红盖头。

下面的仪式就简单了,一对新人被人们推到一起,懵懂地听从着指挥,行礼,行礼。

新娘子终于坐进了喜轿。

新郎长长松了口气。轿子一离地,再要不了多久,他的迎娶大礼就算圆满完成了。

亲迎是六礼中的最后一项,初始时就是新郎亲自去女家接新娘子过门,并没有后世迎新那么多喜庆的礼俗,古时结婚的时刻定在黄昏(昏,即婚的初字),新郎先在家拜祖宗,接受父母之命,前往女家。新娘的父亲在门外等候,领新郎到女家之庙拜谒,新郎此时还要行“奠雁”之礼,然后新娘出门上车(坐轿之习是后起的,北宋以前新娘均是坐车),由新郎接回男家,而且绝不举乐。

喜轿。轿在传统社会中的使用是有不少讲究的,“大姑娘坐轿——头一遭”的歇后语表明,未成年未出嫁的女子是无权享用轿子的。一定意义上说,坐上了轿子,就意味着一个新的人生阶段的开始。关于为什么由新郎亲自去迎娶,有说表示对婚姻的郑重其事,有说表示对新娘的亲慕,总之,无论礼法、人情,新郎都必须在这湖北楚墓出土的战国中期漆画《聘礼行迎图》局部。从艺术史角度讲,它是目前中国古代最古老、保存最完好的漆画。从民俗角度讲,它是目前最早较完整反映婚娶情况的风俗长卷。一时刻出场。也许是因为“六礼”当中只有这最后一项两个新人才正式公开亮相,所以有人认为前面几项都是在为它做准备,只有迎娶仪式才算是真正的婚礼。不过,从人生仪礼的角度看,六礼都是婚姻礼的有机组成部分,每一环节都有相应的仪式。正是这一系列的仪式延续进行,才能保证一对新人正式通过这一人生中最为重要的角色转换。

用于婚礼中的马鞍,过于丰富的装饰使它大大超越了实用的价值。有学者考证婚礼中用鞍、向新妇象征性射箭等习俗源于有着游牧生活历史的满族。但“鞍”——“安”谐音寓意平安的特点才是这一婚庆用具得以普及的原因,因为有了极其深厚的祈吉求安的民俗心理作为支撑。迎娶在先秦、秦汉时显然“礼”的意味要大于“喜”的意味,入庙拜祖、领父母之命等等,完全是依礼行事,镜头中所写的迎娶事项,有不少是后起的,比如童子压轿,比如迎—娶不能走回头路,比如门上贴“喜喜”,比如女方拦门索财,比如新娘蒙盖头,此外还有很多与此相关,旨在辟邪求吉的举动,而且不仅仅限于迎娶阶段,其前其后均有实行,像新婚前夜压床,娶进门时走麻袋跨马鞍撒谷豆等等,或是原始传承,或是借鉴异族风俗,各地区流传着不少内容或同或异的溯源传说,难以尽述。总之,民间的婚俗是花样百出而且还不断翻新,与时俱进。

3.合二为一两姓喜

“六礼”的齐备使男女双方的婚姻关系得以成立,但如前所述,传统中国社会的婚姻是重家庭家族而轻个人的,媳妇娶进门,还要有相应的仪式,才能确定她在夫家的正式身份,古礼的讲究是新婚之夜夫妻“合卺”,后来演变成喝交杯酒,还有“结发”,都是表示清代的婚姻礼服夫妻二人同体同心的。婚后第二天要拜见公婆,三天后还要拜祖庙,只有经过这些,婚姻才算正式缔结完成。所以说,传统的婚礼不能说喜气不足,但和现在主要建立在两情相悦基础上的婚姻不同,婚礼喜庆气氛是由分属两个姓氏的家庭或家族共同营造的。采取聘娶形式结成的夫妻本来就缺少感情基础,他们是不会真正成为这一喜庆的主角的。后世俗传的拜堂典礼(已有学者指出它不合古礼),新人也不过是被摆布的玩偶,只是在“行礼如仪”,照章办理。即使是如今,问一问有过结婚经历的人婚礼当天的感觉,说“累”的要远远多于说“幸福”的,再问一问参加婚礼的亲友,说“热闹”、“高兴”的肯定要占绝大多数。

