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宛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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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记忆和小说一样,都是需要虚构的(3) (2)

之后的日子里,每天早上起来,我都会发现床头柜上会摆着一束新的玫瑰花。十七朵玫瑰,每天不多不少。十七,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我想着,感觉这十七朵盛开的玫瑰花,放在同一个瓶子里真是漂亮极了。这是妈妈的礼物。然后我开始想,生命的姿态是很漂亮的吧?多姿多彩,什么姿态都会有。可是我们没法强求它改变为自己想要的姿态,因为那种美丽无法控制。它就是我们的感情,我们生活的圈子,还有我们幻想的世界。我以为我会仇恨父亲母亲,其实并没有。而这些,就是属于我的"现实"的一部分吧。有些时候,我也会回想我的过去。那个时候的我,与现在有什么不一样?难道时间真的不值一钱?脱掉华丽的外衣,我们是不是都一个样。醒来的第六天,我忽然想起了我的手机。我的手机放在了什么地方?这天醒来,是六点不到的清晨。我感受到了自己潜意识中的急切之情,但又不明白急切的原因。夜里似乎做了一个噩梦,与往常一般,根本想不起来。我的手机在哪里?自从来到医院以后我就没有再思考过手机的问题,因为那样,我会潜意识地想到我的学校,林昨日,还有飞若。其实我根本不希望去想这些东西,因为他们无法带给我温暖和祝福。只有小三是纯粹的,会永远陪伴我。

从此,手机渐渐远离了我的生命。我会好起来吗?我伸出双手,借着从窗帘缝中透出的阳光认真凝看我的掌纹。破碎,可怕,一点儿也不美丽。在这一瞬间,竟然开始强烈地思念起林昨日。想起他的时候,竟然,再没有感受到那种钻心之痛了。有一些回忆是永远没法放弃,无法忘记的。飞若说对了。也许不再痛不代表不再在乎,只是,有其他的东西替代了它的位置。对呀,都过了这么久,林昨日竟然还没有来看我一次。我当然可以想象,他是来了,每次来到我的房前就敬畏地退出去,然后远离。我可以想象,林昨日害怕给我更大的刺激所以不肯来看我一面。我可以想象林昨日在我手机里发了无数的信息,留了无数留言......太多太多可以想象的东西,然而我骗不了自己。你还好吗?我很不好。但是,想起你来竟然不再痛苦了。原来一场病可以让我赢得解脱和重生。真的吗?我忐忑不安。真的吗?这样的解脱和重生又可以持续多久?傍晚的时候,我从床头柜的小抽屉里面找到了我的手机。已经没有电了,屏幕漆黑一片。我轻轻地把玩它一阵,重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病房的露台看风景。漂亮的星星在空中闪烁着。它们虔诚、认真、什么也不怕。

那个晚上我想了很多,但再第二天的清晨,所有的想法居然全部消失不见了。只是这一天,我给自己定了一个艰巨的任务:构造记忆。原来你 这样 珍惜我从前在 热恋中都没听讲过但说这种行货 哪里留得住我到底是为什么分手 你可清楚(《可惜我是水瓶座》-杨千女华)我是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初一刚开学,认识了一位叫做林昨日的高中生。我们开始安静地交往,直到现在,刚刚分手。分手原因为性格不合,因为两人有着太大的差异。我很喜欢看书,特别是,穿越类型的古代言情小说。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飞若。飞若在初一下学期去了英国读书,现在应该正过着很快乐的漂泊的日子。这是一个没有忧愁没有悲伤的小姑娘,从小叛逆,没心没肺的。旷央是飞若的哥哥,他们关系很好,家庭很幸福。小三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有一个暗恋的女生,叫做九月。可爱的九月,遥远的九月......我在病历上胡乱地写着。钢笔的墨水味道很好闻。只是下一瞬间,眼泪滴落。

化开了那个"月"字。于是,当他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抓着钢笔,胡乱地在病历上涂写。眼角似乎有泪光,却被她侧着的身子,掩去了大半。少年忍不住伸手抚住心脏,那个正在剧烈跳动的疼痛。不懂得为什么每跳一次,窒息感就会强烈一分。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就是一个禽兽。他真的喜欢上她了吗?不是游戏,不是儿戏。他对她的喜欢,不知道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还是从第一次意识到可能会分开的时候,开始。总之开始了。再不像当初他所想的那样,为吴馨怡,找一个替代品。但是,吴馨怡--那个他真正爱的人,回来了。那个他一直爱着的女孩,纯洁,美丽。他还没有碰过的女孩。少年低下头,又抬起。小姑娘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还是专注地涂着写着。有些憔悴,淡淡的忧伤印在脸上。林昨日用右手指节敲了敲洞开的房门,看着她犹如受惊的小兔般忽然停下了动作,然后,缓慢地抬头看他。再然后。林昨日被吓住了。因为他竟然--他竟然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少女眼中的茫然。似乎在问他。

"你是谁?"但是她的眼睛很快恢复了清明,带有些疏离和冷漠。瞬间的迷惘,仿佛未曾存在。可是,既然世界上有了时间。那么,曾经存在过的东西,就会成为不可磨灭的东西......而林昨日,已经把少女的那阵茫然看透。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忘记了自己,那么会怎样。他勉强提起微笑:"阿伶,对不起。"尹婧伶没有回答。只是这么直直地看着他,到了他开始恐慌的时候,少女却又闭上了眼睛。"你终于来了。"她扬起很淡的笑容,"来过了就好。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来过了就好。来过了,就可以回去了。林昨日呆在了门前,看着她,不知所措。他们有多久没有相见?他想象中的那些轰轰烈烈的场景,竟然全部没有发生。林昨日情愿少女骂他,骂他禽兽、骂他变态、骂他负心、骂他浑蛋......什么都可以的,什么样的态度都行,只是不能如此平淡,不能一句不问自己为什么不来找她,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给她。现在这样的情景,真会让他误会,自己才是那个替代品。

真的会。"阿伶,我们要好好谈谈。""为什么?"她瞪大着眼睛。痛苦在灵魂的深处燃烧。所以就成了甩脱不掉的痛苦了。林昨日无法回答这个为什么。他愣了片刻,走到尹婧伶的病床边,找了张椅子坐下。他看见尹婧伶脆弱地往后退缩,脸上写满了防备与不相信。"因为我说过我要保护你。这是一个我必须实现的承诺。"他疯了似的说出这样的话。"你想让我相信你?""不是......""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阿伶......"她忽然笑了。往后一躺,倒在了病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我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我真的非常幸福。"但是,也仅此而已。"林昨日。我们既然都选择了离开,那么,我们就再也不要见面了,知道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着那个男人下定决心。是由于林昨日的绝情?还是因为自己已经很累了?她目送那个男人离开病房,看着他的背影,那个会让人误以为他很难过的踉跄背影,脑海一片空白。忽然就想起了那个秋天。

才过了多久,一年不到的时光,为什么她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她从来不相信什么注定的东西,却在此刻终于明白,原来被注定也是一种幸福。--最起码,不需要再那么费劲脑筋地算计,生活随心即可。男女之间的游戏,是非常非常累人的,特别是她,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早开局。林昨日离开以后,少女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她严正要求转学,去到另外一个美丽的城市读书。在那个城市里面,住着少女的表哥、舅舅和舅母。那个城市,名唤珠元。其实她也从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可以如此坚决。"妈妈,我想......转学。"她看着窗外的花草,凭着胸口的一腔闷气,如此说道。"什么?这......要转去哪里?"我始终想不明白,那个时候,为什么你会考虑我这无理的要求?"我记得,舅舅他们住在珠元。我想去那个地方,和舅舅舅妈一起住。""今天晚上我去医院看你,到时候我会叫上爸爸一起谈。"如此轻易地妥协了一半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一定要离开这个只剩下恐惧与离别的地方!