婚礼作为一个连续性的过程,当然有前奏、有高潮、有余响,汉族婚姻基本上都是男子娶进妻子,所以婚礼的高潮发生在男家,男家的亲友扮演着主要的角色。

镜头三十二:闹房无忌

婚庆的喜筵终于散了,新娘送走了她的娘家亲戚,躲在新房里,想歇歇疲惫的身子。

不知道转了多少桌,不知道敬了多少酒,不知道陪了多少笑。新娘坐在桌前,一边揉着酸沉的腿,一边打量着镜中自己的脸,努力再笑一笑,僵硬、虚假。

不都说结婚是喜事吗?怎么找不着感觉?

不容她多想,一群人已经拥进了洞房,新郎也被推了进来。

新娘吃惊地站起来,不由得抓住了新郎的衣服。

“嫂子,别害怕。行过礼了,要不闹房,多没意思?”

“是啊,热闹热闹吧,嫂子。”

新娘有些发愣,说话的几个人她记得刚才敬酒时她都是喊“哥”的,这会儿怎么反过来喊她“嫂子”?张眼望去,差不多全是和丈夫同辈的年轻人,而且每个人的笑都不那么善意。

她突然觉得紧张。心想:要是刚才留娘家亲戚多坐会儿就好了。又觉得这想法太傻,哪有娘家人留在这儿陪她的理儿?

孤独、无助让她紧紧地抓住丈夫的胳膊,可是,他对自己的保护能力到底如何,她一点儿底也没有。

“嫂子,别抓我兄弟那么紧,等不及了?”

她的脸腾地红了,赶忙松了手。

几个人搬来一把高高的长条凳子。丈夫被拽上去了,她也被几个人拉着扯着给抬了上去,不知是谁的手,在她的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痛得她叫出了声,引来了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几个人突然松了手,板凳太窄,她的脚只能一前一后地立在上面,好不容易才保持住平衡,可旁边的人左拥右挤的,凳子也摇摇晃晃。她求助地望着面对自己有两米远的丈夫,他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双手左右抓,揪住了下面两个人的脖领子,不敢撒手。

又搬过来了一张桌子,几个人跳上去。

再抬起头时,一只用绳子吊着的苹果在眼前晃。

这节目她见过,苹果是不会让她和丈夫咬住的,不过逗他俩当众亲个嘴罢了。

想明白了这些,她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

可是她忘了,她的手,她的腿现在并不由她自由控制。

她只有努力地往前探着身,伸长脖子。凳子那头,男人也一样。

突然,控制她腿脚和双手的力量全部消失,后边撞过来一个人,猛推了她一把。

她一声惊叫,一头撞向丈夫。嘴是亲上了,实实在在的,牙都撞得生疼,可突如其来的外力使两个人都站不稳,向一边倒去。

下面那么多人,摔是摔不住他们。

新娘觉不出自己身上身下到底有多少只手,她招前顾后,奋力抵挡着,当然是徒劳,被一帮人上下其手,大肆轻薄了一番,脚上的鞋也被扯掉了一只。

她的泪水止不住了,马上又有一只手摸到她脸上,吓得她连哭也不敢了。

“过分了,别吓住新人。”这是有人故作声势。

“不闹不发,大闹大发。有啥过分的?轮到你心疼?”

又是一阵哄笑。

接下来,又让她猜谜语,学小调,无一能上得了台面。

能出的坏主意使完了。闹房人的兴致也尽了。

终于只剩下她和丈夫两个人。

“累坏了,歇吧。”男人撂倒在床上。又想起什么似的,弯下腰,拉起床帷往里看。

“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